“你究竟是誰?”當紀墨攙扶着慈恩太后,母慈子孝的轉到屏風之後,便迎上了屈雪凝清冷的目光。
屏風是有法陣屏蔽作用的,朝堂上聽不到這裡的動靜。這裡就只有慈恩太后、屈雪凝、陳瑾和林迎慶四人,是以也不必擔心會消息泄‘露’。
慈恩太后被屈雪凝劈頭這第一句話說得愣住了,下意識的道:“怎麼?他不是皇兒?”
“太后,這是老奴派人找來的替身。”陳瑾連忙躬身搶答,這本來就是他的事兒。
“替身?”慈恩太后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她剛剛是真的覺得坐在自己身邊的就是兒子紀墨,怎麼會是替身?
她連忙盯着紀墨仔細的看,上看下看也沒看出什麼破綻來從她的眼神裡紀墨頓時覺察出自己裝的太像了……不是,自己演自己,能不像嗎?
紀墨連忙有意流‘露’出一些孤傲清高,這就與本尊的王霸之氣有些相似,但仔細分辨就還是有差別的。
慈恩太后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失望,她本來以爲是自己的兒子回來了呢,但是現在看來,似乎真的只是一個很相像的人啊……
“呵呵,我說過了,我叫唐絕。”紀墨傲然一笑:“鳳魔窟真傳弟子。”
說罷紀墨將身一抖,頓時袞龍袍朝天冠散落一地,而他儲物袋裡的鳳魔窟真傳弟子道袍、雲履等便自行上身,霞光閃爍之後,紀墨已經完成從皇上到修士的華麗轉身。
“嘶……”慈恩太后、屈雪凝、陳瑾和林迎慶都是倒吸一口冷氣,他們都完全沒想到紀墨竟然會是鳳魔窟的真傳弟子。
其實陳瑾是有查知到紀墨是個修士,但在他想來最多是個散修而已,卻沒想到竟然是南華四大派之一鳳魔窟的真傳弟子,這來頭可夠大了。原本陳瑾還想着等皇上回來,就把這替身滅口呢,現在人家身份一亮出來,陳瑾頓時抓瞎了。
慈恩太后和屈雪凝的目光不滿的‘交’織在陳瑾身上,陳瑾苦着臉道:“當時事情緊急,老奴魯莽了……”
回想起剛剛朝堂上的情況,慈恩太后和屈雪凝也無心責備陳瑾了,確實,剛剛那情況如果不是這替身及時出現,真的後果不堪設想。
“罷了,這不怪你。”屈雪凝擺了擺手,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陳瑾覺得自己得對這事兒負責,便對紀墨問道:“既然你是鳳魔窟真傳弟子,不知令師是哪位長老,或許與我也是相識。”
紀墨道:“家師乃是銀鳳長老柳殘陽。”
“是他?”陳瑾不認識柳殘陽,但並不代表他就不知道柳殘陽其人,道‘門’在朝廷裡有釘子,朝廷其實也一樣在道‘門’中有暗線。
陳瑾眯縫着眼笑道:“令師在鳳魔窟可是位高權重,許久不見令師,不知道令師如今可有突破傳奇境後期?”
紀墨一聽就知道是在考驗自己了,有時候太知己知彼了還真是沒有戰鬥樂趣啊,紀墨冷冷瞥了陳瑾一眼:“家師幾十年前就已經是傳奇境巔峰,近日更是已經突破了涅境!”
“啊……原來令師已經突破涅境了,嘖嘖,看來我和令師真的是太久太久沒見了……”陳瑾有點灰頭土臉,不過也慶幸對方沒撒謊。
只是柳殘陽已經突破涅境了,那就是通明界第一流的力量,這替身看來是沒法滅口了。
暗暗嘆了口氣,陳瑾問道:“你爲何不在鳳魔窟修煉,反而會想要來當楚皇替身?”
“偶然路過,逢人相邀。一時興起,玩玩而已。”紀墨貌似隨意的道。
我嚓,還‘挺’押韻,作詩呢你!慈恩太后、屈雪凝等人都是心中暗罵:什麼玩意兒!這可是楚國的天子之位,你就一時興起玩玩而已?就算你是修士,可也未免太不把皇權放在眼裡了!
但慈恩太后、屈雪凝他們現在還真不敢把紀墨怎麼樣人家是大‘門’派的,師父還是涅境上人,敢動人家嗎?再者說了,還有求於人呢,人家拍拍屁股走了,還去哪裡找合適的替身?
慈恩太后嘆了口氣:“這位仙師,事情想來你也知道了,天子失蹤,一時不能找回。這段時間只能請你代替,等我們找回了天子,到時候定然會好生報答你的援手之情。”
“報答什麼的就不必了,我也只是覺得有趣而已。”紀墨故作隨意的擺了擺手:“最近這段時日我都是在凡塵歷練,反正在哪裡歷練都是一樣,就在你們這皇宮裡住下吧。不過麻煩你們給我安置一間住處,方便我的起居和修煉。”
“這是應該的。”慈恩太后和屈雪凝她們都是暗暗慶幸,要是人家轉身就走,她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留住人家。
屈雪凝連忙對陳瑾吩咐道:“陳公公,你去給這位仙師安排一處靜室,着人隨時伺候着,切不可怠慢了。”
“是。”陳瑾連忙躬身應下,然後引着紀墨去了。
與此同時,在午‘門’之外,文武百官都是在惡意圍觀着滿面羞憤的申公虎。
項威和屈浩然剛纔真是讓申公虎給氣着了,現在不落井下石往哪裡跑?而且還是奉旨落井下石。
“申閣老,就從此地開始唄?”項威‘摸’着大鬍子笑:“其實只是倒立走出丹陽城而已,也沒多遠的,咬咬牙就撐過去了。”
“不必擔心,我們會一直陪着你的。”屈浩然黑着臉補刀。
“申閣老修爲不淺,倒立走出丹陽城難度不大,應該是難不住你的。”伍子權也補二把刀。
這尼瑪是倒立的難度問題嗎?申公虎‘欲’哭無淚,想着這時候唯一能求助的就是盟友左鴻明瞭,連忙回身去看左鴻明,卻發現左鴻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擦,這個沒義氣的,走都不打個招呼!申公虎咬了咬牙,媽的老子嘴賤這‘毛’病怎麼就改不掉啊!
“趕緊的吧。”車騎將軍黎大隱催促道:“趁着現在時間還早,街上人還不多,再拖一拖到了午時,街上可就人山人海了。”
黎大隱其實是一番好意才這麼說的,但是現在申公虎正心情鬱悶呢,他又不敢把屈浩然項威他們怎麼的,逮着個好欺負的就狠狠瞪一眼。
卻把黎大隱給瞪得莫名其妙又委屈尼瑪我是在幫你着想好不好!你怎麼就不能理解呢?
夠資格說話的就這麼幾人,大部分朝臣還是不敢說話的,只敢默默的圍觀。不過即便這樣,帶給申公虎的心理壓力也是無比巨大的。
好在,申公虎也是過來人了。
早先從斷海關,三步一跪、六步一拜、九步一叩首的走回到丹陽城,申公虎什麼樣的委屈什麼樣的凌辱沒遭受過?
這麼一對比,反而現在這不算什麼了,畢竟羞恥週期比較短不是麼。申公虎一咬牙一瞪眼,彎腰雙手一撐地面,“嘿呀”一聲就倒立起來了。
頓時他那長長的袍擺因爲地心引力的緣故倒垂下來,恰好就把他整個上半身都擋住了,包括頭臉在內申公虎頓時喜出望外,這個好啊,別人就不知道老子是誰了啊!
“等一下”黎大隱上前兩步拽着申公虎,又把他給拽正過來了。
難道說這廝良心發現了?終究還是盟友啊……申公虎不禁有種感‘激’涕零的衝動,泛着淚光的雙眼脈脈含情看着黎大隱。
黎大隱伸手就幫申公虎解釦子:“申閣老把外袍脫了吧,這東西擋住你視線,到時候要是摔了跟頭可就糟了。”
“哦哦……”申公虎一時沒反應過來,想着說的也是啊,萬一摔了多丟人啊!就跟着七手八腳就把外袍脫了,脫完再重新倒立起來,申公虎瞬間發現
不對啊!這樣是不擋視線了,可是別人也能看清我是誰了啊!
我‘操’申公虎又是憤怒又是忌恨的狠狠盯着黎大隱:你特麼是皇上派來的臥底吧?
黎大隱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同時心裡也無名火起你他喵的到底有沒有良心!我是在爲你着想好不好!怎麼就好心換來了驢肝肺呢!麻痹以後別想老子再討好你!
兩次好心辦了壞事而不自知的黎大隱冷哼一聲別過臉,乾脆就不去看申公虎了。
這下申公虎更是覺得黎大隱成心坑他了,咬牙把這事兒記在心裡,申公虎一臉悲壯的往宮‘門’外走去
倒立着用雙手,一步一挪的走……不情願嘛,當然是一步一挪了。
文武百官轎子都不坐了,馬也不騎了,大家都徒步跟着,亦步亦趨的。
跟申公虎有仇的,當然是惡意近距離圍觀了。
站在申公虎那一邊的,是不敢走,怕被申公虎記恨,也表明下自己是真心跟申公虎‘混’的。
跟申公虎無仇無怨也無‘交’情的,純粹就是看熱鬧了,順便刷下存在感。
於是這麼多人在後面跟着一出來,很快就吸引了更多人注意力,現在可是上午,街上行人都是很快就圍攏了來,路邊擠得摩肩擦踵,大家呼朋喚友,來看這百年難得一見的“行爲藝術”。
眼看有人擋住了申公虎的路,項威故意板着臉高聲喝道:“爲給皇上祈福,工部尚書申公虎倒立走出丹陽城,前面的人還不趕緊讓出路來!”
尼瑪申公虎一口老血險些噴出去,你是成心怕人家都不知道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