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藩肯定是要削藩的,以地球華夏五千年的歷史爲鑑,有這麼多的親王藩王封地的存在,就是隱患。從夏商周時期的武王伐紂,到清朝時候的吳三桂之‘亂’,只要有親王藩王的存在,就屢有造反叛‘亂’之事發生。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紀墨今天剛剛打死陳國使者,陳國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現在當務之急,便是紀墨必須處理好此次事件的後續
擂山河鼓告天子狀,只不過是個開始而已。接下來和陳國的關係,是戰是和,都關係着楚國今後的歷史走向,甚至是生死存亡!
所以,現在還不能削藩。雖然這確實是個拿下翼王紀元的好理由,可惜時機不對,紀墨只能徒嘆奈何。
但不能拿下翼王,卻不可能放過吳啓鬆。
紀墨眼中寒芒收斂,整個人看來沉穩如山,剛剛的氣勢如虹瞬間就藏於內斂。
文武百官此時已經都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王霸之氣撲面而來,如果說紀墨參軍時還只是初‘露’鋒芒,今日已經是鋒芒畢‘露’,讓人不敢‘逼’視。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的等待着,等待着今日之事最終如何收場。而這也決定了,紀墨今日的所作所爲,最終會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什麼樣的影子。
每個人都在暗暗揣測着皇上的心思,但多是希望能夠不把事情定‘性’爲造反謀逆,因爲一旦如此定‘性’,那就等於要戰爭了。
翼王紀元必然不會引頸待殺,而翼王府有常備軍,隸屬於翼王府的府兵三衛,每衛五千人,共一萬五千名訓練有素的士兵。
而如果有需要,在翼王的封地上,可以緊急徵召,輕而易舉的拉出五萬人以上的隊伍來。
這還只是翼王一個人的力量,但是以翼王在親王藩王們中間的威望,很可能掀起一場王室的叛‘亂’,一個翼王或許不算什麼,但若是所有親王藩王們聯合起來造反,那可就真是大楚的亡國之災了。
大楚已經很羸弱了,誰也不希望再有戰爭,而且還是不管誰輸誰贏最終糟蹋的都是大楚的河山。
還有些心太軟的,甚至覺得吳啓鬆都應該放過,以免‘激’怒了翼王造反。
刨去兩個陳國使者不說,這裡邊心態最歪的就是國師左鴻明瞭。
左鴻明是真心希望紀墨把今天這事兒定‘性’爲造反,最好是先殺吳啓鬆,再發兵翼王府。
若是翼王揭竿而起,所有親王藩王都聯合起來造反,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左鴻明立刻憤怒的一拍自己的光頭,慷慨‘激’昂道:“造反之事,絕不能姑息!皇上當派大軍討伐那反王紀元,本座願求隨軍出征,定要提那反王的人頭來見!”
尼瑪!吳啓鬆瞬間有種想罵街的衝動,道‘門’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媽的這左鴻明一會兒一個變,一開始幫自己,然後又扮無辜,現在居然又捅刀子,這狗日的左光頭到底想要怎樣啊?
等一下!吳啓鬆忽然在這關鍵時刻想通了原來這左鴻明根本就不是想幫自己,而在此之前左鴻明和申公虎的狼狽爲‘奸’,也並非是爲了想幫申公虎,其實左鴻明根本的立場就是道‘門’!
不管誰輸誰贏都好,左鴻明要的根本就是削弱皇權和大楚實力,然後達到道‘門’完全控制大楚的目的!
猛地擡起頭,吳啓鬆恨恨的目光瞪着左鴻明他雖然擂山河鼓告天子狀,卻並不代表他就有多麼的恨紀墨,事實上他對紀墨還有點愧疚,因爲他想幫‘女’婿奪紀墨的江山。
可是他現在真心的恨左鴻明,這左鴻明從來就不是他的盟友,更不是任何人的盟友左鴻明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滅亡大楚!
左鴻明俯首看着吳啓鬆,‘陰’‘陰’一笑:你明白了?呵呵,明白了又能怎樣?本座背靠道‘門’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會死的,是你。
吳啓鬆心底生寒,他忽然有種衝動想要揭‘露’左鴻明的真面目,可是他陡然想明白不能,絕不能揭‘露’!
如果揭‘露’了,那麼大楚和屍靈道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只有大楚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實力,纔是能和屍靈道對抗的時候。
但是如果不揭‘露’,別人能看明白嗎?吳啓鬆忍不住看向了紀墨,紀墨今天的表現已經摺服了吳啓鬆,吳啓鬆輸得心服口服,甚至他都後悔了,早知道皇上是這樣的,他絕不敢擂山河鼓告天子狀。
他想用眼神把消息傳遞給紀墨,希望紀墨能夠明白。紀墨也把目光看了過來,兩人目光一接觸,紀墨就明白了吳啓鬆想表達的意思因爲紀墨已經知道了,所以很容易理解。
紀墨微微點頭,吳啓鬆便明白了。
臉上現出笑意,吳啓鬆忽然覺得輕鬆了許多。他現在的心情其實很複雜,但不知爲何卻是一點兒都不懼怕將要面對的死亡。
低下了頭,吳啓鬆有生以來第一次畢恭畢敬的向紀墨大禮參拜,額頭觸着地面,吳啓鬆坦然的沉聲道:“皇上,此事因老臣而起,亦應以老臣爲止。老臣罪該萬死,祈請皇上斬老臣首級,老臣願大楚江山永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是在求死,同樣也是在求紀墨能放過他的家人。
他的態度在面臨死亡之前完成的轉變,讓所有人都莫名驚詫,這是怎麼回事兒?死到臨頭還頓悟了?
吳啓鬆話音剛落,忽然在他的身遭閃耀出朵朵梅‘花’,一朵朵紅梅彼此‘交’相輝映,宛如星辰加身。一股清雅的‘花’香隨之飄散,經久不息。
在他的天靈蓋上一道碧光沖天而起,宛如虹霞閃爍。讓那本來看起來衰樣的吳啓鬆竟然增添幾分清妙之意。
這道碧光給人一種妙不可言、清新雅緻之感,正是吳啓鬆一直停滯不前的清妙文氣得到了昇華,竟然一步踏過了傳奇境的‘門’檻。
他原本是通靈境巔峰,現在卻是在面臨死亡的時候頓悟,突破到了傳奇境初期。
在場文武百官都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剛剛這一會兒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因爲國師左鴻明說了句要提紀元的人頭來見,然後吳啓鬆就頓悟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突破境界哪有那麼容易的,怎麼這種好事就落到了吳啓鬆這個貪官頭上?
可以說在場的幾乎無人知曉真相,唯一明白的,就是吳啓鬆這個當事人和紀墨。
原本紀墨是想吳啓鬆死了,但是卻沒想到吳啓鬆還真是‘迷’途知返了,還意外突破了境界如果不是現在吳啓鬆跪在紀墨面前,紀墨都要以爲其實吳啓鬆纔是主角了。
通靈境的死就死了,可傳奇境的大修士到哪裡都是搶手貨,即便是道‘門’裡也是不可多得。
吳啓鬆這麼一突破,紀墨反而捨不得他死了。
不止是紀墨,其實項威、屈浩然他們這些心向紀墨的也都是捨不得了。反倒是左鴻明氣得眼睛都綠了,他都搞不明白,怎麼自己一句話就刺‘激’得吳啓鬆突破了。還好吳啓鬆必死,不至於給大楚再增加實力。
紀墨略一思索,沉聲道:“劉德金,利‘欲’薰心,誣陷天子,背叛大楚,當誅!着令明日午時菜市口斬首示衆!”
劉德金雖然早知自己必死,但是親耳聽到皇上金口‘玉’牙宣判,仍然是不由得渾身劇烈顫抖,忽然尖叫一聲:“不,不要殺我爹,救救我,救救我啊”
衆人都是看向了‘混’在人羣中的劉樹仁,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生了個這樣的兒子,真是家‘門’不幸啊……
劉樹仁默默地流着淚,然後閉上了眼,充耳不聞。
這個兒子已經讓他傷透了心,算了,死就死了吧。這麼大的罪過,皇上沒有誅他九族,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很快劉德金就被如狼似虎的御林軍給架出去了,接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了吳啓鬆身上,吳啓鬆纔是重頭戲,劉德金的斬首隻不過是開胃菜罷了。
紀墨深深的看了吳啓鬆一眼,道:“吳啓鬆,你可知罪?”
吳啓鬆擡起頭來,目光和紀墨一接觸,驀然領會到了紀墨此刻的心意,吳啓鬆神‘色’變幻,但很快便決定了下來。
於是吳啓鬆答道:“臣知罪。”
看來他是真明白了,紀墨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朕便除去你的蟒袍、‘玉’帶、平天翅,將你打入天牢,從此便在天牢之中度過餘生。吳啓鬆,朕如此宣判,你可有怨言?”
家人保住了……吳啓鬆心中唯一的牽掛也割捨下了,他此刻了無牽掛,不怒不喜不悲不怨,坦然答道:“謝皇上開恩,罪臣絕無怨言。”
對於吳啓鬆現在的心態,紀墨很滿意。吳啓鬆進了天牢,那下半輩子就是紀墨說了算了。
我擦……左鴻明失望的一甩大袖子,竟然沒斬了這老小子!不過左鴻明轉念一想,是不是從此事可以證明昏君其實還是懦弱的?嗯,這麼一想,心裡好受多了。
“皇上仁慈聖明!”項威、屈浩然帶頭,文武百官都下拜了。雖然紀墨沒有斬吳啓鬆的首級,但是卻讓項威、屈浩然他們看到了無限的可能。
現在的皇上,真的越來越接近他們心目中期望的樣子了。
嘿嘿,仁慈未必,聖明是必須的。紀墨暗笑,如果不是吳啓鬆還有用,朕整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