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石五郎定定的盯着紀墨看的時候,他眼中那密密麻麻的血絲構成的蛛網微微顫動着,就似是捕獲到了獵物在慢慢收緊。(首發)
這是石五郎意外得到的一門【瞳術】,很邪門,喚作【捕魂眼】。
這捕魂眼乃是直接攻擊人的魂魄,就像是蛛網捕獵飛蟲一般,通過眼睛和眼睛的對視,去攻擊對方的魂魄。
當然他的捕魂眼沒有強大到能夠真的把別人的魂魄給捕捉過來,但是做到暫時束縛住別人的魂魄,還是沒問題的。
靠着這一手邪門瞳術,石五郎和石三郎這對兄弟不知聯手拿下了多少強大的武俠,甚至仙俠!
石五郎是新兵,這裡又是軍營,他自然不是想殺死紀墨,只是想給紀墨一個下馬威而已。
哼哼哼……石五郎佈滿血絲的眼中帶着自得的笑意,他絲毫沒把這個看起來細皮嫩肉的什長放在眼裡。
不過是個憑藉祖蔭當上什長的將二代而已,在自己兄弟二人面前,算得什麼?
待捕魂成功,老子便要讓這將二代當衆出醜,乖乖的當個傀儡,再也不敢管我兄弟二人!
石五郎看到紀墨的眼中閃現出空洞之色,不禁愈加得意:這就成了!
石三郎陰沉的大臉上,嘴角也揚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弟弟的本事,冷笑着俯視紀墨,想看看這一次弟弟會怎麼羞辱這什長。
忽然,石五郎瞳孔猛地一縮,喉嚨中發出痛苦的呻吟,雙手捂住眼睛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好幾步。
石三郎一驚,連忙抓住弟弟,滿臉的關懷之色。
石五郎拿開了雙手,努力試圖睜開雙眼,但是就像是在漆黑中被強光刺了眼似的,他兩眼始終無法圓睜,只能眯着流淚。
但這時石三郎已經看清了石五郎眼睛的情況,只見石五郎眼中那血絲交織成的蛛網,竟然彷彿被什麼切斷了一樣,絲絲縷縷的。
石三郎也不知石五郎這眼睛裡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他還是看得出石五郎受傷了的。
手足情深,石三郎猛地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着紀墨,就彷彿是一頭猛虎要擇人而噬,他身上那濃烈的殺氣,驚得趙強、樑展他們都是心驚肉跳
。
“你,你想幹什麼!”樑展強忍着心中恐懼擋在了石三郎和紀墨之間,厲聲喝道:“你若冒犯什長,那便是死罪!要砍頭的!”
趙強略一猶豫,卻被張百畝搶先了。
張百畝站在了樑展的身邊,他牛高馬大的,雖然沒練過武,但是憑藉體型還是給樑展添了不少氣勢。
趙強趕緊也站了過去,心中慚愧不已。跟着其他弟兄們也都齊刷刷的站成一排,彷彿人肉長城,剋制着心中恐懼,跟這兩個強大的對手對峙着。
紀墨卻彷彿渾不在意,仍舊是半躺半靠的在牀頭,似笑非笑的看着石三郎和石五郎。
石三郎被石五郎的受傷激怒了,他攥緊拳頭剛要動手,卻忽然被緊緊的拽住了手臂。
石三郎不需回頭也知道這是他的弟弟拉住了他,他雖然不明所以,還是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強忍着眼中劇痛,石五郎拉了把哥哥,然後隔着趙強梁展等人的人牆,恭恭敬敬的向着紀墨的方向低頭抱拳道:“石三郎石五郎出身草莽,不通人情世故,又初入軍營,未曾聽聞軍法,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什長恕罪!”
石三郎呆了一呆,顯然沒想到弟弟會這麼說。但是兄弟二人裡,向來是石五郎拿主意的,兄弟之間的默契讓他雖然心中不解,仍然是跟着一起低頭抱拳:“還請什長恕罪!”
石五郎等了幾個呼吸,見紀墨仍爲說話,連忙把背更伏低一些:“石三郎石五郎願唯什長馬首是瞻,請什長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兄弟二人這一次。”
軟蛋!
丟人現眼!
白他媽長這麼大塊頭了!
剛剛還對石家兄弟充滿了期待的李剛氣得差點昏過去,媽的你們氣勢洶洶的進來,連打都沒打就認慫了?
早知道這樣你們踹什麼門啊?
哼!李剛懶得再看,別過臉去面壁:果然人還是得靠自己!
樑展、趙強等人也是驚得目瞪口呆,他們是知道石家兄弟的實力的,放在軍營裡絕對是強者,剛纔還氣勢壓倒他們。
可就跟紀墨對了一眼,就只是一眼而已,這剛纔還尾巴翹到天上去的兄弟倆就投降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皇上虎軀一震,羣臣納頭便拜?唯一知道紀墨身份的樑展狐疑的想。
紀墨感覺姿態拿的差不多了,這才似笑非笑的起了牀,穿過了人羣,過去拍了拍石五郎的肩頭:“無知者無罪,現在你們知道了嗎?”
“知道了。”石五郎眼眶中轉動着淚花。
他這是疼的,瞳術反噬讓他眼睛難受死了。
但是落到別人的眼中可就解讀出其他的意思來了,樑展、趙強和張百畝等人都是面面相覷:
他哭了……
什長真了不得啊,一個眼神一句話,就把石家兄弟生生嚇哭了……
“知道了?”紀墨似笑非笑的看着這哥倆兒,忽然臉色一變,雙眼圓睜,厲聲喝道:“知道了還不去修門?”
石五郎渾身一震,慌忙道:“是是是,我們這就去修,這就去……”
石三郎脖頸上青筋暴起,但是被石五郎硬拖着走了
。
衆人都在心中犯嘀咕,卻沒想到過了一會兒這石家兄弟回來還真的帶了木頭牆灰什麼的,“叮叮噹噹”的開始修門。
什長真不是凡人啊……樑展、趙強、張百畝他們看着紀墨的眼神都變了,竟然是充滿了崇拜。
紀墨呵呵一笑,轉身翩然而去。
那氣質!
那姿態!
絕對的輕描淡寫!
絕對的雲淡風輕!
但是沒有人知道,紀墨剛纔有多麼的兇險。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話真沒錯。紀墨就是因爲不知道石五郎捕魂眼的厲害,跟石五郎一對眼就着了道。
當時紀墨就感覺自己彷彿魂魄被禁錮住了一般,就好像自己被漁網網着怎麼都掙脫不開。
還好,危急時刻,紀墨的九品刀意綻放出了銳利的光彩。
刀意。
乃是手中無刀,心中有刀!
紀墨的刀意在心中,銳不可當!
九品刀意便如一道無形的利刃,輕而易舉的割裂了石五郎捕魂眼的無形蛛網,於是紀墨脫困,石五郎受傷。
就是這麼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兔起鶻落,勝負已分。
看到了吧?多掌握一門技術多麼的重要!紀墨給自己敲着警鐘,仙俠世界有着無限可能,真的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太過分了!”將軍府中,項燕怒氣衝衝的對項榮道:“那楊寧宇好大的膽子,竟然做出這等事來!”
項榮微微皺了下眉頭,沉聲道:“燕子,爲將者當如何,父親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
“……是。”項燕聞言一怔,呆了片刻一口氣把案几上的茶水拿過來喝盡,這纔算是緩過氣來。
“楊寧宇不過區區一個千夫長,如何惹怒了我們項家的燕子?”項榮走過來拍了拍弟弟的肩頭,沒有外人的時候,項榮對家人其實還是很和藹的。
“他不是惹我,他是惹昏……皇上!”項燕說起來臉色又漲得通紅:“你知道他給九九八什裡補的兩人是什麼人?”
不等項榮開腔,項燕就憤怒的繼續說道:“石家兄弟
!”
項榮“哦”了一聲。
“哼!大哥你或許還不知道,這石家兄弟,一個石三郎,一個石五郎,那可都是武俠出身!他們兩個爲了錢是什麼都肯幹的!據說他們曾經被人僱傭將一個武林世家滅門,整整一百六十八口,連狗都沒放過!”項燕咬着牙道:
“我查過他們的底,那石三郎,乃是縱橫境第四層運氣期的高手。石五郎更是到了縱橫境第五層靈變期,只差一步就能突破通靈境!
“這兩人劫殺了一個散修,卻不料那散修是某個小門派掌門的親戚。爲了逃避那小門派掌門的追殺,這兩人便投身到我們常勝軍來了。
“那楊寧宇接收了他們也就罷了,竟然還把這兩人給分配到了皇上那一什裡……奶奶的!楊寧宇這小子最好是不知道這兩人的真實身份,否則我一定饒不了他!”
聽項燕氣呼呼的說完,項榮才微微一笑:“是嗎?那你認爲應該如何安排?”
“大哥,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將那石家兄弟綁了,重刑拷問他們所圖爲何……”項燕說到這裡猛然醒悟過來,大哥似乎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停頓了下,項燕忍不住抱怨道:“算了,反正我說了也不管事,大哥你纔是主帥!還是你說吧,咱們如何安排。”
項榮難得的呵呵大笑起來,伸出猿臂親熱的摟着弟弟的肩頭邊走邊道:“燕子,你說得很不錯,那石家兄弟想必是另有圖謀。”
“……”項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沉默的聽着。
“但是我絕不相信他們敢在軍營裡行刺皇上!”項榮篤定的道。
“爲什麼?”項燕不服氣的插口問道。
“你說了,他們武俠出身,哪個武俠——會是死士?”項榮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
項燕頓時恍然大悟,是啊!哪個武俠辛辛苦苦修煉是爲了給人做死士的?
若是從小豢養在家裡的倒是可能,可問題是石家兄弟並非爲人豢養啊。
“只要他們不敢在軍營裡行刺皇上,那就夠了。”項榮捏了捏項燕的肩頭:“什麼都不必做,就這樣。”
“哦……可是,就算他們不敢在軍營裡行刺皇上,也會成爲皇上的阻力啊,要知道他們的修爲可不弱,而且心狠手辣、桀驁不馴……”項燕還是爲紀墨擔心。
“那是皇上的事。”項榮放開了項燕的肩頭,臉上恢復了凝重和冷漠的神色:“皇上隱姓瞞名千里迢迢到斷海關來,可不是遊山玩水的。”
“你是說……”項燕懂了,雖然他仍在爲紀墨能否處理好這石家兄弟擔心,但是項榮說的沒錯,那該由紀墨處理,要是紀墨連這道坎都過不去,也就別提什麼歷練不歷練了。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項燕嘀咕道:“希望石家兄弟會是一塊合格的磨刀石吧……”
項榮點了點頭: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