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給你?”雲燁鼻孔朝天,“我們五個人,三個四品境界大圓滿,趙錚是變態中的變態,我們想輸都難。”
“那我們就來比一比。”孔豎人說着,竟然開跑。
“我去,又是一個不講究的,學誰不好,竟然學張洪荒這貨。”雲燁大呼小叫。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難道他們也要放棄嗎?在我的記憶中,小仁子不是這樣的人啊?”望着從佛梯上向下行進的五人,魯溪東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衆人下來的原因。
“東西,好久不見。”走到魯溪東面前,孔豎人率先開口。
“好久不見。”
魯溪東有些尷尬的開口道:“沒有想到,你竟然是玄學界一流實力,孔家的人。”
“我確實是孔家的人,可那又如何,我依舊是當年到山西曆練,身無分文,被荀惑師傅收留,被你欺負的仁書空。”孔豎人說道。
當年他出來歷練,就是不想因爲自己的家世背景用特殊的眼光看自己,所以他隨便起了一個假名,正是自己名字倒轉。
聽到這話,魯溪東不經意間綻放出一抹微笑,“你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六、七年前,荀惑處於好心,收留孔豎人的時候,兩個便相互看不順眼。孔豎人叫魯溪東爲東西,寓意不是人。魯溪東叫他小仁子,寓意太監。
當然,不僅在言語上,兩個人各種小動作不斷。
“廢話,當年的事情當然不能忘,是誰用我的牙刷刷馬桶的?”孔豎人大怒。
“你還好意思說,你看看我的頭。”魯溪東指着自己謝頂很嚴重的地中海髮型說道:“當年要不是你向我洗髮水中放脫毛劑,我怎麼可能用你的牙刷刷馬桶?”魯溪東大聲反駁道。
“我養的鸚鵡張口就罵人是什麼情況?”孔豎人大吼道。
“牙膏變成薄荷味的鞋油是什麼情況?”魯溪東寸步不讓。
一旁,趙錚四人聽的臉上肌肉都不斷的抽搐,心說山西省玄學協會難道不應該是禮儀之地?另外,孔豎人當年因家規出來歷練遇到的這都是什麼事?
“這個兩個都是什麼人啊?”雲燁小聲嘀咕道。
說了能有一分鐘,兩人這才氣喘吁吁的停止了大吼,對視了一眼,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小仁子,你呀你,還是當年那個不吃虧的主。”魯溪東笑着張開雙臂。
孔豎人笑看着他,輕聲道:“但你已經不是我當年認識的那個你了。”
他說道這裡,在所有人驚訝的眼神中,大力揮手。
“啪!”
清脆的聲音,從魯溪東臉上傳出。左半邊臉瞬間腫的老高,鮮紅的手印清晰可見,竟隱隱有些發紫,可見力道之大。
佛梯口處的衆人,看到孔豎人突然的舉動,全部都愣在了當場,不知道孔豎人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一巴掌打完,直接將他給打蒙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老朋友相見,孔豎人竟然會對自己動手。
“孔豎人,你要幹什麼?”魯溪東大吼道。
“我幹什麼,你說我幹什麼?”孔豎人同樣大吼。
“我放着正常佛梯不去攀登,特別回來,你說我爲了什麼。我只不過爲了我當年的朋友,當年對我有恩的荀惑大師的弟子。不過,我的朋友已經不再了,你已經不是當年的你了。”
這話一出,魯溪東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當年的你,只要我針對你展開行動,你必然會反擊報復。當年的你,被我打一拳,你會還給我兩腳。當年的你,在看到我被幾個人毆打的時候,會挺身而出。可現在的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魯溪東了,你活得隱忍、活得頹廢,活得已經不像一個男人了。”孔豎人的話語中,透露着無比失望的情愫。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大言不慚的教訓我?”魯溪東大吼道。
“我知道什麼?我什麼都知道。當年荀惑大師與他的好兄弟,共同進入山西省玄學協會,一路走來達到了今時今日的位置。然而,荀惑大師的那個好兄弟,能夠與之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對那個位置有窺視之意。荀惑大師深知他爲人處世的風格,爲了山西省玄學協會的發展,定然不可能將位置交給他。所以,這幾年一來,你們師徒二人,處處受他限制,每日如履薄冰,生怕那一點做錯,被他抓住小辮子。”孔豎人沉聲道。
“你知道?”魯溪東有些詫異。
“我當然知道,你應該瞭解,以我的身份,玄學界這樣的小事,只要我想知道,根本瞞不住。”孔豎人自豪道。
孔豎人有自豪的資本,當然,他之所以知曉這件事情,便是孔家的家風。
孔子有云:君子以德報恩,以直報怨。
荀惑既然對他有恩,他也讓家族關注着這方面。但有些時候,他們可以打探消息,卻不能干涉山西省玄學協會內部的事情,如果那樣的話就越界了。如果像孔家、像天師教這樣的大門派世家全都這樣做,華國玄學界就亂了。
所以,有些事情他只能看,只能聽,只能乾着急,卻什麼都不能做。畢竟他不是一個人,他背後有着孔家。如果他動手,和可能被別人認爲是孔家的意思,反而會給荀惑等人帶來麻煩。
“那你……”
“我什麼?我應該站出來用我的背景幫助你們?你應該知曉,天助自助者,連你自己都已經放棄了,其他人又怎麼能夠幫助你?”孔豎人鄙夷道。
“我沒有放棄,我和恩師從未放棄,一直想的便是如何在沒有重大影響的前提下,將玄學協會擰成一股繩,祛除不利於協會發展的人。”魯溪東反駁道。
“沒放棄?沒放棄你方纔轉身做什麼?你向回走又爲了什麼?”孔豎人質問道。
“我?那是因爲……”
話說道一半,魯溪東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方纔因爲高吉達的話,準備放棄繼續攀登佛梯,難道就不是放棄?
“你不說我也知道,高吉達就是那人的高徒,也是你最有利的競爭對手。方纔他與你說話,無疑是擊中了你的軟肋。讓我猜猜……”
孔豎人沉思了片刻,猜測道:“你最在乎的人便是荀惑師傅,他一定是說,你繼續攀爬,如果被陣法轟下來,會給山西省玄學協會丟臉,因爲高吉達身邊的人,都是在認定自己無法繼續前進的情況下,自己走下去的。”
“正因爲如此,你覺得不繼續,對不起荀惑師傅對你的期望。繼續下去,會給荀惑師傅丟人,高吉達和他的老師也可以找理由趁機發難。左右爲難之際,你最終選擇的還是保全恩師的地位,不顧恩師對你的失望,選擇退卻,選擇逃避!”
說道最後,孔豎人已經用喊的。
反觀魯溪東,一句話也沒有,因爲孔豎人說的完全正確,他正是如此,爲了自己的老師,這才極度不甘心的放棄了繼續攀爬佛梯。
“哼!小小的一件事情,自己竟然鑽了牛角尖,被人挑撥幾句就找不到方向,你說我有沒有打錯你?”孔豎人嘲諷着,忽然又一巴掌扇過去。
“啪!”
同樣的大力,同樣的穩準,魯溪東的左臉腫上加腫。
“孔豎人你大爺的。”
魯溪東大吼着,想也不想,就如同當年兩個人掐架一樣,一巴掌還回去,不過卻被孔豎人躲開。
“還行,還知道還手,這就證明你還有救。”
對方攻擊自己,孔豎人反而笑了,隨後雙手緊緊的拽住魯溪東的衣領,貼着他的耳朵大吼道:“既然你還有血性,竟然你做出這樣的選擇,完全是爲了荀惑大師着想,那麼你爲什麼不庚金一步,給他長臉,讓他榮光。怕這怕那,心有畏懼,你還是我當年認識的魯溪東,當年從不吃虧的魯溪東嗎?”
他大吼着,閃開身形,指着前方很遠處的高吉達吼道:“對方之所以特意如此說,專門擊中你的軟肋,正是因爲他有自知之明,他害怕你。他害怕你找回自己,就能夠輕易的超越他。誰知道這背後有沒有陰謀,如果你今日離開,反而被高吉達打敗。那麼他們師徒二人就更有大把的理由,針對你還有荀惑師傅。”
“再說,以荀惑師傅的爲人,他看中的是你保全他,還是說你能夠出人頭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要不是爲了山西省玄學協會,爲了他恩師臨終前的囑託,你認爲會留在會長這個位置上?他希望的,他要的,是看到你有出息,最起碼活的快樂。如果你今天就這樣輕言放棄,他會失望,你同樣會不開心。”
“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這樣的你,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說道這裡,孔豎人的語氣已經趨於平緩。
他鬆開手,指了指高吉達,說道:“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如果我打醒了腦子混沌,爲人混賬,一看就是一枚混蛋的你。如果你真心爲荀惑師傅考慮,如果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魯溪東,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說完,孔豎人乾淨利落的轉身,看也不看他一眼,頭也不回的重新攀登佛梯。
望着孔豎人,還有趙錚等人離去的背影,魯溪東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臭小子,趁機打我兩巴掌,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是趁機報復,待我追上你,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