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朗好似站在雪華漫天飛舞的空曠之地,身上只穿着一絲單衣,孤寂且冰寒,這就是他聽到秦舞天說的那番話後的感覺。
這麼多年,秦舞天雖然對他不理不睬,但他大部分時間,都儘可能的關注着秦舞天。他了解她的一些習慣和細節,他清楚的感覺到,如果說秦舞天原本只是對他厭惡或者憎惡,那麼現在她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爲什麼,就爲了眼前這幾個人,以秦舞天的地位,竟然會爲了幾個螻蟻,對我這個同爲獅子的人產生殺意,她瘋了嗎?”
蕭朗在心中咆哮,他可從來沒有在燕京的圈子裡,看過趙錚等人。從小就以俯視的眼神長大,他一直認爲燕京的圈子纔是華國圈子的中心,所以對秦舞天的做法,完全不理解。
面對秦舞天對自己的殺意,面對溫睿翼對自己的嘲諷,蕭朗有心咆哮反擊。然而,每每當他想到秦舞天那冰冷的眼神,心中的怒火好似瞬間被冰凍,讓他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什麼。
面對別人的諷刺,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見蕭朗這個樣子,一個懦夫的名詞,又出現在了衆人的腦海中。
“譁!”
正在蕭朗左右爲難之際,整個震顫酒吧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掌聲,算是緩解了他的尷尬。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舞臺上出現一位芊芊少女,拿着一把大提琴,正在慢慢調試。
“黎小姐,歡迎你再來震顫酒吧,能夠聽到你在這裡演奏,今天我一定被幸運女神光顧過。”
隨着掌聲落下,臺下有許多人全都大聲讚美道。
秦舞天不解的看向衆人,溫睿翼笑着道:“她是一個音樂大家,在這裡曾經演奏過傑奎琳?杜普蕾的大提琴曲《殤》,將那種悲傷的情緒帶給每個人,是一位真正的樂者。”
秦舞天表示瞭解,一旁的蕭朗卻在心中不屑道:“不過是個玩音樂的婊子,多給些錢便會乖乖的爬上我的牀。”
黎秋晨調試好大提琴,對臺下的衆人行了一個演奏前的禮,然後緩緩拉響大提琴。
悠揚的音樂再次響起,正是她最爲拿手的《殤》。隨着音樂緩緩的進行,震顫酒吧再次陷入全寂靜模式當中,就包括蕭朗,也暫時忘記了齷齪的思想,情緒悲傷到了極致。
秦舞天是第一次聽到黎秋晨演奏《殤》,內心冰冷如她,都深深的沉浸在這音樂中不可自拔。她想到了而是那段就美麗的時光,有疼愛自己的爺爺,呵護自己的父母,給自己講故事的姑姑,還有經常出差,每次都會給自己帶小禮物的騰叔。
然而一場由爺爺固執己見所舉辦的婚禮,卻改變了自己的一生,讓自己失去了摯愛的父母。
“譁!”
不知過了多久,當震顫酒吧再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時,秦舞天才回過神,也才發現臉上不知何時涌出的晶瑩。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沉浸在如此悲傷的音樂中,不可自拔。
“完美的演繹。”看着在舞臺上行禮,然後走下臺的黎秋晨,秦舞天喃喃道。
別看秦舞天因爲家族的變故,整顆心都被冰封起來,任誰接觸都只能感受到陣陣涼意。其實她的內心纔是最火熱,是那種最重感情的人。與之相反,蕭朗剛剛雖然也沉浸在音樂中,那是黎秋晨演繹的好。因爲薄情,所以他回過神來的時間就比秦舞天早。
聽到秦舞天的喃喃聲,蕭朗的雙眼瞬間一亮,好似發現了新大陸。他可從來沒有見過秦舞天對誰的音樂感興趣過,而且如冰山美人的她,都被感動到流淚。
想到這裡,蕭朗就準備用金錢攻勢,把那個什麼黎秋晨拿下,讓她任憑自己擺佈,去討好秦舞天。想到就做,蕭朗剛準備向臺上找尋黎秋晨,可是令他詫異的是,演奏者黎秋晨下臺之後並沒有離開或者去舞臺後面,反而徑直向自己這方走來。
“莫非這是天意如此,讓我有機會在舞天面前表現?”
蕭朗想着,幾步走到了黎秋晨面前,恭維道:“黎小姐,你剛剛的演奏非常完美,真可以說美妙絕倫,餘音繞樑三日而不散。”
黎秋晨正在前行,忽然被一個陌生男子攔住,心中並不是很喜,但對方是在誇讚自己,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表示感謝,然後就準備繞開他。
“黎小姐,不知道可否在請你演奏一曲,這一次最好是歡樂一些的。”
“抱歉。”黎秋晨搖了搖頭,就準備繞過他。
“價錢隨你開。”蕭朗很是大氣的說道。在他看來,自己能夠心平氣和的與她說話,已經算給她天大的面子了。
然而,他卻忘記了一點,他並非在整個華國都家喻戶曉,不是誰都認識他。再說這裡是龍城,不是他的老家燕京。
聽到這話,黎秋晨皺了皺眉頭,絲毫沒有被金錢所動,沒有再理會他,反而走到趙錚身邊,自然而然的坐下,笑着道:“你也來了?能幫我個忙,再演奏一次嗎?我覺得我在音樂方面遇到了瓶頸,很可能要突破,所以我來這裡想尋求你的幫助,沒想到你真的在。”
看到這一幕,騰蛟、溫睿翼等人當即露出了“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只要來到某個地方,最有女生緣的永遠是趙錚。
喬飛飛跟司徒靜等人只是笑意盎然的旁觀,反倒是秦舞天,好似手抽筋了一樣,一個蘋果直奔黎秋晨的腳面砸去。
趙錚隨手一撈就接到了蘋果,無奈的看了秦舞天一眼,不過她反對的眼神,對黎秋晨說道:“恭喜你在音樂上的造詣,有更上一層樓的機會,這個忙當然要幫。”
“謝謝。”黎秋晨說道。
她就是一個一心一意專注與音樂的人,想什麼說什麼,並沒有在意旁人怎麼看她跟趙錚,也更加沒有注意秦舞天明顯有些不悅的臉色。
她沒有注意,但不代表別人沒看到。
此時,蕭朗的臉已經從絳紫色變成了鍋底黑,雙眼中迸發出濃烈的殺意。
自己想要討好秦舞天,請黎秋晨在演奏一曲,結果人家根本就不理會自己,直奔趙錚而去,這就非常落他面子。最讓他不能忍受的,他一直將秦舞天視爲自己的禁臠,結果她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與趙錚打情罵俏。
秦舞天什麼時候會對一個女子嫉妒,她什麼時候會對一個男子翻白眼,她什麼時候對一個男子有過這樣豐富的表情。如果他再看不出來秦舞天對趙錚的感情,他也就不用混了。
“臭小子,不管你是誰,你死定了。“蕭朗在心中咆哮道。
趙錚做事一向果斷,既然說了要幫忙,而且秦舞天在進酒吧,知曉他認識秦晴的經過時,也表示出想聽他演奏。所以他起身,徑直向吧檯走去。
“有事?”秦晴見他到來,隨口問道。
“黎小姐說要我幫忙,聽一曲好幫她突破在音樂上的瓶頸,舞……呃秦小姐也想聽一聽我的演奏,我是來借琴的。”趙錚說道。
雖然距離遠,秦晴不知道趙錚那裡方纔發生了什麼,但從秦舞天的表情上,秦晴就知道自己這個寶貝侄女是真的陷進去了。再聽到趙錚話,哪還不知道侄女在吃味。
秦晴心中好笑,自己侄女確實想聽趙錚演奏的曲子,她當然不會拒絕,不過……
“讓舞天不悅,臭小子你以爲我會那麼輕易的讓你使用陽春白雪?”
想到這裡,秦晴大氣道:“沒有問題。”
“謝謝晴姨。”趙錚禮貌的說道。
聽到秦晴的話,趙錚表示感謝,可一旁的蕭定邊心中卻一臉的震驚。他可是知曉這架古箏對秦晴的意義,然而她竟然把這架古箏借給眼前的年輕人。
蕭定邊再次看了趙錚一眼,不過這一眼好似萬年,他要把趙錚牢牢的記在心中,又或者是完全的吞到肚子裡。
趙錚說着,就準備去摘下陽春白雪,可這個時候,他卻被秦晴打斷。
“慢着。”
“晴姨有什麼吩咐?”趙錚問道。
“用陽春白雪沒問題,不過跟上次一個價。”
上次秦晴爲了幫溫睿翼,下了一億元華幣的賭注,結果沒用她幫忙,趙錚取得勝利,反倒是她從溫睿翼那裡賺了一億。不僅如此,她還從溫睿翼那裡敲了四千萬的陽春白雪租賃金。她說跟上次一個價格,也就是讓趙錚先拿四千萬。
看到秦晴似笑非笑的表情,趙錚心中想着一定不要招惹女人,然後果斷的回到衆人所在。
“晴姨不借你?不應該啊!第一次見面,她都把陽春白雪借你了。”溫睿翼不解道。
趙錚一臉苦笑,說道:“晴姨倒沒說不借,不過要付出跟上次一樣的租金,四千萬。”
聽到這話,溫睿翼笑意盎然的臉頓時變成了苦瓜,而已經知曉事情經過的衆人,看着他們兩個人的樣子,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就連有些吃味的秦舞天,也對姑姑這個決定點一個贊。
“晴姨纔是最會做生意的人,借個古箏就賺了四千萬!”溫睿翼感慨道。
不過,聰明如溫睿翼等人,當然是看出了秦晴這是爲了幫秦舞天,所以即便他們可以拿出這四千萬,也都如死宅做完劇烈運動後一樣,開始挺屍,完全無視趙錚求助的目光。
“給你。”這時,黎秋晨直接遞給趙錚一張卡,說道:“你爲了幫我,怎麼好意思讓你花錢。而且你放心,這個數字對我來說真的不多。”
黎秋晨越是這樣真誠,趙錚的心越是難過。自己周圍全是有錢人,自己開一個玄學會館,投入之下資金就只剩下十幾萬,這還是在秦舞天強大的運作能力和人脈之下,省了不少。結果四千萬,別人說拿就拿出來。
“你們全都是有錢人,就我一個窮人。”趙錚憤憤道。
看到他的樣子,雲燁等人大樂,秦舞天的臉色不善。而蕭朗,心中殺意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