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一個事物的本質，未必要從正面入手。
事物存在於世間，它必然就會造成影響。哪怕是一個蘋果，它不也曾砸開了牛頓的思維，發現了現實世界中，偉大的物理定律麼？
當然，這個說法有點遠。往近了來說，血祭教徒們想要完成血祭，必不可少的有三樣東西。
時間。
黑缸。
魔晶液體。
當然，殺死的新鮮屍體，也是非常必要的。但是，這三樣，卻是準備工作時，前期必備的物品。
如何給自己奪得足夠的時間，完成大量的殺戮，來獲取足夠的生命能量。這是第一要務，但是現在白鷺還無法做出推斷。
然而必備的黑缸和魔晶液體，卻是可以追查的。
魔晶液體不是什麼禁止銷售的物品，它和汽油一樣，是面向異世界民衆的。
黑缸的製作不難，但是材料卻有違禁品。所以只能去黑市追索。
說起來，只要能找到共同點，就能大幅度的縮小範圍。如果有了有限的幾個目標，那麼搜索起犯人來，就要簡單很多。
白鷺帶着露露和多尼，一起來到了市場登記處。這裡是邊境都市的市場管理機構，任何一筆交易，都必須要通過這裡完成。
“爲什麼一定要到這裡來？”露露好奇的問道，“犯人沒有可能是從第二手購置的麼？比如我買了之後，高價轉售給犯人？”
“你恨不恨血祭教徒？”多尼突然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
“當然，這羣噁心的玩意居然犯下如此慘案，有人能不恨麼？”露露咬牙切齒的說道。
“所以，他們只能通過正規渠道購買。”多尼回答道。
這不難理解，鬼鬼祟祟的從第三方購買大量的魔晶石液體，這樣的行爲，肯定會引起懷疑的。不管是誰賣的，在得知血祭事件後，都會把這個情況上報騎士團或者調查機關。因爲，魔晶石液體，幾乎是公知的血祭材料之一。這前後一聯繫，犯人就等於是不打自招。
尤其是城裡基本上都有監控的情況下，只要交貨，就難免被監視到，這樣連是誰都直接知道了。當然，如果你們是去城外交接的話，嗯，你運着一堆魔晶石液體，大搖大擺的出門進行走私性質的轉手交易，你當門口的守衛騎士是擺設不成？
再者來說，只要是正常人，就不可能不對血祭教徒的行爲產生惡感，轉手交易即便有再高的利潤，你能把它賣給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你做成湯汁，不把你當人看的一羣禽獸手中麼？
風險大於利益，如果血祭教徒稍微有點腦子，就不會冒着暴露的風險，去買轉手的魔晶石液體。僞裝成普通人去買正規渠道的魔晶石液體，都要比這容易的多。
對了，順帶要提出的問題，黑市是不賣市場流通品的。因爲利益實在太低，風險收益率不足，這羣吸血鬼們纔不幹慈善事業。
白鷺和多尼一早就看破這個問題，所以徑直就來到市場管理處。一亮身份，管理者跟電打了似的起身迎接。
“尊敬的騎士王，不知您的到來。有失禮節，請務必見諒。”說話的是一個胖子，許是辦公室時間坐的長久，很少運動，身上的油脂都能膩出來。
“好了好了，我們是來調取近三個月來，魔晶石液體的銷售記錄的。”
魔晶石液體的保質期只有三個月，超出這個時間，就無法使用了。血祭要求的魔晶石液體，對質量有很嚴格的需求。所以過期的，或者純度不夠的，都不會產生效果。
胖子管理者憨笑着把銷售記錄的客戶端拿了出來，這個好似平板電腦的東西，記錄了所有的銷售情況。
“魔晶石液體的用處廣泛，購買者也不在少數。近三個月來，各終端銷售點一共銷售出去6000多個標準量，所有的記錄都在這裡了。”
“有沒有可能有人中飽私囊，利用權限私下售賣，不記錄到這裡的情況？”白鷺跟着問了一句，嚇得胖子差點軟倒！
“這是不可能出現的！”胖子聲嘶力竭的叫道，“所有的出入貨單都是一對一對應的！如果有貨品流失或者不記載，銷售系統就會發出對賬警報！請閣下務必相信我！”
這傢伙還以爲白鷺是來查違法交易的，面色都發白了。一想到自己手底下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由此而把自己連累進去，降級或者免職，胖子的身子都嚇得打顫。
“嘛，不要緊張，我只是隨便問問。來，喝杯水，冷靜一下。”白鷺的嘴角抽搐，他還得安慰這個傢伙，白鷺還有事情要問的。
“一次性購買200個標準量的，有三個單位，沒有一個是個人。”多尼翻看着記錄，開始彙報起來。“三個月內連續或不連續，積累購置超過200個標準量的，有七個單位，兩個個人。”
“不過個人不太可能。這兩個個人，一個是城主大貴族的管家，另外一個人是騎士團的後勤。”
“騎士團的後勤？”露露眼神亮了一下，隨後又淡了下去。“算了，又不是抓倒賣。”
“通過騎士團身份低價買入魔晶石液體到個人手中，再已市場價賣入騎士團賺取差價麼？”白鷺搖搖頭，真是哪都有這樣的人。
“其餘的單位呢？”
“魔導車管理銷售機關，墓地車輛管理處，聖輝對外接待中心，還有的都是些商會、物流商家。除了前三個之外，購置量都不到400，還要看麼？”多尼皺眉，“這看起來沒什麼不妥的。”
200個標準量，是三次血祭時間的全部用量，想要做更多的血祭，單位的存量就必須超過200，而且，至少要在400以上。
白鷺猛地愣了一下，隨後拿出通訊器，給瑪麗安打了過去。
“我們這邊已經有收穫了！”白鷺開口道，“你們那邊呢？”
瑪麗安那邊的話筒裡傳過來了幾聲慘叫，隨後纔是瑪麗安的聲音。“大致問出來了，不過似乎沒什麼參考價值。”
“購買製作黑缸違禁材料的，只有6個人。都不知道真實身份，不過有個人似乎有些問題。畢竟只有這傢伙支付的是一堆散鈔，其他人不是魔導器支付就是信額支付。”
“這似乎和你的身份低微的說法對上了。”白鷺說道。“這樣的話，我也有了頭緒。該死，我就知道我忽略了最簡單的問題！”
“最簡單的問題？”瑪麗安好奇道。
“那個神秘女人的情報。”白鷺頗有些自嘲的說道，“這傢伙昨天就把答案告訴我們了。召集騎士吧，我們今天晚上行動！”
深夜。
這是來到聖輝邊境的第二個晚上。
一隊人馬正在慢慢悠悠的走着，夜晚的城外道路格外的漆黑。在這樣的深夜裡出行，是需要足夠的膽氣的。陰森恐怖的道路，和寂靜的夜晚。都讓正常人感到惶恐不安。
不過對於這隊人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他們毫不在乎的互相說着話，坐在魔導車上，不用駕駛的人，甚至還對空喝起了酒。
一般來說，正常人如果要出城走遠門，絕對會乘坐魔導列車。這個交通工具使用的費用不高，速度快捷，是非常不錯的出行選擇。
不過對於這隊人馬來說，依靠魔導列車出行，卻是不現實的。不是因爲身份或者費用問題，而是他們的職業有些特殊。
然而還沒有出城多久，一大隊閃着高光的車隊，就徑直的衝了過來，這是聖輝騎士團的軍用魔導車！它們開着夜晚少見的高速，直接越過了小車隊，橫插在了前面。
佔據了道路的軍車停下，也就逼停了這個小車隊。
“召集騎士花了不少時間，居然差點就讓你們跑遠了。”白鷺一下車就抱怨。踱步走到了小車隊前。
一個似乎是小車隊領隊的老者，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
“騎，騎士大人！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老者的語氣惶恐，面帶驚容。似乎被這個陣勢嚇壞了。
“沒什麼怎麼回事啊。”白鷺靠近了老者，“就是來宰了你們而已！”
“呃！”老者面色跟吃了蒼蠅一樣，嘴裡怪叫了起來。“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騎士大人你是不是搞錯了？！”
“沒搞錯的。這麼晚了跑出城，也就你們一隊人馬，怎麼可能搞錯。”白鷺翻了個白眼。
“我們是墓地的職守者，收屍官！只能晚上出來的！大人，您別開玩笑了！”老者的樣子都快崩潰了，可憐兮兮的看着白鷺。
“要不要再確認一下？”妮娜在白鷺的身後開口，她看着老者，心裡產生了猶豫。
白鷺嘆了口氣，轉身朝着妮娜說道：“看吧，這就是真正的演技，連你都打動了。”
老者欲哭無淚，爬跪在地上。“大人！大人！我們真的不是血祭教徒啊！您不能這樣啊！”
本來都有些猶豫的妮娜，都準備要再跟白鷺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這羣人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老者的這句話，面色變化了起來，一改之前的態度，反而抽出了手中的神武，目光灼灼的看着老者。
白鷺則似笑非笑的轉過了頭。
“我有說過，我是來抓血祭教徒的麼？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