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帶着自己的夫人秦楚楚,匯同李滄海和墨嬌去靈通界,同行的還有商風雨帶着秦楓和血脈工匠,商風雨是去靈通界接着做銀行買賣的,他倒是光棍,除了秦楓以外和送給太一神教的血脈工匠以外,誰都沒帶。
太清銀行和天馬堂都給了秦風月,讓沒了血脈工匠的秦風月大喜過望,這些工匠走了雖然可惜,但是中等靈玉本身就基本不流通,所以影響不大,倒是這太清銀行和天馬堂的家底,那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
而且血脈培養之法秦風月還知道,無非就是暫時先斷上一段時間中等靈玉的產出罷了,這本就是不能爲外界所道的東西,斷了就斷了。
所以秦風月一點都不恨商風雨,他甚至在商風雨來到太一神教駐地的第二天,就帶着商風雨的家人親眷登門了,還很貼心的訪問的是海家的住所,讓太一神教知道——他沒看出來這些血脈工匠是太一神教要的。
秦風月在說了一番良才覓俊主,俊主識良才的客套恭維話之後,留下商風雨的家眷和不菲的禮物才走的。這情況下,商風雨卻沒帶任何的家眷去靈通界,用他的話說:“靈通界荒敝,家人這些年錦衣玉食慣了,受不得那份苦。”
大家明白這是商風雨在表忠心那,本來商風雨爲了證明自己的忠心,選擇了孤身來投,放下家眷在太清宗。結果秦風月也不敢扣下人家的家屬,給送來了,於是商風雨再次表示,不要家人連累,既然不能留在太清宗,那就留在太一神教吧。
這些家眷不是太一神教跟他要的質子,是他心甘情願表達自己要做孤臣了,大家都明白他這意思,也不好勸阻他,就由着他這麼決定了。
商風雨沒帶家眷,那些血脈工匠可不能不帶親眷,而且現在有兩波血脈工匠,每個工匠還都帶着一大家子人過生活那。
雖然藏劍門的數量不多,大部分其實是靠李滄海在靈玉上做法陣造的靈玉。但畢竟也是有一些的,這樣爲了方便管理,申滅道也跟着去靈通界了。
封滅靈實在找不到理由去靈通界了,方正笑着問了句,“看你們倆兄弟情深的,要不你也去?”結果封滅靈馬上就同意了。
這樣隊伍就很龐大了,敖風雅和李清風還堅持擠了進來。敖風雅說是受秦山河之託來靈臺界代替秦山河說親的,如今事成了,他也該回去交差了。
雖然秦楚楚嫁給方正這件事,敖風雅的作用其實真不大,但人家的話有道理,差事總算是人家辦成的,你不能攔着人家回去交差領賞不是嗎?再說倆界中溝通不便,也該有個倆界都明白的人領隊。
李清風的加入就有點意思了,這人是秦山河欽點的,要他去幫着秦山河管理霧國。
對此,李滄海對方正有新的解讀,“李清風在我當名義上的門主這些年,其實是真正的正陽門主事人,我就是個雕像,負責在正陽宮坐着罷了。
正陽門空頂着第一大宗的名號,實際上實力有限,但李清風卻管理的井井有條,而且讓正陽門蒸蒸日上,不看人性,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
你當秦山河傻嗎?他最瞭解李清風的能力,所以一有機會就把李清風招致麾下了。
李清風辦事能力很強,但他由於弒子的緣故,在你們這兒很多人眼裡,觀感不佳,所以啊,他在這也不會得到重用,也就能在秦山河手中,他才能得以大展才華。
剛好霧國缺人才,你就讓李清風去吧。”
李滄海這麼說了,方正當然從善如流了,而這時候,在界門維繫的時間內轉移這麼多人,已經基本是極限了,就這還得消減一些不必要全帶走的工匠家屬才行。
所謂破界令其實就是定向傳送的傳送器,只能去到過的地方,而且現在太一神教已經沒有魔仙了,再也做不出破界令牌了。
這塊碩果僅存的破界令用後,下面魔界又是鬼族肆虐,所以倆界間再一起聯通,就只能等到一齊打通靈鏡界後了。
這次別離雖然不是生離死別,但是肯定是音訊不通得好一段時間了,那些血脈工匠又全是俗世之人,因此真到了離開靈臺界的那天,一番依依送別的場面讓人看得很傷心。
方正覺得自己眼眶都紅了,鼻子也有點酸,他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老子跟大老婆也是要好久不見面了,老子都沒像他們這樣的。
大老婆都沒來送我!”
李滄海笑道:“墨無雙和黃無塵的福緣到了,等你再見的時候,只怕修爲都得快成法相了,她倆現在閉關了,當然來不及送你了。”
方正聽到這,好奇的問李滄海道:“這個妖族修行墨嬌的功法,進步真能這麼快嗎?”
李滄海答道:“五蟲之類的修行之法,本就是妖族的正宗,化身成人反而是妖族的外道偏門,墨無雙本身又是蛟龍體質,在本源樹下還不缺靈力,怎會不突飛猛進那?
至於黃無塵,本是昆蟲所屬,可能進度要慢些,但是外道修行講究個奪,奪天地靈氣爲己所用,不似人族正道靠的是修,自身培養靈力。
所以只要有人捨得讓她找到靈氣,她的進度也不會慢,你走之後,太一神教諸公又怎麼會虧待了她?
更何況,她倆現在跟樹魂釋蘿情同姐妹,連白天羽都有些吃醋了,說釋蘿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還沒跟你那兩位內人的時間長,有樹魂照料,她們的修爲想不快都不可能,那可是將來要長成一界靈力之源的本源樹魂啊!”
方正笑道:“離開幾萬載了,白天羽也不曾想起這位紅顏知己。現在反而寸步不想離了。”
李滄海也跟着笑道:“很多時候我們都以爲白天羽只是感激釋蘿爲他做的一切,才選擇有機會就跟釋蘿一起了。
現在看來,這位白天羽用情似乎還在釋蘿之上那,這倒是我們始料未及的。”
方正輕嘆一聲,說道:“你覺得他在到仙界之後,還選擇讓我來幫他看化劫樹,真的是心疼這些當年追隨他的妖族嗎?
他那是放不下釋蘿,他從不曾跟釋蘿表白過,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釋蘿,但他就是放不下化劫樹,因爲那是他跟釋蘿在一起的記憶。
有些時候,情不知所起,一往才深啊!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這纔是人該有的表現嘛!你在這世間存在了這麼多年,看透了世間百態,對人心把控分毫不差,但不也是從變成人之後,纔開始有放不下的倆個人了嗎?”
李滄海聽了這話,沉默了半晌,才悠悠說道:“我只有變成人後,才知道當初我萬事看破,其實一點都不好玩。我有了心愛之人,甚至我都開始心疼我的徒弟申滅道他們,我開始厭惡背叛我的古滅塵,我發現不光是情事,世間的任何感情都值得我留戀。
你看商風雨不帶家眷那是絕情嗎?他知道自己在神教起步晚,銀行之道傳自於你,那他所擅長的商賈之道也未必是太一神教裡最好的,他修爲不低,但在神教裡還排不上。
他能賣的就只有忠心了,所以他才捨得拋開家人,獨身跟你去靈通界打拼,我們細想想,他這時扔下的家眷纔是他最扔不下的牽絆啊!
他心裡知道,他在靈通界越成功,他的家眷就會在靈臺界過的越幸福,因爲你會因爲他孤身前往,才能想到你虧欠人家本可以家人團聚的天倫之樂,纔會給他足夠的補償。
你再看海玉明,他現在已經知道我們會滅掉他父親了,但他依然選擇跟我們合作,他是真的冷血嗎?
生在大家族,就得爲大家族裡更多的人考慮,他舍不下的親人不止他父親一人,他知道想護住他全家安危,犧牲最少的親人,那就他必須幫我們除掉他的父親。
如果還有別的路,他當然不願意這樣,但他不敢表現出來,他現在笑得那麼燦爛,但是他心裡的淚還在奔涌。
我喜歡這個凡間,我喜歡這裡的世間百態,因爲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會哭、會笑,懂得爲別人的歡喜而歡喜,爲別人的悲傷而悲傷。
我不喜歡冥皇創造的冰冷的世間,一點都不喜歡,因爲我在凡間呆的太久了,我喜歡現在這天地的樣子,所以在不知道有你來拯救這方天地的時候,我就選擇做人了,哪怕丟掉永生,丟掉修爲。
而做了人之後,我還遇到了真心喜歡我的人,有倆個!你知道嗎?被人喜歡的感覺真好,哪怕我爲了她們做了不該做的傻事,留下了我佈局的破綻,但是我……無悔!”
方正擡頭看着李滄海,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做人丟掉了修爲,甚至感情用事影響了你的判斷,影響了你的計劃,但你不後悔。
其實大多數人都這樣,我們向外長生,但是更向外燦爛多彩的人生,有時候,枯燥無味的長生大道其實不好玩兒,兒女情長勝過永生不滅。”
李滄海默然了一陣,說道:“其實我也後悔過,後悔做人做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