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眼前是一羣飛劍,密密麻麻,劍尖衝着他,發出陣陣轟鳴。而他的身畔,是一羣插在地上的古劍,同時也發起陣陣共鳴,提示着方正此時已經身處劍陣之中了。
一羣飛劍引而不發,就這樣懸在半空看着方正,這是挑釁!
方正看着劍羣在自己身前不遠處晃動,而身邊的霧也開始濃了起來,突然笑出了聲,“這算什麼?我若不動你就不動嗎?那大家乾脆就這麼互相不動,乾耗着好了。”
李滄海的聲音傳來,“給你個機會,讓你參透下這大衍之陣,死也要死個明白對吧。”
方正長笑一聲,說道:“好意心領了,我這人好奇心沒那麼強,你不是要殺我嗎?那就快點開始吧!你不動我就先上了!”話音落下,身形一晃,迎着劍羣衝了上去。
劍羣一陣大震,向方正飛去,就在雙方將要接觸的那一刻,方正突然詭異的一笑,身子停了下來,從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向邊上飛去,瞬間遁入了劍陣濃霧中。
李滄海的笑聲傳來,說道:“錯了,那是死路。”
方正也不回頭,同時回答道:“沒錯,這纔是生路,我的唯一生路。”
劍陣的濃霧一陣變化,地上的羣劍共鳴,倒是在半空的飛劍反而停頓了下來。似乎在等待着方正自尋死路,而濃霧中的方正則在翻滾的霧浪中再無聲息了。
猛然間,一聲巨響傳來,中間的一片霧氣被一股剛猛霸道的氣勁炸得支離破碎,而同時,地上的一大片古劍也被震成了齏粉。
空地當中,方正傲然獨立,身上依舊傷痕累累,衣服也破碎不堪了,但神情自若,顯然沒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方正此時臉上笑容燦爛,說道:“我剛進陣的時候你就告訴我了破陣之法了,那就是——在沒你主持的大衍之陣中,我可以蠻力破陣,我這是聽你的話了!
你別說,還真管用,你的靈力全在飛劍上,顛倒陰陽也好,變幻萬千的飛劍陣也罷,都難防範破解。
但是剩下的這些劍組成的大衍劍陣,也就剩下個嚇唬人的花架子了,這次,我賭對了,對吧?”
李滄海略顯輕蔑笑聲傳來,“有些小聰明!但是仍舊於事無補了。
你人尚在陣中,我控制的飛劍還在空中,你賭對了這次又如何?
方正!你進陣以後就已經身處死局了,早死晚死都是死!過程不重要了,結局已經是註定的了,這點勝算影響不了大局的!”
方正搖頭道:“賭對了一次就有機會了,你說我全無勝算,現在又說我有點勝算,這不自相矛盾嗎?
我能贏你一次就能贏到最後,勝算就是勝算,沒有大與小,勝算的結果是勝,要不怎麼叫勝算,既然結果是勝了,那開始的大與小又有什麼關係那?”
李滄海大笑道:“徒逞口舌之快!我跟你辯論這些有何意義?說不過你,但是我殺得了你!”
話音落下,羣劍再次光芒大振,紛紛飛向空地上的方正。
方正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雙手一揮,在他的身畔竟然也起了一層淡黃色的薄霧,飛劍進入他身畔的薄霧中後,速度突然變慢了起來。
飛劍在方正的身邊滯澀的緩慢飛行着,而方正身影晃動,在淡黃色的薄霧中穿行,隨手抓起一把飛行着的劍,一發力,那劍頓時化爲齏粉,隨之融入薄霧中不見了。
李滄海這次的聲音開始顯得有些驚奇了,“你竟然也化出大衍劍陣來,以陣破陣,這法子果然出人意表啊!”
方正笑道:“是啊,你的大衍劍陣是天地至理,你守住陣中太一就是無敵的存在,這也是你說我註定失敗的底氣所在。
可以同化萬物的大衍之陣,唯一不能同化的就是它自身,你別忘了——我是太一神教的教主,我既然敢立宗叫太一神教,怎會對五十遁一的太一沒有了解那?
你掌握着大衍劍陣的太一本位,我沒辦法,但是我拼着受傷也要破開一塊空地,就是爲了自己造出一個小的大衍之陣來。雖然我的陣小,但在這與你同宗同流的小陣中,我纔是太一本位。
你不能同化我的大衍之陣,進入我陣中的一切又要歸我掌控,我現在是不能破陣,但你又怎麼殺我那?”
方正的話讓李滄海沉默了半晌,飛劍也再沒進入方正身畔的薄霧中,最終,李滄海的身形慢慢浮現了出來,而空中的劍陣消失了,一把把飛劍全數插回了地上。
李滄海再次化成人形後,悠悠嘆了口氣,說道:“有些異想天開,但卻是當下最好的解決方法。
我還有一點沒想明白,你靠什麼在我的劍陣中造出跟我同宗同流的劍陣的那?”
方正臉上笑容嫣然,答道:“很簡單,你沒能力控制所有的劍,我選擇一塊你力有未逮的區域,生生蠻力破開自然運行的劍陣,這塊空地就歸我管轄了。
你大概聽說過,我有煉虛神通——我會北冥神功的。其實我這北冥神功的神通還是從你送我的土靈蛛身上悟出的那!只要給我一塊空地,我就能吸收此間的天地靈力爲我所用,這塊空地上生生造出的大衍劍陣,用得就是我破壞地上飛劍吸收的靈力,怎會不跟你的劍陣同宗同流那?”
李滄海點點頭,說道:“明白了,有些不可思議,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機變能力,但是我的方大教主,你想沒想過——你能蠻力破陣,我好像也能啊?
你那方小劍陣扛得住我的全力進攻嗎?”
他的話音落下,身子再度炸開了,這次化成的靈斑更多了,而附身的劍體也更多了,那些飛劍受他的掌控,紛紛從地上再度騰空而起,從四面八方圍住了方正。
方正看了下四周,嘆了口氣道:“這次是沒留後手,再不是顛倒陰陽,藏本靈在地上了啊,李滄海,能控制這麼多劍,你不是一個凡間法相這麼簡單吧?”
李滄海哈哈大笑的聲音傳了出來,接着反問道:“我送出幾份大衍劍陣的陣圖,但若只靠那些,你對大衍陣法的瞭解可到不了這個地步,你也不是一個凡間教主這麼簡單吧?”
方正點點頭,說道:“你猜的沒錯,這樣吧,我若從這場戰鬥中活下來,你不但給我靈玉陣法的陣圖,我跟你說我的來歷,你也得跟我說明你的來歷,如何啊?”
李滄海再次哈哈大笑,說道:“可以啊,但我不想騙你,你活不了的!”
這話說完,四面八方的飛劍齊向方正飛去,沒有任何的變化,就這麼呼嘯着直投向方正身畔的薄霧中,向方正刺去。
方正大叫一聲,“來得好!”身影在霧中輾轉騰挪,身似游龍,翩若驚鴻,自萬千飛劍中閃過,沒有一把捱得上他。
飛劍在他身邊穿過,繞了幾圈後砰的一聲,化爲齏粉,而隨着在方正身邊炸開的飛劍增多,方正周遭的薄霧逐漸濃了起來,與之而來的,方正身邊的霧越濃,飛到他身畔的飛劍的速度反而越慢了。
也不知這樣煉化了多少飛劍,直到方正周邊被濃霧全數包圍起來,而所有飛劍進入濃霧中都如同泥牛入海,再無聲息了。
方正的聲音從霧中傳了出來,“老李,你這麼幫我,我都不知該怎麼謝謝你了!你助我練成北冥神功不算,還助我煉化劍陣的肅殺金氣,我還把它轉化成身邊化出大衍陣法,這新神通我把它取名叫——凌波微步,你覺得怎麼樣?”
飛劍再次全部消失了,李滄海的身影再次顯現出來,他看着那團濃霧,說道:“化對手靈力做大衍陣的太一陣眼,反之同化對手攻擊,對手攻擊越強,你的大衍陣的防禦越強。
任爾千般變化,我有一定之規,以不變應萬變,可以說這種借力打力的神通算是絕無僅有的了,這是我見過的最強的防禦手段了。”
濃霧消失了,方正傲然獨立,微笑着解釋道:“也不算最強的,因爲這裡有個取巧的地方,就是我用了好長的時間熟悉你的靈力攻擊脈路。
其實嚴格的講,現在是我所有懂得的靈力攻擊手段都會被我借力打力的消弭掉,若碰到不熟悉的攻擊手段,就沒這麼好使了。
我管這種防禦的大衍陣法叫凌波微步,你覺得這名字怎麼樣啊?”
李滄海搖頭道:“不理解這神通跟凌波微步有什麼聯繫,不過你的神通,你叫什麼跟我沒什麼關係,現實的情況是你贏了,我在大衍劍陣中已經奈何不了你了。”
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靈玉,扔給方正說道:“這是靈玉陣圖的註解之法,我願賭服輸,這東西我給你了,你只需隨着靈玉上的陣圖走勢走上一遍,陣圖你就瞭解了。”
方正接過靈玉,那靈玉感受到方正的靈力,開始亮了起來,引導着方正的靈力開始在靈玉中穿梭着,等到走過一遍後,靈玉的光芒消失了,而方正也同時完全掌握了這塊靈玉上陣圖的先後順序,完整變化。
方正嘖嘖稱奇,說道:“李滄海,你這教授陣圖的法子絕了!你現在該說下你到底是誰了吧?你對陣法的掌控絕對不是凡間修士的水平!”
李滄海微微一笑,說道:“你贏了,所以我給了你陣圖,但我卻沒輸,所以我不能告訴你我的來歷!
你的北冥神功其實是我特意傳給你的吞噬神通,你的凌波微步其實是我傳給你的大衍之陣的另類用法,你在這葬劍池裡跟我纏鬥這麼久,吸收肅殺之氣入體,金屬五行也該圓滿了吧。
你看,你這連番奇遇讓你贏了我,這次挑戰你來得夠值了吧。但你也該想想,你這一切都是我給的,我難道就那麼好心嗎?
現在你贏也贏了,我輸也輸了,最後,你也該死了!”
他的話音落下,身子又一次炸開了!而這次不同的是,地上的劍沒再飛起來,而是在受到他的靈斑入體後,紛紛炸裂了。
李滄海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大衍劍陣是我創的,它的生滅存亡都歸我掌控,你是贏了我,但你現在爲了修行金屬性五行,體內也已經佈滿了我所創的劍陣中的原始靈力,還用我的靈力獨創神通!
你有些貪心了,你贏就贏我了,不該還想着藉機修行的,更不要創造什麼凌波微步!現在我要毀掉大衍劍陣了,那對不起,方大教主,你也跟着一起毀掉吧!”
一股沖天的金光自大衍劍陣中騰起,直衝天際,再金光遍佈整個藏劍門之後,一聲驚天巨響,金光全數消失了,而與之消失的,還有整個的藏劍門駐地!
偌大的天地間,只剩下一個巨型的深坑,坑底除了凹凸不平的地面外,再無任何東西存在了,只留下了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