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擎確實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臉色鐵青,近乎咆哮的衝着鄧不通吼道:“這個該死的馬孟剛毀了我們的一切計劃,我還要跟他合作!
那八門鎖天陣的陣圖就不能直接給我嗎?”
鄧不通也是一臉無奈的長嘆一聲,說道:“按道理都不能給馬孟剛的!我們苦心孤詣造出的必須要跟海家合作的局面,被馬孟剛一番謊言徹底毀掉了。
我們現在其實只能接受陳國的合作了,那是秦山河夢寐以求的事情,我們畢竟是同一教派的,我們不能明面上出手破壞他的計劃。
而且您也知道,我們對你們凡間紅塵的富貴沒興趣,但是這聖城我們還是想要的,陳玄明誠意滿滿,而且陳國也確實比你更適合幫我們建立聖城。
現在看,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該選擇您了。
杜旗使把陣圖留給馬孟剛,被秦山河抓住這把柄我們都難脫身,若是陣圖從海家傳出去的,我們就真的說不清了!”
出這檔子事的時候,海天擎的老婆當時就在青雲城,海天擎這些年來,在青雲城的耳目可是不少,在馬家的就更多了,所以馬孟剛這件事的始末他非常清楚。
太一神教確實沒有人找到過馬孟剛,而馬孟剛這麼做純粹是爲了欲蓋彌彰,或者說,他就是想爲自己在太一神教也爭取個跟海天擎類似的,太一神教不得不跟他合作的位置。
也正因爲海天擎瞭解事情真相,海天擎纔會更加生氣,這看似完美的計劃就因爲這點小小的紕漏而功虧一簣,換誰也得惱火。
聽到鄧不通這麼說,海天擎連忙解釋道:“鄧老弟,話不是這麼說的,我若得了太一神教的幫助,我會想到建國,但陳玄明現在得到了太一神教的幫助,他難道就只想着守着他的青雲城祖業過嗎?
他若那麼想,就不會幫你們建城了,他現在要造的城池比我要給貴教造的大出幾倍,貴教就真的認爲這是好事嗎?
世間的哪有不求回報的好處?陳玄明還不是想借聖城之力一統天下嗎?陳玄明既然這麼想了,那我身處他的臥榻之側,我必定是第一個要被他吃掉的啊!
我現在不是不想建國就可自保的時候了,現在的海家是不進則退,我……我現在想不建國都不行了啊!”
鄧不通一副瞭然的樣子,點了點頭,卻不再說話了,仰起頭看向窗外的天空,根本就不再搭理海天擎了。
那表情其實已經告訴了海天擎,他們現在的態度——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那又如何?陳國建成聖城之後,可能要吃掉海家,但海家被吃掉跟我們有關係嗎?
海天擎看到鄧不通的表現,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我只有跟馬孟剛一起合作纔有一線生機是吧?只是將來的聖城建立了,單憑我私下組織的這點親信家丁就算有陣圖,就能保證奪下聖城嗎?
那聖城可是集合了陳國剩下的四大公國加上陳王的嫡系力量的啊!
海家這裡,我雖是大當家,但海家一向是倆大堂輪流坐莊,諸多堂口自治的狀態。就算是我整合了整個的海家的力量,對付聖城的兵力都不敢談把握,又何況我現在,就算在海家都是掣肘頗多,調動不起整個海家力量那!”
這時的鄧不通迴轉過頭,對海天擎笑道:“若說必勝把握,肯定是沒有的,但若說毫無勝算,那倒也未必。
我來給大當家分析分析吧。
第一,聖城駐紮着四大公國加上陳王的力量,此事不假,但是聖城畢竟是修道之城,八門鎖天陣開啓後,聖城擁有逆天的防禦力,但是普通士兵卻不能駕馭它,也不能應用陣中的諸多變化。
而海大當家你要進攻聖城則不同了,我們讓熊不強把築基池給你修起來,你可是能創造出一支全是修士組成的百鍊精兵的。
這自古兵‘貴精不貴廣’,尤其在到一個有八門鎖天陣籠罩的城池裡,修士的作用會更加的放大,而凡人的劣勢也會更加明顯。
第二,海大當家你聯合馬孟剛,是‘謀而後動’,聖城裡的兵馬卻是‘猝不及防’,你有心算無心,勝面更大。
第三,就像你說的你不能一統海家一樣,陳王也不能對其他四大公國的兵將如臂使指,指揮自如。到時候你的隊伍齊心協力,而守城的兵將卻各懷心思,那誰勝誰負誰又說的清那?
第四,海家號稱界中的海上無冕之王,到底幾斤幾兩我們可還沒稱過那!您若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戰勝不了陳國,那就算沒有馬孟剛攪和,到時候你建國後陳國來犯,你又拿什麼保證能守得住你的基業那?
你若守不住,那……”
鄧不通沒在往下說,但海天擎已經明白了,若是在這種情況下,海天擎還是打不敗陳玄明的話,太一神教也實在沒必要在海天擎這裡費太多的心思,把他這塊爛泥扶上牆了。
話到這裡,海天擎再不能表現出優柔寡斷了,於是他臉色一端,衝鄧不通一抱拳,說道:“鄧老弟所言,讓愚兄茅塞頓開,我海家的兵卒都是踏萬頃碧波,經風浪,歷生死的鐵骨漢子,可不是陳國那幫靠祖蔭承太平的太平兵能比的!
海某不想做這憋屈的無冕之王了,要戴上王冠,這本就是謀逆的大罪,既然都想犯下這滅族大罪了,還那麼在乎生死怎麼行?
若沒赴死之心,海某還是現在去找陳玄明,獻上祖宗基業求人家賞條活路的好。
但是我現在求饒,陳玄明就會放過我,放過海家嗎?未必了!
既然想跟陳國對着來了,就別再考慮勝負了,左右一死,戰死疆場也算海某爲我海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鄧不通聽完,讚許的點點頭,說道:“不錯,若非要必勝的仗纔敢打,又算得了什麼好男兒啊!
教主曾經給我等講過個故事,曾經有個大能修士,叫主父偃,他得道之後,倒行逆施,隨性而爲,誰都不在乎。
衆人勸他要他收斂些,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事要留一面,日後纔好相見。
主父偃卻道:‘我有今日成就不易,就是要盡情享受,不看他人的臉色行事。大丈夫生於世,生前不能五鼎而食,那死後能被五鼎而烹也算名揚天下了!’
我說實話,在下能幫海大當家的也就這些了。
不過海大當家既然有此進取之心了,不妨隨我去太一盛會看一下。
正道太陽一脈咱們是爭取不動了,但是沈尊者一脈裡,魔族,還有妖興公司的妖族,他們若是肯幫你下的話,對你裨益不小的……”
海天擎耐心的聽鄧不通介紹完太一盛會後,略顯無奈的說道:“老弟,此事難了!我在海家大當家的位置上,雖然不是日理萬機,但是若要我半年時間離開海家,我怕有太多變故啊!
不如這樣,我派個心腹,帶着重禮去靈臺界參加盛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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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不通聽完,微微搖頭道:“你這事不能再讓更多的人知道了,而且鄧某說句不該說的話了,現在這情形下,你去能不能求見到顧天仇、白天羽,爭取到他們的支持都未可知,你的心腹?還是算了吧!
那還不如讓你在靈臺界的嫡子幫你努努力那,你自己也要有平常心,能要到幫助固然好,沒有也沒所謂。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就別太在意好了。”
海天擎點頭說道:“言之有理,那我現在就寫個密信給我那孩兒,煩請鄧老弟幫我轉交一下吧……”
鄧不通離開了,海天擎現在端坐在養心坊的桌邊發呆,口中喃喃的唸叨着:“生不能五鼎而食,死亦要五鼎而烹,這話有些道理啊!只是一樣,我想的五鼎烹可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五鼎烹啊……”
而這時,他的眼睛則牢牢的鎖死在桌子上的一個小鼎上,那小鼎上古紋斑駁,一看就是有不少年頭了。
而仔細看下,就會發現,這花紋和程無常當年召喚雪國特使的那個小鼎花紋,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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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無名聽着鄧不通的彙報,緊鎖眉頭,良久才說道:“海天擎一口回絕了去太一盛會,此事有些蹊蹺了。
他現在應該是要把握住所有能幫助他的力量纔對,爲何就對我們送上門去的力量視而不見那?”
鄧不通想了下,說道:“這個海家其實不太簡單的,他們跟雪國淵源頗深,雪國靠壓榨閹人得來的金銀寶貝,都是經過他們手才換成生靈靈魂的。
但是我們跟海天擎接觸那麼久,海天擎承認跟雪國有交易往來,卻只說他們要雪國的皮毛藥材,他對我們不盡不詳,這事本身就很蹊蹺。”
杜無名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這纔是問題關鍵所在!海天擎還在倆面下注,但是我們卻不知道雪國給海天擎的是什麼?”
鄧不通擡頭看着杜無名,說道:“那我們怎麼辦?”
杜無名則詭異的一笑,說道:“眼下卻還是個機會那!海天擎不要我們的幫助,那他大概率是要雪國人來幫他了,我們就叫雪國人來好了。
什麼樣的敵人最可怕,就是看不見的敵人,若這個敵人就在你眼前了,他有多大的本事,會什麼變化你都知曉了,就不再那麼可怕了。
我們要對付雪國,正好藉此機會跟雪國人碰碰面,這種機會,不容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