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斜靠在牀頭,許是剛清醒過來的緣故,精神不大好,神情有些萎靡,雙目無神,聽到動靜擡頭,看是大兒子進來,眼裡纔多了幾分神采。
“慷兒,元寶他離家出走了,你快讓人去尋他回來。”
她一把抓住大兒的衣袖,聲音裡還帶着難掩的哭腔,“聽說他這次出門又只帶了阿護,那小子就是個粗神經,他哪裡會伺候主子,不給添亂就不錯了。”
說到陸護,老太太一臉的嫌棄,這樣子,真真是個老小孩,“我可憐的寶兒呦,在外面肯定受了很多苦,慷兒你快去把他接回來。”
老太太現在滿心都是自己的乖孫離家出走了,這心啊,就高高地懸在嗓子眼處,外面世道險阻,要是她的寶貝疙瘩在外面有個什麼閃失可如何是好。
國公爺聽完母親這一番話,嘴角直抽抽,也就母親覺得那小子弱不禁風,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擔心他在外面受了委屈,那小子現在可能耐了,上次比武,南兒都險些敗在了他手裡。
他口中的南兒,正是他的長子,國公府世子,穆灝南,也是他最得意的兒子。
“慷兒?”
見大兒子走神,老夫人頗爲不悅地喚了他一聲。
母親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他那讓人頭疼的侄兒呀,眉心突突直跳,那混小子如今這般無法無天,都是老太太給慣的!
然而,這話他還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說,生怕刺激到她,只能溫聲道,“母親放心,我這已經讓人去尋了,等找到人,馬上就把他給您帶回來。”
老夫人聽他這麼說,臉色纔好了些,囑咐兒子道,“元寶年幼不懂事,等找到人,可千萬別動手。”
“……”
定國公深吸一口氣,我的親孃嘞,誰敢打您那心肝寶貝喲。
遙想當年,不到五歲的小穆華琰趁着先生午休,將先生那視作寶貝的美髯剃了個精光,一根都沒有留下,先生氣急敗壞地狀告到他這裡,作爲穆府家主,他自然要秉公處理,立馬讓人拿了“罪魁禍首”前來問罪。
五歲的小娃娃,能怎麼罰,就罰他受戒尺好了,然而,這戒尺還沒打下去,他娘來了……結果可想而知,母親放下狠話,誰敢動她乖孫,她和誰沒完。
委屈無處安放的先生暴跳如雷,甩袖離開,同樣放下狠話,永不入穆府做先生。
之後,每次他要懲罰那闖了禍的混小子,都會因母親的插手無疾而終。
安昌鎮,樂雲樓外。
陸護還是有點不放心,開口詢問,“少爺,你真沒事?”
穆華琰擺擺手,“沒事。”
話落,大步朝着樂雲樓的大門走去,門口有迎客的姑娘,見來了個衣着華麗,容貌俊朗的公子,一個個眼睛一亮,如狼見了羊一般,爭先恐後地撲了過來。
見那濃妝豔抹的女子雙眼放光地朝着自己奔過來,還沒接觸到渾身已經不舒服起來,僵硬的身子將踏出去的腳提了回來,心中升起了拔腿就跑的衝動。
關鍵時刻,一直走在他身後的陸護挺身而出,張開雙臂擋在他的面前,“停!”
穆華琰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看來,陸阿護還是有點用處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