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一晃而過,定安城,議事大殿中……
楊妖刀神情悠閒的端坐於大殿主位上,其下坐着李九霖和大夏四位大將軍,還有道家的一人。
李九霖先開口說道:“大人,這三日來,銘軒城一點動靜也沒有,也不主動出擊,看來是想大防禦戰了。”
楊妖刀點點頭說道:“再正常不過了,銘軒城城小,容納不下百萬軍,而云城和武安城離銘軒城都有三百里的距離。
如今的銘軒城內,怕是連五十萬人都沒有,而我定安城中卻容納着百餘萬大軍。張邪焉敢進攻。”
話音落下,楊妖刀右手邊第一位將軍開口說道:“先生所言極是,那如今我軍該如何進行下一步動作。”
楊妖刀看着開口的大將軍回道:“董將軍征戰沙場也半生了,我倒是想聽聽董將軍的想法。”
被楊妖刀稱呼爲董將軍的人,聽到楊妖刀的話,神色恭謙的連忙說道:“我那點愚見,哪裡敢在先生面前班門弄斧,一切都聽從先生吩咐便是。”
這話說的極其的恭敬,要說這董姓的這位將軍,也是半生戎馬的人,全名董天寶,官至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那手中也是握着兵權的人。
放在大夏朝廷裡,誰都得給三分臉面。而且縱橫沙場一生,除了皇帝,恐怕也只有楊妖刀能讓其恭敬的說話了。
先是李九霖這個當朝太師,又有正二品輔國大將軍,都對楊妖刀如此恭敬,也足以看出楊妖刀此人的厲害。
楊妖刀看着董天寶說道:“董將軍擡愛了,既然董將軍如此看得起在下,那麼剩下的三位將軍呢?”
話落,董天寶直接開口說道:“他們自然也相信先生。”
董天寶是四人裡,官位最高的,是這四人的上司,有了董天寶的話,三人自然不會再說出什麼反對的話了。
董天寶的話音一落,三人也開口說道:“我等願聽從先生之令。”
這三人也隨着董天寶叫楊妖刀爲先生,但話音裡,多少還是有些勉強之意。
楊妖刀自然能聽的出來,開口說道:“三位將軍喊我名字就好,楊妖刀也好,妖刀也好。不用叫先生了,實在不敢當。”
董天寶哼了一聲說道:“能叫您一聲先生,是他們的榮幸,他們若是敢叫您的名字,我得卸了他們的腿。”
話音落下,楊妖刀還未開口說話,李九霖搶先開口說道:“董將軍,終歸還是不好強人所難的,強扭的瓜,怎麼會甜呢?”
董天寶看着李九霖,眼神之中都是嫌棄厭惡之色,他們這些征戰沙場是剛直漢子,最見不得的就是李九霖這種,阿諛奉承的小人。
董天寶看着李九霖說道:“倒是不勞太師操心,我的兵我自己知道,願不願意我也知道。
李太師身居高位,已經足夠忙碌了,爲了我手下兄弟這點小事,都要操心一番,太勞累李太師了。
要我說,太師還是小心身體的好,以免積勞成疾,英年早逝!”
這話說的,可把李九霖膈應死了,就和吃了蒼蠅是一樣的難受。
李九霖剛要開口說話,那三位將軍站起身來對着楊妖刀行禮一揖,董天寶身旁的將軍開口說道:“我們雖不曾見過您,但我們跟隨將軍很多年了,他的決定沒有錯的時候,既然我們將軍如此信任您。
我們自然也信任您,我等願意叫您一聲先生。”
話音落,三人抱拳彎腰又是行了一禮,一揖到底,同時說了一句,“先生!”
楊妖刀看着三人說道:“好,三位將軍免禮請坐,今日的一聲先生,不會讓三位將軍百叫。”
董天寶連忙說道:“自然,那先生如今我們該如何去做?”
楊妖刀眼中精光一閃開口說道:“既然大秦想守,我們自然要攻。明日凌晨,太陽還未升起時,一百三十萬大軍全部出動,直奔銘軒城。半月之內,我要攻下銘軒城。”
聽到楊妖刀的話,在場的人都是一愣。董天寶帶着詢問的口氣說道:“先生,當真要兵力全出?”
楊妖刀微微一笑說道:“自然,此番出兵武道高手一個不動,一百三十萬青壯便足夠了。”
李九霖接話說道:“大人,這是不是有些冒險了,雖說銘軒城的兵力要少於我大夏,可也有六十萬人,其中還有武道高手。這一戰打下去,豈不是兩敗俱傷。
而且雲城和武安城還有一百萬大軍,若此戰我大夏損耗過大,雲城和武安城的兵馬前來支援,那之後的戰爭,對於我大夏來說,怕是要舉步維艱了。”
雖然知道楊妖刀的厲害,可這樣的辦法確實有些不太明智,他們不知道楊妖刀的用意,自然有些疑惑要問出來。
楊妖刀自然是知道衆人的疑惑,開口說道:“如今的局勢也唯如此了,大秦一方龜縮不動,如今最好的辦法,便要以雷霆之勢,以絕對的力量攻下銘軒城。
張邪是個聰明人,不會動用雲城和武安城的力量。銘軒城我有信心在半月之內拿下。
只要拿下了銘軒城,銘軒城和雲城之間就不是開闊地帶了。到時候,對我來說有絕對的優勢。”
楊妖刀的話說的不錯,如今的局面確實也沒有什麼過於好的辦法了,只能是以最快的速度強攻銘軒城。
想明白之後,在坐的衆人也沒有意見了,全部遵從楊妖刀的安排。
楊妖刀看着幾人嘆了口氣說道:“明日的一戰會是慘烈的,也是殘酷的。將軍百戰死,這一戰也不過僅僅是一個開始,希望在坐的,在戰爭結束之後還能活着。”
董天寶聽到楊妖刀的話,一樂說道:“穿上軍裝的那一刻,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戎馬一生,最後的歸宿也就是馬革裹屍。大半輩子都這麼過來了,習慣了!也無所謂了!”
鴻雁出塞北,乃在無人鄉。舉翅萬餘裡,行止自成行。冬節食南稻,春日復北翔。田中有轉蓬,隨風遠飄揚。長與故根絕,萬歲不相當。奈何此征夫,安得驅四方!戎馬不解鞍,鎧甲不離傍。冉冉老將至,何時返故鄉?神龍藏深泉,猛獸步高岡。狐死歸首丘,故鄉安可忘!
這詩句大概就是對軍人最好的形容了,戰馬永不卸徵鞍,鎧甲不離人身旁。歲月流逝人漸漸老去,要何時才能返故鄉?神龍藏身在深淵,猛獸漫步在山岡。孤死頭還向山丘,人的故鄉怎能忘。
楊妖刀繼續開口說道:“都下去吧,將該準備的都準備好,明日凌晨,我需要看到虎狼般威風的百餘萬青壯。”
幾人同時應了聲是,便準備離開大殿。而此刻,從進入大殿開始,就一直閉着眼,不言語的道家高手睜開了眼。
微微看了楊妖刀一眼,目光便也沒有再有絲毫的停留。只是那雙牟子的深處,隱藏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雖淡到極致,可若是仔細觀察,還是瞞不過有心人。
楊妖刀自然感覺到了,但也裝作不知,面色毫無絲毫變化。直至所有人都離開大殿。
楊妖刀纔對着身後的文叔開口說道:“文叔,您對那個人有印象嗎?”
“少爺說的是那道家的人吧!二十年前他和他哥哥對少爺不敬,少爺將之誅殺。不過那時候少爺饒了他。
沒想到今時今日又遇上了。還敢對少爺動殺氣,要不要老奴……”文叔如此說着,之後是話沒有說出口,但話裡的意思很明確。
楊妖刀搖搖頭說道:“不用了,他翻不起什麼浪花。小心看着點就是了。若又什麼異動再除之也不晚。畢竟現在還要靠着他。”
身後的文叔點點頭,隨後文叔開口說道:“少爺,最近影傳回了消息,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最多半年,一切都會準備好的。”
楊妖刀點點頭,說道:“好,這場戰爭我會把他儘量的拉長,雲上人,算是個雄主。但想算計到我頭上,癡人說夢!”
文叔點點頭說道:“不過,有消息說,雲上人的修爲已經深不可測了。若他當真到了極高的武道境界,恐怕……”
話沒有說完,楊妖刀便打斷了文叔的話開口說道:“文叔放心,不妨事的。到了我如今這般時候,其實一切都已經淡了,該做的做了,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從兩人的對話裡,不難聽出來,雲上人想要算計楊妖刀,自然,楊妖刀也不是什麼善茬,能任人宰割。
如今的兩人也不過是互相的算計而已。而且從楊妖刀的話裡,不難聽出,若是他想,他有能力讓這場戰爭很快的結束。但,楊妖刀沒有這麼做。
聽到楊妖刀的話,文叔也只是再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隨後便推着楊妖刀離開了大殿之中。
此刻正值夕陽西下之時,兩人的身影讓夕陽拉的很長,黃色的柔和陽光下,兩人之間寧靜的氣息,說不出的意境,只讓人感覺心安。
這樣的畫面,大概纔是人來世上最好的禮物吧!人活着心安時太少,心安時便是幸福,人活着的最終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