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客裡光陰,傷離情味(八)

棘木城是大澤莽荒之中僅存的兩個神裔部族之一,人數已經接近萬人,但是這個部族賴以生存的若木,已經陷入枯竭的境地,長則百年,短則十數年,它便要衰亡。

與之相比,赫木城則是另一番景象,這個神裔部族人口只有八千,還有增長的餘地,而且他們的若木正值壯年,生存之憂,對於這個神裔部族來說還不是最迫切的問題。

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眼見一個個部族滅亡,赫木城的族長伯離心中也是憂心如焚。每一個神裔部族瀕臨滅亡,也就意味着一場戰爭難以避免。瀕臨滅亡的部族在萬般無奈之下,不得不將目標鎖定在同爲神裔的其餘部族身上,希望奪取他族的若木,以換取自己的生存。

近兩百年來,大澤莽荒中已經有超過二十個部族因爲若木的枯死而滅亡,與此同時,也有超過十個部族因爲在爭奪若木的生存中敗北而被吞併或者滅亡。

每個神裔部族,也從最初的兩三千人,擴張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更多的人口,對於神裔者部族來說,並不意味着更多的力量,而是意味着若木將有更沉重的負擔。

象棘木城的若木,如果不是負擔着近萬人,可能還可以生存得更長一些。近萬神裔需要若木提供他們維持神裔身份的神元,而近兩百年來,若木幾乎不能從蒼穹之上吸取神元。

“莫非祖神真的拋棄了我們,放任我們滅亡不成?”

想到這裡,伯離心中的憂懼更甚。他年紀比起棘木城的姜隱要小,頭腦也不象姜隱那樣頑固,他知道最後若是無計可施,他們只有放棄神裔的身份,搬出大澤莽荒,避入大原之中——雖然只要離開若木所提供的神元,讓神裔自傲的修爲就會漸漸消失,而且很難再出現適合修行的後代,但這總比起大夥全死光要好。

這一點上,伯離可不是寧肯滅亡也不願搬遷的姜隱。

不過那只是萬不得已的選擇,現在赫木城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伯離還有一個選擇。

因此,他看着眼前的棘木城,露出一個殘酷的笑。

“伯離,你想做什麼?”

姜隱面對着伯離,面沉如水,眼中閃爍着憤怒的光芒,在他的身前,是五具殞落的屍體。這五人全是棘木城賢階巔峰以上的好手,他們當中,甚至還有一位聖階。

比起大原的修行者當中難得出現聖階不同,神裔憑藉他們的血脈優勢與若木輔助,出現聖階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只不過在聖階到至階這個重要關卡上,他們的成功率也低了下來。

“我只是讓你想做的事情提前發生了吧。”伯離冷冷地說道。

兩人身後,都是站着數量近千的神裔,幾乎全部的賢階巔峰的好手,都被他們帶了過來。伯離身後有超過一千人,而姜隱身後則只有八百餘人,更多的好手,被他派出去,特別是族中的幾位聖階,更是帶隊深入大澤莽荒,尋找能夠拯救若木的辦法。

姜隱怔了怔,旋即明白了伯離的意思,此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一個神裔部族在若木行將死亡之前,聚集全力攻打別的部族,奪其若木爲己用,而將那些部族的成員或吞併或放逐,不從者便被殺死。伯離以爲棘木城最後也會選擇這一道路,因此乘着棘木城精銳外出之際發動突襲。

若單以人數而論,棘木城的神裔數量要超過赫木城,但以戰力而論,雙方相差無己,棘木城收容了不少老弱病幼,赫木城則爲了控制人數,將實力不濟的老弱都放逐出去。

“原來如此……”姜隱喃喃地說了一聲。

“伯離,你好大的膽子!”大聲喝斥的是姬公孫,他因爲發育而變聲的嗓音有些怪異,大喝起來,顯然非常刺耳。他跳出來,指着伯離的鼻子,厲聲喝斥道:“我祖爺爺就在棘木城,你也敢來冒犯!”

“公孫,此事與你無關,在放逐棘木部族之後,老祖與你自然會被迎入我部奉養。”伯離並沒有因爲被一個孩子指着而發怒,他淡淡地道:“姬氏乃祖神嫡脈,大澤之主,這一點我自然不會忘記。”

“那我命令你撤回去,不得擅啓戰釁!”姬公孫道。

“抱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定之後,我再向老祖請罪。”伯離目光從姬公孫的臉上移開,停在姜隱面上:“姜隱,不要躲在小孩兒的身後了,莫非你想讓祖神嫡脈今日也斷絕於此?”

姬公孫還要再喝,卻被姜隱伸手過去扣住,姜隱招了招手,立刻有兩個族中好手上來,將姬公孫抓住。

“送*中,雅歌守着他。”姜隱平靜地說道。

在這最後時刻,他還是藏有一點私心,讓姜雅歌守着姬公孫,那麼即使棘木城被破,雅歌也可以託庇於老祖,不至於與棘木城一起,成爲大澤莽荒中的死靈。

“我不要!”姜雅歌此時沒有平常的柔弱,她眼眸泛紅,看了盧瑟一眼:“盧兄長,你真沒有辦法救若木麼?”

這一幕,都被盧瑟看在眼中,他是跟着姜雅歌趕來的,他自然知道,這近兩千賢階以上修行者要是混戰起來,那麼附近數十里方圓之內,只怕頃刻之間便會血落如雨。他並不想參與到這些神裔部族內部的紛爭來,以他的本領,在這樣的混戰之中,只有送死的命,因此已經萌生退意,姜雅歌這一問,他搖了搖頭。

“那麼請你與宋姐姐早些離開吧,此處非善地。”姜雅歌在那匹雪雲天駒脖子上***了一下,目光竟如天駒一般溫潤柔和:“白玉與兄長投緣,就拜託兄長騎着它離開,免得它捲入這裡……”

當着這許多人面,她給盧瑟留着面子,並不說盧瑟修爲低淺無法在戰場中生存,而是拜託他幫忙帶走雪雲天駒。盧瑟心中登的一跳,突然之間,彷彿有道閃電擊在他的腦中,他隱約回憶起一些事情來。

那些事情,並不屬於他,而是屬於他的這具身軀。確切的說,是這具身軀的前世,似乎在某一世,便有這麼一位溫婉的女子,也用同樣的神情,拜託他一件事情。他那時是答應還是拒絕,他已經記不得了,只是知道,這具身軀的反應甚爲激烈。

盧瑟深深吸了口氣,拉過了雪雲天駒,他不願再呆片刻,生怕呆在這裡,就會忍不住說出些不該說的話來。

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阻這場戰鬥,除非發生奇蹟,否則棘木部族的覆滅不可避免。姬公孫的祖爺爺,尚且不曾出現,那麼他這個還無法正常修行的人,又能幫上什麼忙?

宋思依默默看着他,盧瑟向她伸手:“一起走麼?”

“不了,你跟我說過一句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宋思依揚眉一笑:“我在這裡,或許還能幫上一些忙。”

盧瑟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這一刻,宋思依容光煥發,竟然英姿勃發!

“宋姐姐!”姜雅歌感動地抓住了宋思依的胳膊:“你……你……你還是跟着盧兄長走吧!”

“放心,我們會贏的,莫忘了,我有一言讖哦。”宋思依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

在此之前,姜雅歌只與盧瑟好,對待宋思依,多少有些淡淡的,可這一剎那,姜雅歌覺得,原本讓她有些敬而遠之的宋思依,是如此可親可敬,只讓人恨不得爲之效死。

盧瑟吸了口氣,輕輕擠了一下雪雲天駒的腹部,白玉有些疑惑地看了姜雅歌一眼,然後邁步飛騰,向着夾着姬公孫的那兩個棘木部族神裔的背影追去。宋思依看着盧瑟頭也不顧,心中隱隱有些失望,又似乎有些歡喜。

“老祖很欣賞他,必然會護佑他的安危,宋姐姐無須擔心。”見她那一瞬間流露出的神情,姜雅歌誤會了她的心意,向她勸慰道。宋思依沒有解釋,這個時候也無暇解釋,因爲無數道光華已經從赫木城的陣營中激射過來,大戰開始了。

盧瑟終於回過頭來,看到他震驚的一幕。

無數道光華在天空中綻放,象是地球上節慶日的焰火,流光異彩,連天空中的夕陽都因此失色,雷聲,風聲,水聲,火聲,大自然中的一切聲音,似乎都聚集起來,在空中混雜交會,激戰一團。

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僅僅是這片刻之間,至少有數十名神裔戰死,這可不是隨便就有的雜兵炮灰,放在大原修行屆,這些神裔賢階巔峰的實力,都足以讓他們成爲一方響噹噹的人物!

而姜雅歌與宋思依二人,似乎都還沒有賢階巔峰的修爲,她們捲入這樣的大戰之中,誰能庇護得了她們?

若說此前他還覺得這兩個女子都是陌路之人,那麼經過剛纔一幕,他心中已經認定,這兩個女子是與自己大有淵源的人物,不能讓她們就此輕易而死。更何況,這場大戰,將決定上萬人的生死,若能阻止,還是要全力阻止!

雪雲神駒的奔馳速度極快,轉瞬之間,便將戰場拋在了背後,離棘木城的若木,也不過百里之遙了。盧瑟看着那個越來越近的環形山,心中緊張地想着,能有什麼辦法解決掉目前的危機,一個個念頭浮了上來,又一個個被他否決,這個時候,他從所未有地覺得自己沒用。

若自己有那白髮老翁的實力,能阻止這場大戰麼?

五、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九)三、滿川煙暝滿帆風(二)五、客裡光陰,傷離情味(二)五、風流債負(四)一、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一)三、安得靈方聞早修(六)五、雨打風吹去(一)二、何曾夢覺(六)三、安得靈方聞早修(一)五、舊事不堪重舉(七)三、逸想寄塵寰外(九)一、清狂豈減少年時(八)二、誰主沉浮(四)一、清狂豈減少年時(四)四、劍歌騎曲悲壯(九)四、袖手何妨閒處看(一)一、黃道寶光相直(四)五、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四)四、氣吞萬里如虎(八)四、氣吞萬里如虎(四)四、幾人真是經綸手(八)四、午夢千山,窗陰一箭(七)二、誰主沉浮(九)何曾夢覺(八)何曾夢覺(八)五、舊事不堪重舉(七)二、風雷怒、魚龍慘(九)二、何曾夢覺(三)五、雨打風吹去(七)一、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九)一、千里冰封(四)五、風流債負(三)二、風雷怒、魚龍慘(一)三、逸想寄塵寰外(五)二、世事不離雙鬢(六)二、忍更思量,綠樹青苔半夕陽(二)一、落日熔金(九)三、夜涼河漢截天流(一)三、晴浦晚風寨,青山玉骨瘦(三)一、落日熔金(三)五、風流債負(二)三、安得靈方聞早修(六)四、何妨吟嘯且徐行(五)二、百計留君留不住(二)三、鬥牛光焰(四)三、山那畔別有人家(三)二、百計留君留不住(八)三、夜涼河漢截天流(一)四、幾人真是經綸手(四)三、安得靈方聞早修(二)一、清狂豈減少年時(六)五、舊事不堪重舉(三)一、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四)三、滿川煙暝滿帆風(二)二、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五)五、風流債負(二)一、問人間英雄何處(八)一、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一)二、世事不離雙鬢(一)三、夜涼河漢截天流(八)二、何曾夢覺(五)二、世事不離雙鬢(五)二、世事不離雙鬢(一)四、幾人真是經綸手(五)三、滿川煙暝滿帆風(二)三、鬥牛光焰(四)二、風雷怒、魚龍慘(六)二、風雷怒、魚龍慘(七)四、風月渾依舊,水館空回首(六)二、何曾夢覺(六)三、夜涼河漢截天流(八)四、風月渾依舊,水館空回首(五)三、願垂方便濟衆生,他時同赴龍華會(二)五、舊事不堪重舉(六)四、風月渾依舊,水館空回首(六)二、誰主沉浮(四)三、鬥牛光焰(五)四、風月渾依舊,水館空回首(七)一、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四)二、世事不離雙鬢(七)二、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八)一、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五)五、雨打風吹去(二)一、落日熔金(二)一、黃道寶光相直(五)二、風雷怒、魚龍慘(五)三、鬥牛光焰(四)五、雨打風吹去(三)一、落日熔金(一)四、起來檢點經遊地(七)二、忍更思量,綠樹青苔半夕陽(四)二、世事不離雙鬢(五)三、山那畔別有人家(八)五、倚天萬里須長劍(七)三、山那畔別有人家(三)二、忍更思量,綠樹青苔半夕陽(四)一、清狂豈減少年時(七)五、此心安處是吾鄉(八)四、何妨吟嘯且徐行(二)二、風雷怒、魚龍慘(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