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鬥牛光焰(九)

才一入第四層,盧瑟就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通天印跡一陣狂跳。盧瑟定間看去,只見這層正中間卻是一個祭臺,而祭臺之上空空如也,倒是在祭臺之下,是一塊拳頭大小的五色之石。

“五色神石!”

盧瑟心情激盪,自己此行果然沒有錯,這裡正是放着五色神石!

這塊五色神石夾在祭臺腳下,看上去象是被人不小心遺落的。

他的歡喜之色溢於顏表,倒讓雅歌有些奇怪了,雅歌看着這塊神石,又回頭看了看盧瑟:“哥哥,這塊石頭對你真如此重要?”

“有了它,我就可以補齊五靈……我升到至階也已經很久了,之所以遲遲得不到突破,讓我在鬥法之中往往力不從心,便是因爲我不到真階,就無法將我的境威力全部發揮出來。而且,有了土靈之後,我的境五行圓滿,其威勢會更大!”盧瑟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過去,伸出手掌,搭在那塊五色神石之上。

雅歌點了點頭,沒有跟過去,只是靜靜地看着。

“雅歌,今日我要與你分享我最大的秘密。”盧瑟抓住那五色神石,然後轉過身來,解開自己的胸襟,露出胸膛來。雅歌初時滿面通紅,然後看到盧瑟胸前的通天塔印記,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哥哥,你胸前怎麼會有這座塔?”

“我也不知道……這座塔便是我最大的秘密了。”盧瑟微笑着道。

雅歌看着他將手中的五色神石向那塔印放去,當神石觸着塔印之時,便發出五色玄光,盧瑟的胸口象是多了一個透明的洞,神石塞進去之後,光芒消失,盧瑟的胸前又恢復了原樣。

“原來哥哥是這樣集齊五靈的……”雅歌心中既是驚奇又是歡喜,初見盧瑟時,他分明是五靈短缺之身,直到剛纔,雅歌也不明白,他爲何能以五靈短缺之身進行修行,現在,她終於知道了。

能與盧瑟共享他們的秘密,讓雅歌非常歡喜。

“好吧,我們繼續。”盧瑟放好五色神石之後,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對雅歌道。既然聚齊了五靈,那麼接下來他就是覓地閉關了,這塔中沒有絲毫靈力,不是閉關的好地方。

兩人手拉着手,又傳到了第三層。這一層仍然是空蕩蕩的,看來了除了那塊不小心遺落的五色神石外,什麼都沒有了。

盧瑟幾乎可以想象得到,當年神戰之時,這裡的神裔無法抵擋住來自神人的攻擊,在危機時刻倉皇逃走,將整座塔裡珍貴之物也都帶走了。只是在慌亂中,落下了那塊五色神石。現在他只希望一點,就是這座塔中有門通向外邊,至於是否還有寶物,則不在他考慮之中了。

然而在第二層,兩人卻目瞪口呆。

與其餘諸層空空蕩蕩不同,這一層當中則是橫七豎八堆滿了各種東西,就連盧瑟視爲重寶的五色神石,這裡都扔了一地少說有十餘塊之多!

“這……這……”

盧瑟呆了半晌,然後看着雅歌:“看來那些人還是未能逃走。”

這些東西,明顯是這顆星球上的神裔在大災難來臨之前準備帶走的,但在他們離開之前,災難便來臨了。雖然不是大天傾,可神戰造成的傷害,甚至讓他們逃都無法逃離。

“沒有了若木,他們便是拿着五色神石也沒有作用。”雅歌黯然道。

雅歌也不能離開若木太久,她現在能夠在虛空宇宙中飛行這麼長時間,一個關鍵原因是盧瑟每隔三五天就會從通天幻境的若木上汲取若木汁液給她飲用。那些神裔顯然不會有這種待遇,他們就算成功逃離,最終的結果也是成爲老胡那樣的怪物罷了。

想到老胡,盧瑟心中一怔,或許他就是這裡逃走的人之一吧。

“這些東西我們拿走嗎?”盧瑟看着堆了大半個塔間的東西,其中有一些是單純的藝術品,更多的則是一些珍貴的材料或者上品靈玉,象是墨澄玉華在這裡,少數也有百萬方。他倒不是貪財,只是覺得這些東西放在這不用也是浪費,他可沒有矯情到現成的東西不利用的地步。

他向雅歌問一聲,只不過是徵詢她的意見罷了。

“拿就拿吧,反正現在也是無主之物。”雅歌明白盧瑟的心間,溫婉一笑道。

盧瑟目光在這裡轉了轉,對於那些神裔的藝術品,他暫沒有動,而是將五色神石全部收集起來,這東西當然要放到通天幻境之中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沙啞的聲音傳來:“不要……這是我們的!”

盧瑟此時已經收好了一塊五色神石,聞言擡頭,只見這層塔的頂上,不知何時多了十餘個陰影,那陰影不停地飄動,發出刺耳的咒罵之聲。

“你們是誰?”雅歌緊緊貼在盧瑟身上,雖然她的修爲不低,可是遇到這樣的東西,女性的本能讓她還是有些驚惶失措。

對方沒有任何回答,只是不停地說“這是我們的”,或者用最尖刻的語言咒罵二人。盧瑟揚了一下眉,這些傢伙應該是當初進來搬運寶物的神裔幽魂,或許是這座塔中的特殊狀況,讓他們雖然死了,卻仍然能以魂靈的形式存在。這種情形,他此前見過,在被摧毀了的古神星域,那些已經死去多年的神裔,遍佈於其間,想要將所有路過的生人也矇騙進來。

聽了好一會兒,見他們翻來覆去還是那幾句咒罵的話,盧瑟伸手一指,數道水龍飛了出去,在空中灑下一陣細雨,這生生玉髓化成的雨霧,對於這些亡魂來說正是剋星,因此片刻之後,這些魂靈便都消失了。

雅歌有些悵然,她實在太善良了,雖然這些魂靈都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她,可她還是不願意憎恨他們。從他們的口吻中可以明顯看出,他們對於二人擁有生命有着無限的嫉恨。

“好了,我把這裡沖洗一下!”

見她情緒不高,盧瑟也就沒有了笑容,他放出水龍,將第二層好生洗刷了一遍,然後當他洗到最中間處的時候,突然咦了一聲,然後推開一大堆玉華。

這裡的玉華堆積得象小山一般,可就在其下,竟然是累累白骨!

盧瑟目光在這些白骨上掃了掃,其中大多數都不是人骨,而是一種充滿了靈力的靈骨,大概就是老胡他們所說的水龍之骨吧。只是在最下層,他看到了十餘具人類的骸骨相互支撐,在這十餘具骸骨中間,卻是一個人!

一個神裔女子的形象,她雙目緊閉,兩手合在一起,身體肌膚完好。她長得極是秀麗,但最讓盧瑟與雅歌吃驚的,卻是她的額間,一個小巧玲瓏的塔狀痕跡,讓她平添了幾分嫵媚!

又是一座通天塔!

盧瑟與雅歌都可以認出來,這塔狀痕變與盧瑟胸前的塔痕一模一樣!

那些相護支撐的骸骨,看起來象是護衛着這個神裔女子,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個神裔女子雖然也死了,屍體卻沒有腐爛。這極有可能是她身上帶着某件寶物,但對於這種寶物,盧瑟並沒有什麼興趣。

他合手微微行了一禮,只爲這女子額頭的通天塔印。

雅歌也雙手合什,在旁默默禱告,她面色蒼白,現在看到的一切,實在讓她心中異樣酸楚。

“多謝你們讓我的護衛得以解脫……”

二人行完禮之後,那神裔女子身上突然冒出一層淡淡的綠光,綠光之中,她的身影若隱若現,讓二人都是一驚。

“你……你……”

雅歌失聲地喊了兩聲,然後看了看那神裔女子的屍體,還在原來的地方,完好無損。她心中明白,這是那神裔女子的魂靈了,人死後若是元神不散,便會形成魂靈,只不過魂靈無形無狀,因此只能顯示出生前的形體,卻根本干預不了外界的事物。

“我叫胡月華,是這裡的主人。”那個神裔女子的魂靈嫣然一笑,當真是千嬌百媚。

“我是盧瑟,她是姜雅歌,也是神裔……”盧瑟將雅歌拉得離自己更近了一些,眯着眼睛看着這個胡月華。

“天選者,很高興能再到你,還有雅歌,我是女媧祖神的後裔,你呢?”

“我也是……”雅歌有些怯怯地回答。

盧瑟聽得她說自己是什麼“天選者”,心中便是一愣,自己身上的通天印跡,難道說就是天選者的標誌?

“我注意你們很久了,我的那些護衛們他們迷失了自己的本性,在他們生前,都是勇敢而慷慨的勇士,這一點請你們務必記住。”胡月華又道。

“你爲何稱我爲天選者?”盧瑟問道。

“你和我一樣,身上有通天塔的印跡,自然是天選者。”胡月華微微一笑:“只不過你很幸運,找到了使用通天塔的辦法,我卻太過不幸,雖然擁有通天塔,卻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

忍不住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他胸衣尚未完全遮住,因此胸口處的通天印跡露了出來。盧瑟再擡起頭:“這通天塔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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