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滿袖猩猩血又垂(二)

黃冠滿臉苦笑。

這個年輕的修行者沒有直接地拒絕他的邀請,但對方提出的條件根本是他無法接受的,即使他個人能接受,也不可以代替白狼老人等接受。

即使他想當這個門主,白狼老人尚且只是口服心不服,遑論與白狼老人有隙的這年輕人!

加上黃冠也有私心,在衆人之中,他自覺除了自己之外,再無別人能夠懾服羣雄,他要聚集鐘山散修之力,全力爲他衝擊賢階巔峰乃至聖階做準備。若是讓這年輕人當了門主,他哪裡會將此事當作第一要務?

但不答應如何,真的就此與他反目不成?他的治療秘法與符紋法陣見識,絕不是隨便拉扯一個人來便可以替代的!

遲疑許久,黃冠也下不了與盧瑟翻臉的決心,若說不翻臉,只不過地下坑道消息有外泄的可能性,但翻了臉的話,至少在找到合適的替代人選之前,就不用再想進入地下坑道了。

反覆思量許久,黃冠終於做出他自己以爲最好的決定:拖。

只要這年輕人不離開,那麼就拖下去。

他嘆息着拱了拱手:“沒想到小友志向如此遠大,老朽個人倒是無所謂,但白狼老人他們只怕不會同意這條件。小友,事雖不諧,卻不要爲此傷了你我的交情。”

盧瑟心中暗暗冷笑,雙方原本沒有什麼交情,地下礦坑中結成的交情,也因爲雙方理念不同而變成了暫時的共同利益聯盟。他知道黃冠的意思,在地下礦坑的事情結束之前,雙方都有共同的利益,因此只要雙方各退一步,短暫的聯盟還可以維持住。

“自然不會,在下豈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物?”盧瑟語中另帶玄機:“應不應允,完全看黃道友自願,莫非以在下區區後天中層的修爲,還能強迫黃道友不成?”

黃冠乾笑了一聲,便起身告辭。在盧瑟這裡碰了壁,讓他對於能否說服孟樓更沒有信心,一個後天中層的散修尚且不願意投靠他,何況另一個賢階高層的!

黃冠走了之後,盧瑟皺着眉想了會兒,他選擇鐘山作爲自己的基業所在地,主要是從今後的發展考慮,他的方略之中,大唐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而要將大唐與他聯在一處,鐘山實在是一條捷徑。因此,他不會放棄這份基業,如果黃冠真的建成了宗派,他與黃冠等人,只怕立刻就要反目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盧瑟心中暗暗嘆息了聲。

到目前爲止,他所結識的修行者中,除了宋思依外,就算是這鐘山的散修讓他有些好感,若是條件許可,他也願意與他們結交。但牽涉到根本問題,他想讓步也不成,到了反目的時候兵戎相見,他也絕不會手軟。

想到這,他目光堅定下來。他先在石洞前佈下禁制,將那收起的符紋法陣再度拿出,然後開始激發符紋法陣。

隨着這符紋法陣的激發,那平放在法陣之中的圓盤轉動起來,緊接着,一道光柱從圓盤上升起,然後迅速擴大,在虛空中形成一副圖畫。

在莊伯涵的記載中,這種符紋法陣可以將一些重要信息以投影的方式呈現出來,對於修行者來說,這是雞肋,因爲修行者可以憑藉神念來查看隱藏在玉簡中的信息,也正是因此,這種符紋法陣才逐漸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盧瑟卻覺得,這種符紋法陣對於普通人卻有極大的用處,只有修行者才能用神念查看玉簡,而這種符紋法陣卻是普通人都可以使用的。

那圖畫有些象是三維立體投影,實際上是一副地圖,他們身下這座古時礦坑地道的全圖。盧瑟在礦坑中時就認出這個圓盤,因此將之取了出來,償試着能否使之現出圖像。他復原的那個符紋法陣雖然可以放出圖像,卻不能將聲音一起釋放出來,還顯得很粗陋,但對於盧瑟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盧瑟一邊回憶他們經過的道路,一邊查找,花了足足半日時間,他才找到他們進入的地點,再從進入地點推導下去,然後盧瑟咂了咂嘴,低低地呼了一聲。

他們在地下半日,所探出來的,還不到這個坑道的百分之一!

而且,整個坑道分爲六層,一層比一層面積要大,他們到的地方,還只是第一層與第二層的入口之處!

這讓盧瑟心中的不安更甚,按常理推斷,越是往下,那麼危險越大,魔物也越強,纔是第一層與第二層的入口處,就遇着那麼多魔物組成的軍團,那到了第六層最底部,會有什麼東西在等着衆人?

這個時候,盧瑟想到的,竟然是在烏州時遇到的饕餮。他總算明白,爲什麼會覺得現在發生的事情似曾相識,原因很簡單,當初在烏州,不也就是一羣修行者探寶,結果將饕餮放了出來!

想到這,他霍然站起,但旋即又坐了下去。即使明知下面是饕餮一流的上古魔怪,只怕黃冠他們也不會放棄繼續探險的念頭,畢竟對於他們這些苦哈哈的散修來說,這可是難得的一步登天的機會。

現今之計,只能是儘可能在即將來的新探險中,保存好自己。

當下,盧瑟將那圓盤停下,收好符紋法陣,然後拿出了此前的收穫,那個赤火蜘蛛的絲囊。這東西是不錯的材料,其內還儲藏着可以化爲蛛絲的粘液,乘着它上面的靈氣還沒有完全散去,正好可以煉製成法寶。盧瑟如今最缺的,便是乘手的法寶,特別是在遠攻的時候,他幾乎沒有什麼辦法可說,總不能每次都讓他同一個街頭混混一般,衝上去與敵人肉搏。

煉製法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盧瑟抓着赤火蜘蛛的絲囊想了許久,還是沒有想出該如何處置。這原本就不是他所長,若是需要熔鍊的,他還懂一些,可這種從活物身上取下的東西,他的辦法就不多了。

“如今還未與黃冠他們反目,何不去向他們求教?”盧瑟想起黃冠手中的雷網,黃冠既然能煉製成雷網,那麼也一定懂得如何利用這蛛絲來煉製法寶,但念頭一轉,如今與黃冠可謂面和心不和,問他未必能有什麼結果,倒不如去問董大。

董大的臨時洞府在一處蒼松之旁,盧瑟來的時候,卻撲了個空,尋了人一問,才知道董大與董二、孟樓都在地下,他們正在開鑿新的通道,好再次通往地下礦坑。

此時離他們上次出來已經過去四五日了,盧瑟也想知道他們的進度,便沒有在上頭等,而是進了洞中。這個洞幾乎是重新開鑿過,雖然衆人全力支援,但現在也只是進入了數十丈。盧瑟到了洞口時,正好看到董大慢悠悠地揹着手出來,他施了一禮:“董大先生,在下正有事請教。”

這位董大先生可是有些好爲人師的毛病,聽得他出此言,臉上立刻漾起笑容:“小友不必客氣,只管問便是,老夫癡長几十年,若能有益於你一絲半點,也算是沒多過這許多時日。”

“上回在下得到的那個赤火蜘蛛絲囊,當如何才能煉製成法寶,這幾日,在下都爲此事困惑。”盧瑟笑了笑:“還請董大先生指點。”

“竟然是這事……”董大一愕,煉製法寶,算得上是修行者的入門功夫了,散修要差些,因爲沒有那麼多的原料供其練習,但即使是如此,也沒有聽說哪個散修在收弟子時不傳授煉製法寶方法的。他看着盧瑟,眉頭微微皺起,對於盧瑟的來歷,衆人心中都有所懷疑,特別是他拒絕黃冠的邀請之後,衆人更是琢磨不透,他所習得的兩樣秘術,看起來都象是大宗門中專門培養出來作爲探險輔助的特殊弟子,但他言談舉止之中,又沒有絲毫大宗門弟子的特性。

不過仔細一想,董大重釋然,若盧瑟是大宗門弟子,更應該知道如何煉製法寶纔對,哪需要來問自己這個問題,從而引起懷疑。

“煉製那絲囊,老白狼應該更內行些,老夫只能給你一些參考建議。”董大笑道:“上回你對我說,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老夫這就是了。”

盧瑟也笑了,難得董大也會說冷笑話,對於董大,他還算是有好感的,便將自己在煉製時的種種想法直接說了出來。董大聽得很仔細,也針對他的疑問,一一提出自己的看法。董大其人雖是迂拗,見識卻不淺,在煉製法寶上也明顯有一些獨到之處,盧瑟聽完之後,心中算是恍然大悟。

“董大先生的指點,在下銘記在心。”最後一個疑問也解破之後,盧瑟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道。

董大看着他,越看越是歡喜,最初他還有收盧瑟爲弟子的念頭,現在這個念頭完全沒有了,方纔兩人討論之時,盧瑟雖然基礎不牢,但每每有出人意料的想法,對於董大自己來說,也算是有所補益,加上盧瑟在符紋法陣上的水平,還有嘴中時不時出現的如珠妙語,都讓董大心中暗自折服。他很少佩服人,可這個年輕的同道散修,卻讓他心中敬意。

“小友若是不忙,可否同我走走?”董大緩緩地道。

“與長者遊,敢不從命?”盧瑟道。

二人並肩而行,緩緩來到瀑布之畔,望着那飛流直下的水流,董大思忖許久,終於開口道:“我自知性子迂拗,每一開口,便是惹人生厭。”

盧瑟沒有想到他要說的,竟然是自我批評,有些驚訝地望着他,只聽他繼續說道:“故此,我交遊不廣,好友更少,所結識的年輕人當中,唯有小友,最令我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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