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畫明白他的想法。可在王畫心中卻不贊成這種想法。每一個人,無論他是官員還是農民工人商人,都是社會的一個成員,只要他通過自身的努力,取財有道,都值得尊重的。這就象一個人身上的器官一樣,也許心臟比手足更重要,那麼只愛護心臟就不愛護手足了?每一個成員都是構成社會的一個有機整體之一,離開誰都不行。
就是執法的官吏,讓人厭惡,可沒有他們清理這個巨大身體的有害細胞,同樣也不行。說到酷吏,包拯也算是一個酷吏吧,鐵面無私,無論什麼人犯了法,照樣處置。可爲什麼百姓還這麼擁戴他?但不要象來俊臣那樣,什麼人都要傷害,那不是衛士白細胞了,而成了癌細胞。
但在這時代,連姓氏都分爲三六九等,同樣姓王,還成了不同姓,更是分成了高低,更不要說人了。
這個道理太超前,沒有辦法說得通。
王畫也沒有與他多做解釋。
除了這三道工程外,還有一項小一點的工程,那就是底紋,因爲傳說釋迦牟尼和觀士音菩薩頗愛蓮花,用蓮花爲座,自此所有寺院裡的佛像都是以蓮花爲寶座。因此王畫在另外三面上用了蓮花紋。但在他自己書寫這篇銘文下面,爲了突出它是這件漆器的靈魂所在,王畫採用了其他紋飾。
一開始他想用龍紋飾。但怕引起有心人故意曲解,畢竟現在龍是皇家的象徵。於是最後選擇了松紋飾。雖然龍作爲中國的圖騰,也更能代表這件漆器的進發向上的內涵,可自己的安全還是要排在第一位的。因此王畫只好舍而取次。
漸漸寶林齋的動作,開始有人注意到了。
翰林齋這一次動靜很大,不但請來了許多工匠,連小李將軍的圖畫也作了出來。但這些工匠指着屏風上的圖畫,議論紛紛。不能就這一幅畫吧,怎樣使它變得珍貴起來。於是借用了王畫第三件奔馬圖箱的工藝。比如在人物衣服袞金邊,採用鑲真實的金絲進去。連桌子上的杯碗都採用真實的和田白玉往裡面鑲嵌,也就是說,將這些杯碗從屏風上下下來,還是真實的玉杯玉碗,只是變成了迷你版。
就連斷裂的山體,衆人都在商議使用真實的瑪瑙鑲嵌。但如何鑲嵌進屏風裡面,不破壞圖畫的整體效果,還得要商議。至於屏風圖案外的紋飾邊角,更是使用了無數的象牙、玉石、雲母,甚至連祖母綠都用了上去。
小李將軍聽着這些工匠的議論,鬱悶地離開了。這還是我的畫麼?
寶林齋這邊也請了大批的工匠,一下子都知道了,兩家開始打擂臺了。這次兩家行爲恰恰相反。依王家的底蘊,應當行事低調,這才符合王家的內涵。而寶林齋的後臺,大多數人不清楚,但少數人還是知道的。他們後臺很強硬,行事也象暴發戶一樣。可這次寶林齋卻十分低調,從上到下,守口如一。至於這些工匠製作什麼漆器,更沒有一點口風透露出來。
讓人感到不解。
但都知道,不久後,一場好戲就要上演了!
工匠的到來,王畫也開始忙碌起來,首先一件事,得把平面圖畫出。嚴格來說,有兩大幅平面圖。一幅是畫在木材中間的直面上,然後進行漆雕。另一幅是做一個樣板,照着這個比例在木材上端進行實體雕刻。不然這麼多工匠,你下一刀,我下一刀,最後還不知道雕刻什麼樣子。
爲了使這些工匠有一個更好的參考,王畫務必使這幅巨圖畫得栩栩如生,這可是七千多個人物圖案。王畫幾乎廢寢忘食地工作了近十天時間。這才畫了一半。
就是王畫身體素質好也吃不消了。正好這一天是寒食節,也就是清明節。
本來清明節是清明節,是二十四氣節之一。寒食節是寒食節,這是重耳當上國君之後,忘記封賞介之推。可是,介之推和母親到深山隱居。晉文公與臣子在山中遍尋不獲,有人提議放火燒山,介之推是孝子,一定會救母親出來。可是,大火燒了三日三夜,仍不見介之推。火熄滅後,人們在一棵柳樹下發現介之推揹着母親的屍體。晉文公非常傷心和懊悔,將二人安葬在柳樹下。晉文公將放火燒山的一天,定爲寒食節,規定人民禁止用火,寒食一天,以紀念介之推的忠誠。
到了唐朝,將拜祭掃墓的日子定爲寒食節。寒食節正確的日子是在冬至後一百零五天,約在清明前後,因此便將清明與寒食合併爲一了。
在古代,清明節是一個很隆重的節日。因爲要掃墓,“田野道路,士女遍滿,皁隸傭丐,皆得父母丘墓。”(柳宗元《與許京兆書》)其實除了新喪之家,大多數人於其出城掃墓,還不如說是踏青。
清明還是乍暖還寒時刻,又要禁火吃冷食,又要禁火吃冷食,怕有些老弱婦孺耐不住寒冷,也爲了防止寒食冷餐傷身,於是就定了踏青、郊遊、盪鞦韆,踢足球、打馬球、插柳,拔河,鬥雞等戶外活動,讓大家出來曬曬太陽,活動活動筋骨,增加抵抗力。因此,清明節除了祭祖掃墓之外,還有各項野外健身活動。這就是清明踏青的由來。
王畫走出農莊,野外各種野花正開放着最美麗的身姿。更有一些愛俏的小姑娘換下厚厚的冬裝,穿上了春裙,在和風暖陽中,顯得婀娜多姿。
王畫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沒有這些紛爭,生活在這世界還是很美好的。空氣因爲沒有污染,是那麼地清新,天藍得就象莫泊桑所形容的,象一塊巨大的藍寶石。水碧得更是清徹見底,在明媚的光線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魚兒在水中游動。
王畫也走進了遊春的行人中。
正當他欣賞道路兩邊如詩如畫的風景時,忽然聽到後邊有人喊道:“哎,王畫,站着。”
王畫先是一機靈,那個認出我了?一想也不對啊。在家鄉里,村民喜歡喊他小二,或者王小二。到了外面,因爲尊稱,喊他王郎君,或者王小郎,至於象陸二狗他們喊阿郎那是過頭了。這個直接喊名字,在唐朝好象還沒有這個習慣吧。
不過這是一個女童的聲音,有些清脆。
他回過頭來,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燈火都沒有,倒是路兩旁有着無數的野花。可那人卻不在鮮花處,而讓兩個黃袍衣袖遮蔽着大半個身影。
也算是一個伊人吧,一張粉臉兒,鑲着寶石一樣的大眼睛,還梳着雙環雲堆髻。但這個小美人啊,絕動不能動任何雜念,否則豬狗不如都不能形容。因爲這個小美人兒,只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她身前還有兩個公公,大概是爲了保護她,看到她喊叫,立即用寬大的衣袖遮住她的臉龐。
王畫一看,認識,那天在奇珍軒遇到的臨淄王帶着的小姑娘。他不知道這個臨淄王可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但知道他是皇室子弟。
本來王畫就不想高調,因此隱居於城外。這一下子碰到皇室的成員,王畫撥腿就跑。
“別跑!抓住他。”
一聽小姑娘喊叫,如果是那三名兇惡的刺客,也許行人畏懼,還不敢作出什麼反應,可王畫也是一個半蛋大的孩子。前面立即出現好幾個青年,攔住了他的去路。
王畫只好乖乖地走回去,來到這個小姑娘前面,說道:“我說小娘子,我沒有招你惹你吧。”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說道:“王畫,那爲什麼我喊你,你要逃走?”
本來小姑娘第一聲王畫喊出,還沒有人注意,可現在許多人停下腳步,看這邊發生了什麼事,聽到第二聲王畫喊出,立即許多人將視線集中在王畫身上。
王畫看着衆人好奇的眼神,心裡那個鬱悶,比小李將軍還要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