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畫來到家門口。四鳳再一次驚喜地叫道:“好大的們州
大宋與老魏再一次苦笑,當然很大了。如果不論奢侈,單論面積,王畫這個府第在洛陽城也能排在前十位。但與王畫無關,卻李裹兒擴建的。現在還在繼續修聳之中,至於修好後,還是冠軍候府,還是公主府,現在兩個人都沒有心思在上面計較了。
王迤夫婦也迎了出來,看着四鳳,兩個人老淚縱橫。
王母撫着四鳳的頭說:“回來就好,明來就好。”
黛兒到了張家後,四鳳幾乎是王畫母親一手拉扯大的。倒是王迤這個親生父親,做得有點不象父親的樣子,甚至因爲怨恨,對四鳳很嚴厲。在這兩人身上也集中表現了現在大多數家庭模式,男主人擁有無上的權威,女主地位低下,任勞任怨。當然,皇室中的那些醜事兒,是例外。
王家的下人拿出了爆竹,爲四鳳洗去污穢。
其實一路上王畫都在觀察,通過她的神色,舉止以及衣着,看出來這幾年是自己白擔心了,四鳳並沒有吃多少苦。不過這也寄託在張家現在還能混得過去,而且那個張大老爺對黛兒繼續迷戀當中。一旦自己開始再一次動手緊逼,他們窮途末路,還會不對會對黛兒與四鳳這個樣子,那就不好說了。
王畫沒有點破,帶着大家徑直走到家中。
然而他看到王涵帶着十幾個美麗的婢女正在客廳製作一件東西。原來李裹兒送來的美俏婢們,剩下十幾個不肯離開,但時間拖一段後,有的看到王家爲她們找的對象不錯,加上現在王畫與武三思的爭執,最後不甘不願地離開。還有兩個婢女回到了青樓中去了,一個婢女回到教坊中。王畫也沒有阻攔。但還剩下八個婢女。看到王畫有些好說話,就是不走。
當然這八咋,婢女相貌才藝,都是人間的翹楚,所以她們有這個自信,最後“打動”王畫。
做爲一個妓子,誰不想成爲第二個李紅與沐放李呢?
王畫也沒有管,你們想熬,那就熬吧,再熬上一年半年的,到時候還得乖乖離開。但王畫的不懂風情,讓幾個李紅她們大爲欣慰。
但因爲李裹兒離家出走,又帶來了許多青春耙麗的婢女過來。這還不能想,如果王畫真將幾個少女全部收下來,無論是李裹兒,或者是李持盈,王涵,她們家中爲了自己女兒在王家的地個,肯定會送出來幾個婢女作爲妾騰,一道隨嫁妝送來。就是李雪君那個波斯王子的父親,恐怕都會送幾個波斯少女進入王家。
所以王畫這個後宮已經篤定龐大無比。
她們在製作什麼呢?王畫好奇地看過去,一個很大的用山羊皮縫製的袋子,外面還畫着花花綠綠的花紋。袋子下面一個長長的銅管,另外還有幾根繩子垂下來,繩子下面繫着一個鐵皮吊藍,裡面堆着一大堆蠟油,蠟油上面有幾根巨大的蠟芯,蠟芯伸進了銅管裡面。
但王畫看到這個東西后,立即從輪椅上跳了起來,跑過去,將這介,東西以及王涵的手拖進了自己房間,然後將房門一關。
老魏與大宋傻了,不是因爲王畫的行動嚇傻的,王畫神神秘秘的事,有很多,王畫不想對他們說,他們也不是一個婦人,不會去拋根問底的。主要是王畫剛纔奔跑時,兩條腿好好的,甚至連躡一下的動作都沒有。
兩個人對視了一下,嘴角都有了苦意,明白了,王畫腿傷早就好了,他還坐在輪椅上,那是爲了不捲進這個漩渦太深,刻意地僞裝。
這個王太壞了。
弄了半天,他在裝傷養病,讓自己二人衝鋒陷陣,做替死鬼。至於王畫爲什麼這麼衝動,兩個人都沒有多想,都在想等會兒王畫出來,怎麼與他算這筆賬。
王涵有些驚慌,還沒有看到王畫這麼失態過,一定是自己做了不好的事,弱弱地問:“二郎,怎麼了?”
王畫是很驚慌,但沒有火,在這幾個女子當中,李持盈與王涵變化是最大的,自己與兩個人初次見面時,王涵大方中帶着調皮,小持盈根本就是不懂事。但現在性格最柔弱的就是這兩個人,所以王畫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也沒有火,而是平聲靜氣地問道:“王涵,爲什麼想起來做那個簡易的熱氣球?”
這個東西叫熱氣球?敢情王涵想到了做,還沒有來得及想到命名。
王涵指了指王畫寫下的幾本書說:“是我看到你的書中介紹了孔明燈的原理,我一直在想,孔明燈因爲是紙糊的,所以必須在扎的時候保持平衡,這樣在升空時纔不會因爲傾倒被燒起來。但我又想到你書上說的另一個原理,燃燒時要一種氧氣,所以孔明燈下面是微開的。保持有氧氣進入,使燈燃燒,然後產生密度輕的熱空氣使它上升。但氣體的流動性,註定外面的冷空氣從下面與裡面的熱空氣對流,所以爲了減輕份量,材料用紙蔑,而且不能太大,上升的高度也有限。”
王畫寫的幾本書,王涵都看過了,有時候不懂的時候還詢問了王畫。一是無聊,二是對這種新知識的好奇。還有一點,因爲對王畫了崇拜,所以沒有象一些老儒那樣,對王畫這幾本書排斥。
王畫看到她耳憐,平時也給她不懂的地方做了講解。但王畫沒有想到其他,更沒有想到她今天帶着家中的婢女以及李裹兒的婢女做這個簡單的熱氣球。
“說得也對,可爲什麼想起了做這個東西?”
“我是根據你講的原理做的,我在想,如果有一個銅管將熱空氣輸進一個密封的球體裡面,不讓冷熱空氣產生對流,這樣球體裡面的空氣越來越熱,密度會減輕。那麼會做成一個大的孔明燈。所以我想出了這個主意,讓燈芯在銅管下面,這樣因爲密度的關係,燒出來的熱空氣,迅進入山羊皮做成的球體裡面,而且因爲燈芯在銅管下方,也保證外界有足夠的氧氣供它燃燒。而銅管的口徑裡面的熱空氣因爲密度減體積增加,在不斷向外排放,這樣冷空氣也不容易進入球體裡面。那麼這個龐大的球體就能升到空
王畫愕然了一下,自己還是低估了她的智慧,僅憑自己的一些講解,與書上所說的知識,居然想到了做出這個東西。
但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天下之大,聰明智慧的人不知凡幾,如果這幾本書流傳出去,很有可能除夕夜晚,洛陽上空那個巨物飄起來的事,就知道是自己做下的。
想到這裡,他立即將這幾本書收進抽屜裡面,馬上要讓人帶到大洋洲去,在唐朝是不能面世了,最少在韋氏死之前,這幾本書絕不能公佈於衆。
王涵惶恐不安地問:“我做錯了嗎?。
“你沒有做錯,相反,你很聰明,不但它會升起來,而且如果改變一下,比現在更大一點,還可能載人到天空中去。
”
“你是說人會利用它飛上天空?”
“這個不是飛,只是能讓人上天,上到天空中一個很高的地方”。想了想,做了一個比喻:“有可能是皇宮中明堂十倍的高度。但也有一種機械會讓人飛,可這種機械要利用風向,嚴格說起來它不能算是飛,而只能算是滑翔
以現在的工藝,熱氣球能做出來,但氫氣球王畫是無能爲力了。滑翔機的原理他明白,如果請工匠幫助,也有可能做出來,但效果會是如何,那就不敢說了。這兩種器具都不需要太高的科技,也是現在唯一能夠讓人升到高空的辦法。王畫又說道:“但它會有多大,過幾天就是除夕了,在除夕的那天晚上,你就能看到。但我另有一個安排,這個安排是對付武三思的
想瞞也瞞不了,一旦王畫第三支箭射出後,王涵明白這個原理,一定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如提前將它說出來。
“這件事關係重大,如果傳上出去,讓別人知道是我做下的,有可能都會引起誅族大罪。所以我將你拉到了房中。不過我不明白,爲什麼你想起來製作這件東西?
王涵沒有詢問是什麼安排,但聽到武三思,立即嚇得花容失色。不可能不知道王畫現在與武三思是什麼關係,要麼武三思生,要麼王畫生,差點壞了王畫的事,她更小心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成功,因爲看到你家四鳳回家了,想做出來給她一個驚喜。”
她還是好心一片,不過王畫原本就不打算責怪她的,於是又問道:“有沒有向這幾個婢女說過什麼?”
如果這幾個婢女知道了,那麼這個計劃只能中止。
“因爲想給你一個驚喜,我沒有說”。王涵回憶了一下,再次肯定道:“沒有說
王畫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如果因爲這個,將第三個安排取消了,那麼時間必然會推遲。雖然大局已定,可時間一推遲,變動就會增加,有可能不在他掌握之中。
只要王涵沒有說出來,雖然因爲自己今天舉動,魏宋二人心中有疑心,但這兩個人應當不會多嘴的,那些下人同樣問題也不大。況且兩者形狀體積相差甚遠。
他立即說道:“王涵,拿一把剪刀來,將它絞碎,然後焚燒掉。”
王涵點了一下頭,忽然對他羞聲說道:“二郎,今天晚上讓我陪寢吧
如果是別的女子說出這句話,現在唐朝民風開放,未必如何。畢竟王家的教嚴厲在唐朝獨一無二的,王涵說完了,低下頭,紅雲都飛到耳朵邊了。
陪寢?王畫愣了一下,但立即想到了,因爲王畫將這件機密的事告訴了王涵,兩個人正式同牀而眠,也等於關係確定下來。是自己人了。
王畫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說:“王涵,有的人傾蓋之交,視爲知己,有的人相處了一輩子,卻如同陌人。就是陪寢。那又如何?夫妻都能相互出賣。不用多想了,等到你家來了人,談妥後,你就乖乖將身體洗乾淨,陪寢吧
最後是拿王涵調笑,開過了玩笑後,王畫才離開房間。來到客廳。看到大宋與老魏兩個人正惡狠狠地盯着他的腿,眼露不善的兇光。將事情處理了,王畫恢復原狀,一瘸一拐地回到輪椅上,坐下。
但兩個人都不說話。
王畫舉起手來說:“得,我怕了你們了。”
讓李紅推着輪椅走進書房,再次遭到兩個人的鄙視。
王畫讓李紅將房門帶上,然後問:“兩位使君,今天從城門就將我攔住了,是何用意?。
“難道你沒有聽到皇上對駙馬的判決?。老魏反問道。
“聽到了,那又如何?難道我能讓皇上將判決改變過來?”
“你是真裝傻還是假裝傻,皇上這樣一做,國家大事已去矣
“魏相公,當時二張禍亂,你與宋侍郎也這樣對我說的,現在二張已除,但國家呢?”
現在比老武晚年時更壞,不是武三思比張易之惡劣,兩個人弟兄倆。都差不多。主要是李顯不如老武,如果不是老武重病,就是她寵幸二張,也不會對國家造成多大的影響。但李顯本來治國不如老武,再加上奸臣當道。國家比起武則天讓人詬病的晚年,也大有不如。
但兩個人都是當初李氏宗室的支持者。爲了這個,王畫還勸導過老魏。因此聽了王畫的提問,皆不能答。
宋壕指着他的腿說:“王畫,不管怎麼說,當初國老對你十分器重。現在國家到了如此地步,你不但沒有振作。反而裝傷閉門在家,不管別人,也有負你恩師對你的教導與厚愛。而且因爲你,也將我與魏相公逼上了絕路。”
“宋侍郎,這個問題我說過多遍了,我也不想再講了。這個國等於是一個大家,養了一羣敗家子,而我呢,就是其中的一個貓不受狗不迎的庶子,就是我再努力,也經過得那羣敗家子敗麼?那也無所謂,我就怕這羣敗家子不知道我的苦心,最後反而對我加害。你說我將你們逼上絕路?但你們有沒有逼過我?難道非要我成了第二個王同皎後,你們才心甘情願?。
“二位,你們不要爭了,再爭下去,於事無補,怕要不了多久,你我三人皆會成爲王同皎,被武三思一個一個地加害。”
“那就對了嗎,你們問我治國,我,小品二我盡我所能地爲國家多做貢獻,但想國家好壞,寄託竈割??個人身上。不好意思,就是恩師在世。我也不會答應的。但想我爲你們指一條生路,我都是可以。”
宋壕鬱悶不己。這種話也只有王畫才能大義凜然地說出來,但也是實情。不過不管怎麼樣,先找一條活路吧。雖然說人生難免一死,可比死在奸臣手中,死得不明不白要好。
“想要活,得知道對方怎麼想。現在武三思最仇恨的人,無非是皇太子,你們以及我,四個人。但被我在天津橋上弄了一下,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又打出第二張牌,在沒有摸清我的底細下,還有公主袒護,現在武三思是暫時不敢對我動手的。”
魏宋二人悶“哼一聲,有點不滿。
因爲都心想王畫還有一條理由沒有說,自從上過早朝後,王畫大門緊閉,再次閉門謝客,分明授意武三思,你不要惹我,惹我我也惹你,但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在這種情況下,武三思肯定將王畫放在最後一位動手了。
“但是魏相公呢?你認爲他會對你動手。那也錯了。如果不是我拉了這麼一下子,你這次回到朝廷,也沒有打算多管閒事。相信皇上這道聖旨下過後,魏相公再次心灰意冷。這一點武三思也看得清清楚楚,你都心灰意冷了,同樣也會將你放在一邊。”
老魏聽了並沒有開心,那是放在一邊,不是放過。而且他心中也有怨言。心想你也知道,我是你拖下水的。
“然後,是你,宋侍郎,因爲你直言敢進,想耍抓住你的把柄會有很多機會。想暫時平安無事,這幾天你少在朝堂上進諫就可以了。但這也是暫時的。武三思真正會立即對付的是皇太子。不但因爲他是皇位的繼承人,而且現在少數清流大臣,看到敬暉等人先後倒下,魏相公又師老無功,至於我嗎?他們不希望我與武三思火拼時死去,我睡着就笑醒了。所以一批清流大臣與皇太子來往密切。也隱然成爲清流中興的希望。再加上皇太子開起兵器案,還帶着手下侍衛官兵進入駙馬府。所以武三思下一個對象正是皇太子,皇太子不倒,我們三個人安然元,事。”
“你意思是他要謀反?”
“他謀的是皇太子,也是不是陛下,談何謀反。況且殺人非要用刀子。有許多方法。但魏相公,你不用擔心。皇太子也有力量。你忘記了春天政變的另一介,功臣,李多詐,他看守北門二十多年,羽林軍中有許多親信手下。這纔是最重要的力量。”
“那你說皇太子也要政變?”
“魏相公,且聽我將話說完。我先談談皇太子這個人,因爲我與他數月相處,對他應當也有所瞭解。我的評價就是果斷,心志有餘。才氣不足。心胸偏狹。”
這是一個非常糟吟的評價。果斷看似褒義詞,用在有雄才大略的帝王身上,那是有一介,有作爲的帝君。但如果才氣不足。再來個心胸偏狹。反而是壞事。就象楊廣一樣。行事十分果斷,徵高麗、開挖大運河,說做就做,李世民都不如他,但後果呢?
兩個人臉上都露出狐疑的神情,因爲現在李重俊形象還是十分正面的。
“我知道二位不相信。有幾點可以證明。我之所以請他去滑州。因爲我知道一些消息。如果手中沒有大權。無法處理賑災。平定糧價還有數起冤案。所以借了皇太子這個大義,一道前往滑州。但現在書房門關上了,我問一句。當真皇太子有傳言中所說的,有我奏摺上所說的那些功績?”
兩個人不吭聲。
“當然,這也無所謂。但皇太子回到洛陽之後,有沒有到過我家拜訪過?爲什麼?因爲他不想將這些虛無的功績,重新讓世人知道。背後真實的是我做下的。還有。在滑州。因爲我的誘導,公主對他也十分客氣。但皇太子呢?依然對公主抱着敵意。這是我對皇太子的評價。下面才說接下來很可能生的事。五王的流放,同樣李多作心中也是慼慼,加上皇太子又有一些虛幻的正名大義在手中。
這兩個人現在一拍即合。當然,他們還是不敢動。可當武三思將皇太子逼急了,兵變將會再起。武三思粹不及防之下,死局已定。但你們知道。爲什麼武三思會如此猖檄?因爲有皇后。接下來皇太子會怎麼樣做?但他會不會成功?才智決定了結果,加上準備時間太短。所以結局也可想而知。”
兩個人聽了臉上都是十分地慎重,雖然王畫說的他們未必全部相信,但這又是一件大事了。
王畫看出他們的心思,又說道:“會不會生,我們拭目以待。相信這一個月內就會有消息傳來。因此,現在我們有三條路可走,第一條路通知武三思,學習宋之問。出賣皇太子。以求榮華富貴。”
被兩個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就是老魏準備再次裝瘋賣傻,世事不問,也不可能做出出賣皇太子,求榮華富貴的事。
“第二條那就是皇太子現在智囊不多,二個可以輔助皇太子,說不定春天的故事再次上演。二位也擁有了敬暉等人的擁立大功。”
這更是反話,且不說成功與否,就是成功了,敬暉那幾個人下場如何?而且王畫剛纔還刻意點評了李重俊的爲人。
“第三條就是準備這件事進入尾聲後,劃門共同將這逼爛攤子收起來。如果武三思倒了下去,皇上還不振作,我們也無可奈何了。所以你們怪我,但除了這三條道路外,還有第四條可以選作?或者通知皇上,通知了皇上等於通知了皇后,通知了皇后等於通知了武三思。因此,我只有選擇第三條道路,靜觀事態展。但你們選擇那一條道路,我不管。這算是我虧欠你們的。可你們走出這間房門之後,我說的什麼都不會承認的。”
宋壕與魏元忠只是沉默小過了好一會兒,宋騾才問道:“按照你所說,武三思亦死,皇太子亦死。可皇位繼承人是誰?難不成你想讓公主做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