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騎了黑色戰馬‘一丈黑’,背了角弓、七尺劍,佩了橫刀,手提馬槊,帶着張承宗、劉守謙及十八個青壯饑民往北門來。趕到北門時,北門的村牆下,早已經聚集了大量的村民。林威和林武、王重幾個也都全身披掛策馬趕到,小石頭他們八個卻是早到一步,同樣披着鐵甲拿着長矛全副武裝的上了村牆之上。
村民們聽得警鐘都是滿臉擔憂,王老村長和樹根村長見到李璟過來,都立馬圍了上來。“三郎啊,會不會是山賊土匪啊?栓子說足有一百多號人,全是高頭大馬的生面孔。”那栓子是老村長家一個家生奴,平時經常辦一些採買的事情,算是比較靈活的一人。見李璟向他望來,他馬上道:“那些人就在新羅邸店前的路上集合着呢,我看到其中還有好些人背弓佩刀,還有拿着長矛的。”
李璟聞聽此語,心裡反倒有些疑惑起來:“那些人都拿了兵器,就在邸店前集合?”得到明確的答覆後李璟反而心裡已經把來的是盜匪這個可能給排除了九成以上。如果來的是盜匪,最有可能是天黑後悄悄的來,不可能這麼光天化日之下,明火持杖前來,而且還居然在僅距離赤山軍鎮不過數裡地的新羅邸店前集合。
林威現在已經與四姐的親事經過了媒人下過了聘禮,連完婚的黃道日子都已經定在了臘月二十三。再過沒幾天,林威可就和李璟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他與李璟對視一眼,看出了他和自己同樣的想法。“三郎,我看這些人不像是盜匪,不如我和二郎騎馬前去打探一下吧。”
“也好,你們二人小心一些,不要和他們靠的太近,遠遠的查探一下就趕緊回來。‘
“我知道,如果這些人真是盜匪,那我讓二郎先回來,我直接去赤山鎮請援兵。如果來者是友非敵,我也會先回來通知的。”林威和李璟商量了一個簡易的對策之後,便讓小石頭他們打開了村門,與林武一起策馬而去。
老村長上前道:“三郎,若真來的是匪,老朽和村裡所有的老少都跟賊鬥到底,所有的人都由你領着。只要你傳下號來,我們都聽你的。”李璟點頭:“世伯不必如此說,這王李村也是我李璟的王李村,如果來的是賊,我肯定要撐到援兵到來的。大家其實也不必太擔心,我們王李村有這近兩丈的村牆,村裡又有這百多號青壯,還有這些武器,賊匪縱算來,赤山鎮離的這麼近,我們也能堅持援兵來的。”
“王三哥,我們不要都守在村北門,如果來的是賊,我們至少得堅持兩三個時辰赤山的兵才能到。所以我守北門,你分一些去守東門。王李村就兩個村門,只要守好了,百多號馬賊也不打事的。”王重道:“我聽你的。”
王重選了當過隊頭的樹根村長做副手,又挑了小石頭等三個有武器鎧甲的,然後挑了五十個拿着棍棒的村長趕去東門。李璟則指揮着剩下的人開始在村牆下架起鐵鍋燒開水、熱油,並且搬了一些石頭、木頭到村牆上。又安排張承宗和劉守謙以及其它幾個會射箭的都分了弓箭,讓他們到時不管其它,只管聽他的指揮,一等盜匪近了就射人先射馬,特別要求挑鄰頭的射。李璟相信,就算是再強悍的馬賊,如果頭目被殺,也能起到震懾的作用。
等一切安排的差不多時,爬在臨時豎起在牆內的那根四丈有餘的長木上眺望的張承宗立即大喊起來:“來了,他們來了。”
“看清楚沒有,來了多少人?”
“有一百多號,前面的全是騎馬,後面還有十幾架馬車,還些一些貨車。”
“有沒有看到林大哥或者林二哥?”
“隔的太遠,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和那些人在一起,不過他們隊伍旁沒有其它人。”
李璟皺了皺眉頭,怎麼林威林武沒有按事前說好的先派一人回來報信呢?難不成落入匪手,以他們兄弟的身手這似乎並不可能啊。正胡亂猜測着,突然張承宗大叫道:“那邊出來了兩騎過來了,哦,有一個是林大哥。”
李璟忙瞪着眼遠眺,果然一路煙塵襲來,有兩騎直奔而來。等到近前,果然其中一人是林威。兩人轉瞬而至,林威在村門外勒停馬,對着李璟招手大笑道:“三郎,快開門,是文登縣令皇甫明府和團結兵文登營的宋十將和赤山鎮的崔鎮將等前來爲岳母拜壽來了。”
聽了這結果,李璟不由的長鬆了一口氣。這時後面的那隊伍也已經近前,幾個人從馬車中下來,李璟眼力好,卻是已經看出這幾人中,果然有赤山的崔鎮將和團結營的老上司宋十將,至於旁邊一個綠袍襆頭的肯定就是本縣的縣令皇甫正了。當下連忙對牆下道:“開村門,是本縣的縣令皇甫明府和赤山的崔鎮將以及團結營的宋十將到了。”
下面的老村長一聽來的是官不是匪也是長舒一口氣,等緩過來後又馬上意識到來人是文登縣的父母官。當下哪敢輕怠,連忙讓李樹根村長又敲打起鑼,組織村民們出村去迎接。
李璟帶着村人出村,遠遠的就拱手笑道:“崔鎮將,宋十將,皇甫明府,幾位光臨鄙村,真是讓我等受宏若驚啊。在下迎接來遲,還請海函。”李璟和皇甫正縣令是頭一次見面,只覺得這縣令有些年青的過份,頂多也就三十的樣子,連鬍鬚都只有短短冒出。不過長的形像不錯,一見面也十分的和煦,並沒有什麼架子。
“應當說抱歉的是我纔對,早聽聞本縣出了一個文武全才,十六歲時就曾得過科舉的鄉貢身份。後來又自願應徵團結兵,路上更是激戰盜匪,連殺數賊。一入登州就得崔公和於公青眼有加,收爲門生。在登州營更是表現出衆,獨創一套訓練之法令上下讚歎,短短時間,已經榮升堂堂鎮將。這是我們文登縣的榮耀,也是我爲文登縣父母官的榮耀啊。先前聞李將軍回鄉,卻一直沒能趕來拜會,真是失禮。聽說李將軍孝順有加,要爲母親辦大壽,本官這才特邀請了文登縣的大小官吏前來。”
“不料這事被縣中鄉紳富戶得得知,都紛紛要跟隨前來一起親眼目賭李將軍的風采,還要親自來爲李母拜壽。這事,本官也不好推辭,便一起同行而來。到了赤山,又正好邀請崔鎮將與宋十將兩位做個引薦同來,卻沒想到聽說給將軍引起誤會,真是罪過罪過啊。”
皇甫正這番話說出,李璟也便明白了突然出現如此多人前來的原因了。按他的話,眼前差不多集中了文登縣大半以上的官吏鄉紳富戶。如果李璟只是一個正七品的將軍,自然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他知道,皇甫正等人如果捧場,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爲他的兩個老師的身份。花花轎子人人擡,人捧人的事情大家都會做。文登這樣一個海濱小縣,突然出了一個年青的將軍,而且還是崔、於兩大官的門生,文登縣的這些官吏鄉紳們自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巴結的。
雖然很多人都明白,他們就算這麼熱切的前來捧場,李璟也不一定就會真的在意他們。但是官場有句話說的好,你捧了場送了厚禮也許對方並不記得,可如果你沒有去捧場沒有送禮,對方肯定是會記得你的。
來的都是客,更何況還都是同縣的頭面人物,李璟對這些前來的官吏鄉紳富戶們也是十分的客氣。親自把人迎進村中,安排到了家中。李家地方不夠,便把沒有官身的都安排到了王村長和李樹根村長等幾家富戶的家中。又安排人燒水煎茶上酒,一時村中好不熱鬧。那邊這些客人前來,當然也不可能空着手來,這一百多號的客人個個都帶來了一份厚禮,少的有二三十貫,多的如崔鎮將和皇甫正以及文登縣的幾個大富商都拿出了價值不下百貫的禮物。特別是本縣的第一大富商杜家家主,更是一出手就一千貫,不過他拿出這麼豐厚的禮物來,也還帶了一個小小的條件,就是希望李璟能讓他的次子跟着李璟手下謀個一官半職。李璟見了下那個隨着一起來的杜家次子杜仲武,長的雖有些文弱,但卻是正經考過科舉且中過進士的。不過大唐中了進士後得過兩年才能朝廷吏部的銓選,且並不是每個進士都能選中當官。
杜仲文進士後等了兩年,又參加了兩次吏部選官都沒選中,杜首富聽說李璟的本事大,便帶着兒子來了。一出手就是一千貫,果然,李璟很高興的收下了這筆重禮,然後告訴杜仲武父子,只要杜仲武不嫌棄去邊戍軍中,他可以安排他一個從九品下的兵曹佐官職。杜首富聽到這個結果,差點高興的暈了。雖然只是一個從九品下的三十級內最低品級,可對一個商人家族世代都沒有出過官員的杜家來說,這一千貫花的值了。
李璟不但收了杜家的錢,對於其它所有前來的人帶的禮物他一概不拒,通通收下。這百多人的禮物加起來,居然足有三千貫之多,李璟發了一筆意外之財。
“承宗,你去看下戲班的人都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了就先開唱了,酒席也擺起來。”眼看着黃昏將至,李璟連忙叫各人準備壽宴開始。李璟正要回家去請母親韓氏過來見禮,接受大家的拜壽,小石頭卻突然又一次慌張的跑來。
“哥,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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