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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鎮其實屬於東南財源型藩鎮,與河朔割據型、中原防遏型、邊疆御邊型其它三類藩鎮最大的不同就是兵力寡弱、財富豐贍。
在晚唐此時,淮南、浙東、浙西、宣歙、江西、鄂嶽、福建、湖南、荊南九鎮,總稱爲東南藩鎮,亦稱爲東南財源型藩鎮。
做爲朝廷僅存的財源之地,東南諸鎮卻是兵微將寡,武備不修。
正因如此,自懿宗朝開始,便經歷浙東裘甫之亂、徐州龐勳之亂、浙西王郢之亂,到之後的王仙芝、黃巢幾度席捲東南。使的朝廷不得不把高駢、周寶這樣的大將調任東南,而且也使得地方上開始出現大量的地主武裝。
高駢接替劉鄴坐鎮淮南,正是朝廷開始不斷失去對東南掌控後,做出的反應。
高駢做爲懿宗朝的名將,自然不是浪得虛名。
只要看高駢手下的那些將領,便知道高駢的不凡。
淮南大將雲集,都是一時之秀。
樑纘、張環、安再榮、任從海等大將都是在西北和南疆御連型藩鎮經歷無數戰鬥的大將。
雷滿、張璘、陳琪、馮綬諸大將則都是跟隨高駢歷任諸鎮的親將。
除此外,新納降的王仙芝和黃巢大將畢師鐸、秦彥、李罕之、鄭漢章、許勍、徐約等也都是悍將。
除此外還有高傑、高虞、高霸、高昌、張雄、申及、韓師德、姚歸禮、餘公楚等族人親族大將。
不但有在駐荊南時收復的武陵蠻雷滿以及他的武陵蠻軍,還有李國昌、李友金、李盡忠的沙陀軍。
高駢到淮南,不但上將如雲,而且雖然淮南一直以來都是兵微將寡。但他卻並非空手而來。
三千高陵蠻,三千沙陀騎兵。
此外,還有他歷任秦州刺史、安南靜海節度使、天平軍節度使、西川節度使、荊南節度使、鎮海節度使、到淮南節度使諸鎮任上所帶的牙兵。高駢的這支牙兵雖只萬人,但卻極爲精銳,都是百戰精兵。
一萬牙兵。三千蠻兵,三千胡騎,再加上淮南本鎮的原有兩萬餘兵馬。
高駢的手中握着四萬兵馬,看似不多,但如果把各地的團結軍和鄉兵也算上,還能湊上兩萬。
坐鎮大唐原本最富裕的淮南鎮。統十州之地,擁數萬之兵,上將數十員。
這就是高駢一直以來的底氣,也是他不服李璟的所在。
盧攜復相,朝中鄭孜與王鐸這兩個對手又下野。
王鐸在潭州江陵大敗,最終還是讓高駢重掌都統之位。
重新成爲諸道行營都統之後。高駢第一件事情就是向李璟發出了都統調令,讓李璟派兵前來淮南。
淮南鎮本身就有六萬兵,加上召集的昭義、義成、感化諸軍,已經有聚集了七萬大軍,有沒有鎮國軍並無所謂。高駢其實不過是想用這道調令噁心一下李璟,讓李璟知道,他就算是封王。也還得聽他的軍令。
在他想來,李璟接到這調令肯定氣的七竅生煙。
他從來沒有想過李璟會派兵南下。
當正在揚州西面六合縣大營檢閱兵馬的高駢,突然聽到軍情急報,說李璟應令調軍南下蛙,依然覺得無法相信。
“鎮國軍南下行營四萬大軍,其中兩個水軍艦隊,六個陸上馬步軍,水軍四千,步軍兩萬八,馬軍五千。其中在泰寧軍海州鬱洲島東海縣進駐水軍一千。馬軍兩千步八萬。剩下的兩萬六千人馬已經直接到了長江口。”
高駢臉色一下子黑了起來,鎮國軍由於是從海上來,因此淮南方面事先竟然沒有發覺半點消息。
一下子出動了近四萬人馬,而且還搶佔了泰寧軍海州的鬱洲島,進駐了一萬一千人馬。有水軍有步軍有馬軍。一看這佈置,高駢就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極不好的感覺。
而現在,近三萬兵馬直接出現在了長江口,而且事先沒有半點通知。高駢可不會以爲李璟真的是派兵來支援的,來者不善啊。
左驍衛大將軍、淮南鎮都押衙高虞,是高駢的從子,和高駢的另一個從字,左金吾衛大將軍、都押衙高傑一樣,算是高家的俊傑。高氏一族中,這兩個從子最得高駢看重。
在淮南鎮,最勇猛能戰者當屬都知兵馬使張璘與樑纘二將。
而最得高駢信任的則是高駢親族姚歸禮與俞公楚這兩員大將。
當然,真正最得高駢信任的還是非自家兩個侄子高傑和高虞莫屬。高虞高傑二人能在猛將如雲中的高駢帳下嶄露頭角,除了他們是高駢的從子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這兩人同樣十分有將才。三十出頭的二人,都是跟隨高駢十餘年的親信大將了,多數大戰,都是親臨前線。
如今的淮南鎮,更是各領衙內左右都知兵馬使,分領牙兵。
在這個關健時候,高駢派出高虞前往海陵鎮海軍營,從某種意義來說,是讓高駢放心的一個選擇。
鎮國軍南下行營的意圖,可以說是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高虞率本部精騎一千,外加雷滿所率三千武陵蠻,李國昌三兄弟所率三千沙陀騎,快馬加鞭趕到海陵之時。前方已經有探馬回報,那鎮國軍兩萬餘大軍已經於一日前登陸了胡逗洲。
胡逗洲上原本屬於浙西鎮海軍,上面有一個狼山鎮。幾年前橫行浙西浙東的叛軍王郢,原本就是狼山鎮遏使,乾符二年,因節度使剋扣衣糧,便同夥六十九人發動起事,一度攻克蘇、常、臺、溫、明等州。
周寶任鎮海軍後,又在胡逗洲上重設狼山鎮,有一百餘人。不過這點人對於近三萬大軍的鎮國軍來說,有近於無。鎮國軍已經直接登陸胡豆洲,然後水軍艦船封閉了全島。島上的幾千流民和百餘鎮海戍兵,也直接成了鎮國軍的人了。
聽到鎮國軍並沒有直接順長江直趨揚州,高虞暗自鬆了一口氣。可心裡卻不由的疑惑起來,李璟調派這支大軍千里南下,如果不是要對淮南鎮爲敵,那他們難不成真的是來應令圍剿黃巢的?
不過他很快搖頭驅走了腦中的這種想法,李璟與淮南軍關係可不好,他怎麼可能會派這麼多兵馬來淮南助戰。特別是所有人都知道,李璟已經在遼東向高句麗人開戰了。這個時候,他怎麼還會派出數萬寶貴的軍隊南下?
高虞一路趕到胡逗洲北面的岸邊,將七千兵馬駐紮於岸旁,然後派人坐船去往島上。
在高虞的要求下,鎮國軍派出了數條戰艦前來岸邊,接高虞等人前往島上。
鎮國軍將士對他們棄滿敵意,只允許高虞帶着不滿十人的隊伍前往島上。在船上,他們將他‘護衛’在船艙中,監視的死死的。在上岸的時候,更是故意將他們團團夾在中間,在兩旁高舉旗幟,摭擋他們的視線。這種種舉動,表露出他們那赤裸裸的敵意。
一踏上岸,高虞心底就已經很清楚,他們絕不是來助兵剿匪的。
既不奔揚州,卻又不是應令的,卻又千里南下,大軍駐於長江口,高虞心中有股越來越不好的感覺。
不過高虞不動聲色,表面厚着臉皮,神色自若的登上了島。
上了島,他要求見鎮國軍島上的統帥裴宥。
可裴宥根本不見他,最後只有裴宥的一名親衛隊頭來見他。他堂堂朝廷左驍衛大將軍,淮南鎮都押衙,衙內都知兵馬使,論起官職來,遠在裴宥之上。可現在,在這個島上,裴宥卻只讓一個小小的隊頭來與他會話。
鎮國讓讓一個大將軍與一個隊頭並列!
這幾乎是公開的羞辱!
高虞試圖力爭,但得到的卻是生硬的回覆,那個明顯還沒有加冠的青澀隊頭冷冷道:“若是不滿意,你可以回去。”
面對一個嘴上鬍鬚都還沒有長齊,據自稱是剛從卑沙士官學校畢業的十八歲隊頭,高虞心裡十分憤怒。他已經知道鎮國軍來者不善,準備返回了。
可在此時,那個毛頭小子卻給他送來一個消息,行營行軍司馬王普要見他。
高虞打量着聞名已久的王普,這個曾經遼南都裡鎮的城主,眼下行營的行軍司馬,同時還是登州的防禦使。並且,他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安東郡王李璟三夫人的父親。
他四十餘歲,身材健壯,面容方正短鬚,一身白衫十分乾淨整潔。
高虞知道王普身上的這種長衫,沒有寬大的袖子,裁減的十分修身,前擺和後襬都不是很長,卻分的很開。立領,長袍大襟所遮住的部分稱爲“掩襟”,掩襟上還安有口袋,存放手卷等物品,比起放在左袖口內方便許多,不用走路時老提着左手。
這種新款式的長袍既方便騎馬射箭,而且那個小口袋也十分方便,且省了許多布料,夏天更是涼爽。
王普的這身長袍而且是用白疊布所制,雖然聽說李璟在遼東種了許多棉花紡綿紗織布,現在白疊布已經不如當初那麼貴,但棉布在市面上依然是有市無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