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被綁架了?

大鬼額頭上的血只是看着流的多,但傷口不是很深,但在這張白淨的臉上,有些突兀。大鬼倒是覺得無所謂,但小鬼看着不舒服,最後還是堅持買了一個創口貼,把傷口遮擋住了才舒心。

只是這個創口貼是粉色的,上頭還有幾朵小花,結合大鬼面無表情的這張臉來看,似乎更加突兀了。

時南拿着手錶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一會兒,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這塊表的表面有些凹陷,應該是剛剛摔到的。他皺着眉問:“怎麼回事?”

小鬼回答了他:“時哥哥,都怪我,我今晚睡覺時堅持要抱着手錶睡覺,也就……也就抱了才一會兒,手錶突然就劇烈的動了起來,掙脫我的懷抱就飛了起來,我哥哥攔住它時,被傷到了。”

大鬼揉着他失落的小腦袋,溫和的說:“和你沒關係。”

小鬼還是挺難過的,這塊手錶明明就是媽媽送給他的,裡面還鎖着媽媽的一縷魂魄,他只是想抱着它,抱着媽媽睡一會兒,想體驗一下母愛的感覺,畢竟他都忘了媽媽,忘了所有的這些記憶,但……這塊手錶好像對於他的靠近很反抗?

手錶在哥哥手上待了那麼久,都沒什麼反應,但一到自己這裡,就好像觸碰了什麼開關似的,任性的跟個熊孩子一樣,鬧騰的要命,現在雖然被時南收拾了,安安穩穩的待着,但“滴答滴答”的聲音更大聲了,恍惚着像是有人在說話,也像是在哭泣。

時南直覺這件事情不簡單,除了手錶對小鬼的氣息很敏感,他找不到別的可以解釋的,但從大鬼口中得知,他的母親很愛小鬼,怎麼會反抗小鬼的靠近?難道,不是反抗,而是受到了刺激,太激動了?

這種念頭一旦生成,就會覺得一切皆有可能,這是最合理的猜測,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可能小鬼的靠近喚醒了手表裡的魂魄,它似乎想告訴他們一些什麼。

時南看了小鬼一眼後,又看了一眼大鬼,心裡咯噔了一下,忍了忍彎起的脣角沒笑出來,大鬼這幅模樣太好笑了,平時看起來是生人勿近的氣場,現在倒像個直愣愣的村口二傻子,忍不住心裡給小鬼點贊,這個創口貼着好。

時南最後還是說了:“這塊手錶,似乎對小鬼的靠近很敏感,它可能記得什麼,也就是說你的母親,可能記得小鬼的氣息。”

大鬼沒說話,眼眸壓着,似乎沉着些什麼,他心裡很認同時南的說法,手錶對於小鬼的靠近反應很大,這很不尋常,他覺得媽媽似乎想要告訴他們一些什麼,或者只是單純對自己孩子氣息敏感。

小鬼坐在大鬼身側,小手握着自家哥哥的大手,眉頭有些皺,一副緊張的小模樣,看着挺讓人心疼的,他看着大鬼說:“哥哥,媽媽會不會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大鬼目光沉沉,看着小鬼好一會兒沒說話。

時南替他回答:“我覺得有這可能性,不出意外裡面鎖着的就是她的魂魄,這塊手錶又是她給你的禮物,那對你的氣息敏感也是正常的。”

“那怎麼辦?怎麼把媽媽的魂魄放出來?”小鬼撅着嘴,眼巴巴的看着時南手中的那個手錶,想碰又不敢碰,也不能碰,他害怕哥哥再次受傷,不竟有些難過,“媽媽自己待在裡面肯定很害怕很難過。”

時南沒告訴他,被鎖在裡面的魂魄已經是被分散的三魂七魄之一,他的媽媽早就沒了意識,但她卻好像能感知到小鬼,時南又無法解釋,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母愛吧,時南沒感受過,但也知道這世間有很多種愛都是無法形容的,它們沉澱又溫暖。

像是灑滿陽光的院子,生長着數不清的花兒,和着春的溫暖,等着夏的明媚,生生不息,綿延這世間山河,跨過人生百態,帶着愛,等待愛。

大鬼手動了動,拿過那塊手錶,看了一會兒,放進了右邊的口袋裡,接着揉了揉小鬼已經扎手的短髮,嘴抿了抿才說:“別怕,媽媽很勇敢的,哥哥也一定會救媽媽出來的,很快的。”

時南看他:“現在就開始調查?”

大鬼點頭,輕聲說:“嗯。”

在這裡待着那麼長的時間,蘇餘從沒有說過一句話,像是透明的一樣,但和時南一回到住的房間,腦海裡蹦出了許多的問題,最後只是歸結成了一句話:“你們打算怎麼查?”

時南說:“從她身邊,和溫禮身邊的人查起,還有他們的親戚,對了,溫禮是他們的父親,也是十八層地獄的厲鬼。”不過已經融入地底深處的熔漿,隨着翻滾一起煙消雲散,但這點時南沒有說。

其實時南不說,蘇餘也猜的出來溫禮是誰,她坐在牀邊說:“我可以幫忙嗎?”

時南看了她一會兒,坐在她的旁邊,輕撫了一下蘇餘的睫毛,這是他最喜歡的地方,然後笑了:“嗯,我就是打算找你幫忙的,畢竟你是人類,對於一些方面會比我們懂得更多,聽大鬼說,可能要用到電腦查一些當時的案件,這可得需要你幫忙了,電腦怎麼開我都不知道。”

蘇餘看着他,心裡頭翻涌着情緒,這傲嬌的小祖宗終於知道找她幫忙了,這在以前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雖然這種事時大爺可以通過很多種方法查出來,但他願意說出來,願意示弱,這是一種進步,對於兩人的愛情來說是很好的開端,一旦有了開始,後面就會有很多次的後續,兩人就會越來越好,蘇餘不禁期待着往後日子的發展,看來,剛剛的推心置腹還是挺有效果的。

傲嬌小祖宗向你示弱,那模樣,誰不愛呢,而且他不是不能完成,是他學會了和你一起分擔。

天子驕子,三界聞名的“黃金富官二代”,也是出了名的孑然一身,癡情專一的“霸道總裁”,這樣的設定都加在他的身上,而這麼的一個萬歲小祖宗,卻心甘情願的向你低頭示弱,相信大部分的人都扛不住吧?反正蘇餘是扛不住的,心裡頭軟的一塌糊塗。

蘇餘怕時南不好意思,竭力的掩藏自己的激動,但多少還是能看的出高興,她說:“好,有什麼需要到我的,都可以找我,只要不是什麼違背道德,違揹我們這個社會的正常秩序就行。”

時南輕輕的笑了一聲,看着蘇餘,眸色沉沉,他說:“怎麼樣算是違背道德?違背正常秩序?”

看完楊逍發來的消息後,蘇餘邊回覆她邊說:“這個怎麼說呢?只要不是犯 罪的事,或者不毀三觀的,對得起良心的事,對我來說都算在道德觀裡。”

時南靜靜的看着蘇餘手指飛快地在手機上敲擊屏幕,臉上還帶着笑,他心裡頭不太舒服,在看到蘇餘把手機放下後,他一副“我不酸,我沒有不開心的樣子”說:“阿餘,你是在和誰聊天啊?”

蘇餘說:“和逍逍啊。”

“誰?”

“我閨蜜?”

時南皺眉?又聽到了一個新詞,閨蜜?這是什麼,於是問:“什麼是閨蜜?”

蘇餘說:“就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可以分享彼此秘密的人。”

可以分享彼此的秘密?時南不開心了,分享秘密這種事不是隻能和我嗎?和逍逍?這又是打哪裡來的?有了我還和別的人類“勾搭”,這像話麼?

時大爺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不知道怎麼處理,一時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有些低落,還自以爲掩藏的很好。

這太過分了,欺負我們小祖宗不懂人類這種“術語”對吧?

楊逍又發了消息過來,蘇餘笑着回了她後,一擡頭才發現時小祖宗的不對勁?什麼情況?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沒有說錯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事啊?也不知道那句話觸動了他的情緒,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蘇餘心跳漏了半拍,一會兒就滾燙滾燙的。

老祖宗的智慧是非凡的,“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到哪,甚至於哪個場景都適合。時南這副模樣擱蘇餘面前是“楚楚可憐”,“可憐巴巴”,氾濫母愛之心的;但這副模樣放其它的人眼裡,就是“矯情”,“裝 逼佬”或者“小白 臉”?

這模樣要是被妖界那些妖,鬼界那些被魔音整的生病的,甚至是天界裡被時南逗弄的老神仙,他們要是看到,估計會很錯愕,就這模樣你好意思說是可憐?說“楚楚可憐”?你們人類是沒有什麼形容詞的嗎?這模樣和可憐有什麼關係?這貨能用可憐形容?真正可憐的是我們纔對。

不過“矯情”這個詞不錯,聽說人類還有一個特別經典的話,那真的挺適合這個小祖宗的:賤人就是矯情!

但此刻,在蘇餘面前,這樣的時南,這樣委屈的眼睛,這樣彷彿一碰就會碎的身軀,對她來說,確實是挺可憐的。

那個“楚楚可憐”的大爺,突然一本正經的說:“我不允許你和別的人類分享秘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

蘇餘怔愣了,才突然明白爲什麼時南臉上會有那樣的表情,原來是吃醋了。

吃醋了!你能想象那種感覺麼?一個什麼都不害怕,上天入地的小祖宗,竟然竟然吃醋了,還吃的一本正經,結果,還是吃了一大瓶的假醋。

不過這樣的時南,蘇餘覺得很喜歡,也很真實,他有着人類的情緒,會“無理取鬧”,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會無時無刻的說情話撩 撥,關鍵是還不自知。

這樣的時南,太蘇了!用楊逍愛用的一個詞來形容就是“A”爆了!

蘇餘這回笑了出來:“可她是我的閨蜜啊,我閨蜜都不行啊?”

時南本來想一口回絕說不行,但理智阻止了他,閨蜜到底是什麼,他還沒有弄清楚,可不能亂了陣腳,先了解敵人的情況,再想作戰方針,這是在他差點被史公公那個厲鬼誤傷後,天神教他的方法,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時南假裝隨意的問:“哦?你閨蜜男的還是女的?”

“……”

這不是人類!這不是人類!這不是人類!

蘇餘在心裡重複三遍告訴自己,這不是人類,但想想也有點想笑,閨蜜也不一定說的都是女生,男生也可以是閨蜜?

不過,時南裝作不吃醋的樣子,真的可愛到爆!

蘇餘想了想,找了一個果斷的方式,她直接給楊逍發了一個語音通話。

對面因爲在玩手機,纔剛響就接了,楊逍標誌性的打招呼傳來:“哈嘍阿餘!怎麼突然開語音通話了啊?怎麼不開視頻?我還想看看你呢。”

時南:“……”

蘇餘看着時南笑得那個意味深長,然後對那頭的楊逍說:“逍逍,我問你個問題啊,你要老實回答。”

楊逍聽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一秒變嚴肅:“你說,我儘量回答,只要不是問我有沒有忘記前任就好。”

蘇餘:“……”

這問題還用問?你忘不忘心裡就沒有那ACD數?

蘇餘慢悠悠的說:“逍逍啊,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時南把目光移開,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太丟臉了!但耳朵還是下意識的豎了起來。

楊逍聽到是這麼個問題,像是被按了靜音鍵一樣,好一會兒都沒說話,要不是她那邊傳來的電視背景音,蘇餘還以爲她掛了通話了。

楊逍很懵,敢情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你都不知道我是男的還是女的?想到這,她的目光下意識的往下看着某一個方向,扯開寬鬆的睡衣往裡看,該有的都有啊,再看向褲子那裡,不該有的也沒有啊,然後鬆了口氣,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問題,一定是阿餘出了毛病,或者是出了什麼事?

腦海裡自動播了一番看過的講犯 罪的電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楊逍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問道:“阿餘,你是不是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