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族老聽到嬴虔夢囈之語,面帶淺笑,心領神會:“翦郢懂了!”
“翦郢能有今日成就,離不開秦皇陛下的指點,時至今日,每每想起,都不勝感慨,秦皇突然乘龍,着實讓我們猝不及防,以至於豎子胡亥乘機作亂,將嬴氏推到近乎族滅的地步。今日我們召開此次族老會,心中希望的是選出一位卓越的族長,復興大秦帝國。而嬴徐乃是規矩庸人,嬴嬰或有成就,卻不是我心中最佳人選,百年前我最看好的就是秦皇九子少帝,如今他既然重新歸來,雖然今日沒有露面,更有甚者說其已經退隱,但我依然認爲心中最理想的族長是他。”三族老面對衆人侃侃而談,聲音空靈通透,甚至祖祠外的族人亦能一字一句的將內容聽清。
嬴翦郢說完,並沒有退回原位,而是拱手站在嬴虔身邊,擱在嬴嬰和他中間。
其餘六位族老,見三族老選擇了一名沒有參加的人支持,都投來詫異的眼光。
尤其是六族老眼睛都亮了,目光灼灼的盯着三族老,好似在說:“三族兄,論中立,你比我會玩,選擇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支持,誰也不得罪,高!”
或許是有些激動,最後一個字,竟然被他喊了出來。
大族老嚴厲斥責:“六族弟,不許胡鬧,嬴高已經故去,不能選擇。再者,我們雖然是長輩,畢竟逝者爲大,下不爲例!”
“我……”六族老慌忙解釋。
“你,你什麼你。”大族老說道。
六族老訕訕的摸摸了鼻子,有些委屈的迴應:“是,弟知錯了!”
大族老望了一眼三族老,袖子一甩:“哼!”
“七大族老表決完畢,四人支持嬰,兩人支持徐族弟,一人支持九族弟,下面有請崤函帝宮的兩位大祭酒表達一下意見。”嬴嬰適時的出現,打破三人的冷較勁。
衆人的目光瞬間匯聚在最後兩人身上。
由百里、嬴清忽然成了族老會的中心,他們並沒有不適,畢竟二人都曾面對崤函帝宮的衆學生侃侃而談。
“百里先生,你先?”嬴清很是謙虛的微笑示意。
由百里也謙遜的迴應:“於情於理,還是清先生先請?”從族老會來說,嬴清乃是嬴氏一脈中的佼佼者,又曾接任大祭酒一職,乃是由百里的前輩,雖然二人平輩論交。
嬴清腦袋一頓,點頭應承:“各位族老都說了自己的看法,清也有要說的,那清就囉嗦一些,叨擾之處,望各位長輩見諒。方纔百里先生說了於情於理一詞,於情嬴徐是我胞弟,我該支持,於理來說,嬴嬰族兄確實能力要比他突出,情理自古難以兩全,我覺得還是嬴朕嬴少帝比較適合,我記得昔年皇伯父就對九族弟另眼相待,我相信他老人家的眼光不會差的。”
“嬴清,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當年要不是我,你能當上大祭酒,同你一母同胞是我的恥辱!”嬴徐咆哮着,不惜破口大罵,族老會一開始他就很憋屈,十拿九穩的族長之位懸了,百年的盟友軍師丟棄了他,如今他最認爲不會拋棄他的胞兄居然選擇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對手。
“嬴徐,這裡是祖祠,休得咆哮!”大族老衣袖輕輕的朝他拂去,無聲息間,嬴徐被抽飛撞擊在牆壁上。
與此同時,三族老望了一眼,飛出去的嬴徐被一道輕緩的香火之力,託着扶正回原位。
嬴清見狀,狠狠的瞪了一眼嬴徐,感激的說道:“清,代餘弟謝過兩位族老!”
“嗯!”大族老冷冷的應了一句。
三族老又再次假寐。
“要不是我們門清,還以爲三族兄和六族弟是一母同胞呢,連這瞌睡的姿勢都如此相識。”此時四族老調侃道。
六族老慵懶的迴應,聲音若有若無,隨時有催眠他人的能力:“胡扯,我們七人都流淌着嬴氏血脈,有些相似的性格稀奇嗎?”
四族老訕訕的沒有接話。
嬴徐待在原位很不服氣的嘟囔,被嬴清以香火之力強行鎮壓下。
大族老見由百里一直笑臉盈盈,春風滿面,問道:“不知這位新來的春風滿面的大祭酒又比較看重誰呢?”
“春風大祭酒,很不錯的名字,謝謝大族老的賜名,百里乃是少帝帶入嬴氏的,自然支持嬴朕先生。”由百里談吐自若,進退不失風度。
“你叫他先生,看來學問不如何?你感其恩而選他,看來風骨也就爾爾。不知百里先生如何驚動百碑,而當選我嬴氏的大祭酒?”大族老反問,字字誅心。
“尊呼少帝爲先生,鄙人自然是認爲其學究天人,談吐韜略可爲萬人之師,大族老沒有見過,又怎知少帝不能當得先生之言,據百里瞭解,那雍王章邯就是少帝培養栽培的下一任帥才,可惜因爲先生消失的緣故,而被二世所坑,不然挽帝國之傾還是很有可能的。病已先生,你覺得我說的對嗎?”由百里微笑着說到,忽然面向嬴病已詢問道。
嬴病已一直打量着這個讓嬴少帝重用,視爲左膀右臂的男人,忽然被提及,脫口自然而然的應答:“先生說的有很大的可能性。”
由百里微笑着說道:“謝謝先生,如實告知。”接着他又再次面向大族老侃侃而談:“而大族老質疑百里如何能當上大祭酒?百里覺得,百碑共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而是我能夠讓嬴氏子弟學的百家學說之時,不失卻勇武之心,我胸中有韜略書冊,可佐王平國,不知大族老覺得以此能耐可能當得大祭酒?”
由百里宛若狷介狂生,若後人可以如嬴朕那般,酒劍詩仙李太白必然將他引爲知己?二人同乘一葉扁舟,舉壇共飲,大呼一聲:“天子呼來不上船,我輩豈是蓬蒿人?”
“好一張縱橫辯駁的名家之嘴!以此能耐確實當得,可你又如何能證明呢?”大族老愈發看重由百里,不過嘴上依然不饒人。
“大族老不妨拭目以待,您很快就能知道百里夠不夠斤兩。”由百里依然淺笑盈盈。
“好!”大族老爽快的應承:“年輕人我們拭目以待。”
嬴病已沒有重大的地位,並沒有表決的權利,不過他和嬴嬰和嬴徐關係都不錯,自然能夠列席族老會。
大族老說完,走了上前,再次站到嬴虔左邊:“現在嬴嬰四人支持,嬴徐兩人支持,嬴朕雖未列席,卻也得到四票支持,不過他並沒有出現,票數作廢,下面我宣佈,得到老祠賜福的下一任嬴氏族長是嬴……”
“慢!”嬴徐大聲喊道,歇斯底里。
“嬴徐,你想幹什麼?”嬴清在一旁,焦急壞了,拼命的調動香火之力,想要封住他的嘴,可惜爲時以晚。
嬴徐面紅耳赤,眼眸中充斥着血絲:“幹什麼?族長之位是我嬴徐的,沒有人能夠奪走,嬴氏需要的是休養生息,而不是所謂的雪恥,嬴氏現在犧牲不起了,嬴氏不能戰爭,我也決不允許!”
“你不過上一任代族長選定的代理族長,以你中下之姿,你憑什麼阻止,族長之位更不是你嬴徐的,你也沒有那能力?”嬴清急忙喝斥。
“你們一直瞧不起我,一直說我沒有能力,好,我告訴你們我憑什麼?我有沒有這個能力?”嬴徐猛然喝道:“動手!”
一聲令下,無數墨衣人從祖祠內衝了出來,將幾人包裹的嚴嚴實實。
“將他們全部給我抓了!”嬴徐咆哮着。
“混賬東西!”大族老憤怒不已,揮掌朝他劈來。
嬴徐毫無懼色,對着虛空說道:“龍王,給我廢了這個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