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匹烈馬直立嘶鳴,驟然停止,驚得路人一慌。
爲首的是一匹烈獅馬,高丈許,膘肥體壯,粗壯的脖頸有着獅子一般棕黃色的鬃毛,馬頭比普通老黃牛的牛頭還要大上一分,野性十足。馬匹上坐着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身穿錦袍,腰附鑲嵌黃色寶石佩劍。
錦袍青年身後,是六匹青鬃馬,坐着六位隨從打扮的青年,皆配刀劍等兵器。
楊青面無表情,右手勒緊繮繩,使焦躁不安的騰焰青鬃馬亂動不得,左手摟着葉凌菲纖細的腰肢,將其護在臂下,側過臉龐,打量停在身旁的七人七馬。
爲首的錦袍青年街道縱馬狂奔,皮鞭抽打路人,這般囂張,極有可能爲云溪城三大家族的子弟。
耳邊的慘叫聲讓爲首的錦袍青年神色極爲不耐,冷冷地掃視一眼,那幾位被打傷的行人,捂着血淋淋的傷口,惶恐地閉上嘴,不敢再發出叫喊。
讓到街道兩旁的行人,沒人敢出聲指責,遠遠地避開踏着步子,打着響鼻的烈獅馬,一時間,街道上餘出一塊空地。
錦袍青年滿意地點了點頭,面帶莫名笑意地看向騰焰青鬃馬的二人,撇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楊青,隨即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將粉嫩的臉龐轉向一旁的葉凌菲,見到嬌軀被一條不是很粗壯的的手臂攬着,那誘人的鼓鼓的胸脯被壓得變形,那嬌小的身軀全然縮到懷中和雙腿之間,如要融在一處一般,莫名的笑意消失,轉而是怨毒。
楊青低着頭,憐惜地望着縮到懷中,緊緊抱着自己手臂的葉凌菲,似乎在逃避,努力地尋找着安全感。錦袍青年見到二人這般親密,如正洞房花燭一般,不由得雙眼噴火,手中五尺長的馬鞭,帶着‘啪’的哨聲抽向低着頭的楊青。
“這般美人,云溪城可是見不到,既然來了,那就歸小爺我了”錦袍青年眼中淫光四射,往日囂張跋扈強搶民女做的太順手,家族勢力強大讓他無所顧忌,下手毫不留情,一鞭下去便會是一層血肉。
楊青心中猜測,葉凌菲爲何神色懼怕中又有着怨恨,這錦袍青年是葉家之人,而也參與了將她母女二人趕出家門的勾當,想到此處,心中的怒氣更盛一籌,不等馬鞭抽打過來,左臂抽出,隨手一撈。
“啪”
馬鞭的鞭梢被一把抓住,饒是楊青手心粗糙,這一抓手掌也火辣辣地疼痛。
錦袍青年一愣,在這云溪城內,這般下等的武士敢反抗自己,如被挑戰威嚴的雄獅一般,怒氣衝衝,攥着馬鞭那如女子般的手掌狠狠發力,便想將馬鞭抽出,讓鞭梢處鋒利的棱角撕裂對方的手掌,在打殘了押回府中爲奴,而那美人則要拉回房中好好蹂躪一番,才能消除他心頭的憤怒和刺癢。
楊青神色冷然,不等錦袍青年有所作爲,左臂肌肉繃緊,手腕一挽,將手指粗的馬鞭纏繞在左臂之上,驟然發力。
錦袍青年實力不低,體內真元,雙腿緊夾馬背,右手緊抓馬鞭,要與其較力。
“蓬!”
錦袍青年於胯下的烈獅馬砸倒在地,一聲巨響,煙塵四起,而手中的長鞭已被奪去。
烈獅馬嘶鳴,錦袍青年右手鮮血淋淋,一層皮肉被馬鞭撕扯而下,如不是有着右臂墊襯,一顆頭顱便要被堅硬的街道撞得碎裂,烈獅馬那壯碩的身軀,更將他的右腿砸的劇痛無比,如斷掉一般。
楊青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右手伸入葉凌菲纖瘦的背部與自己的胸膛之間,墨色的長棍無烈入手,便要在這鬧街,一棍下去結果對方的性命。
“不要!”葉凌菲抱着持着長棍無烈的手臂,慌忙地說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此時才反應過來,見楊青怒氣鼓動間,莽撞得要當街殺人,不禁慌亂阻止。
嬌柔喊着急切的喊聲,柔軟的胸脯讓楊青心頭一清,意識到這一棍下去,鬧街殺人,罪責難逃,便不再動作,右手勒着繮繩,讓騰焰青鬃馬安穩下來,原地踱着步子。
騎着青鬃馬的六位隨從神色憤怒夾着驚恐,手忙腳亂地爬下馬背,攙扶被烈獅馬壓倒在下的錦袍青年。
“譁!”行人沸騰!
竟然有人敢膽反抗葉家的子弟,路人難以自信,更有大驚失色者逃離此地,免得殃及池魚。未曾逃跑的路人也都遠遠散開,指指點點間,有驚歎聲、詛咒聲……
“這青年竟然將接近兩千斤重的烈獅馬搬倒了,這得多大的力氣啊”
“該,這葉忠軒壞事做盡,與宇家、詹家的惡少一般,彷彿云溪城是他家的後院,早就該得到報應”
“打啊,一棍把這畜生腦袋砸得稀巴爛!”
被馬鞭打傷的路人,心頭之恨難平,忍着傷口的疼痛大聲地叫罵着。
“少爺、少爺”隨從驚慌失措地叫喚着,烈獅馬已然站起,它膘肥體壯,摔倒在地並未受傷。而錦袍青年右臂被馬鞭上的巨力帶的脫臼,一摔一砸更是迷迷糊糊地站不起來。
錦袍青年被隨從扶起,右腿受傷,腳下踉蹌,如不是被衆位隨從扶着已是再次摔倒在地。用力地搖晃着腦袋,讓漿糊般的思緒穩定下來,瞪圓的雙眼中影影綽綽,一個人變成了四五個,昂起頭看着騎在馬背上向下俯視的人影,那冷峻的便讓他心中騰起不可抑制的恐懼。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錦袍青年連連後退,跌跌撞撞險些倒下,口中驚恐地喊道。
圍觀的路人見到此樣的情景,不禁鬨堂大笑,看到作威作福已久的葉家少爺如此狼狽,心中暢快莫名。
衆位隨從哪見過這般場面,七手八腳地攙扶着,哪敢上前廝殺。錦袍青年眼前的重影漸消,看清楚馬上端坐的二人,哪有上前打殺的他的意思,稍稍安定,眼神不由得再次瞟向那玲瓏的倩影,有致的身段勾得他口乾舌燥,可看清那嬌柔中寫着怨恨的容顏時,不禁嚇得暴跳。
“你是葉凌菲?!”錦袍青年見鬼一般的表情,手指顫抖地指着,嗓音也變的尖銳。
圍觀的路人不解,三年前葉家的變故鮮有人知,更沒聽過‘葉凌菲’這個人,但二者都姓葉,其中定然大有緣故。
葉凌菲隱着怨恨,望着地上狼狽不堪的錦袍青年沒有絲毫同情,聲音中夾雜着憤怒和擔憂,問道“葉忠軒,我娘呢,我娘在哪裡”
被喚作葉忠軒的錦袍青年,神色不定,剛想諷刺,又見到楊青冷冷的表情,咽回肚中,快速轉動眼球,面色恢復平靜說道“我怎麼會認識你娘是誰,更不知道她在何處”
“你……”葉凌菲嬌柔細嫩的臉龐氣的煞白,伸出柔荑般的手指遙指着,說不出話來。
葉忠軒嘴角劃過莫名的笑意,隨即隱沒,扯過身旁的隨從擋在身前。
楊青將輕輕顫抖的光嫩小手握在手中,另一隻手勒着繮繩,牽着騰焰青鬃馬移動,葉忠軒這一招是將葉凌菲劃爲陌生人,不承認她是葉家的子弟,更不說出李氏的下落。
既然不主動說出,只能靠自己了。
葉忠軒一直警惕着,見他有所動作,立即跨上烈獅馬,藏身隨從之後,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那騰焰青鬃馬並未掉頭衝向葉忠軒衆人,而且回到街道中間,小跑起來,直奔醉風樓的方向而去。打殺了葉忠軒雖能解一時之恨,卻不能解決問題,且讓他二人陷入城防軍、衙門的追趕中。此時最重要的便是尋到葉凌菲的母親李氏,商量對策。
“少爺,這就這樣放他們走了?”一位隨從作勢要去追趕,同時氣憤地問道。
“啪、啪”
“哼,廢物,你們都是吃屎長大的嗎?”葉忠軒暴怒無比,接過隨從遞過的馬鞭,甩手抽打在幾位隨從身上。“還有你們……”
圍觀的路人面色一變,恐他將怒氣撒到他們身上,慌亂散去。
“小爺我何時這般難堪過,整個云溪城都會知道此事”想到此處,怒氣更盛,馬鞭揮舞更爲凌厲,隨從抱頭鼠竄,哭喊求饒,不敢反抗。
“還好未被那幾個雜碎看到”
“小浪蹄子,從小就會裝清高,裝成一副弱不經風蕙質蘭心,現在還不是一副**,騎着馬還騎着男人,看你能耍什麼花樣,你爹都能弄死了,何況你呢”葉忠軒斜眼撇着漸漸遠去的騰焰青鬃馬,心中詬罵。“還有你,被小騷貨伺候得忘了自己多大能耐,敢在爺的地盤撒野,等着亂刀砍死吧”
“少爺,葉凌菲不是您堂妹……”一位不明其中緣由的侍衛多嘴一問,再次遭到一頓馬鞭。
“堂妹?等你落我手中,哼哼!”葉忠軒冷笑不知。
“哼,這事得告訴老不死一聲,讓他派人殺了這對狗男女”葉忠軒心中恨恨地想到,也不管痛的滿地打滾的隨從,抽打烈獅馬離開此處。
衆位隨從不敢停留,呲牙咧嘴地忍着傷痛,翻身上馬。追趕而上,心中恐懼回去晚些,一頓皮鞭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