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瀑布不知疲倦地、無休無止地傾斜而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乾涸，撞擊在岩石上，白色的水花泛起老高，再匯到水潭中，在水潭中休息幾息的時間，再次匆匆而走。
此時時至晚秋，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清晨起來，地面都會結一層薄霜，普通人身上穿着棉袍，腦海裡還會想着，是不是再加上一件衣服。
如此的天氣，卻有一人，待在瀑布下水潭中，水潭的水冰冷刺骨，這人爲何這般作踐自己，但看這男子的神情，除了堅毅再無旁的。
這男子只有頭部留在潭水上方，其餘部位全部泡在冰冷的潭水，動作時快時慢，有時還屈膝弓步，導致整個人都沒入在水潭中。
而且，這男子，反反覆覆地只練着十式，就連呼吸都沒有規律可言，看起來神叨叨地。
這名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在瀑布下修煉了三月餘的楊青。
楊青在這三個月中一直防範那名黑袍青年，除了那次打鬥，就再也沒見到過，也不知是忘了此事，還是天冷不願意出門。
此時，楊青待在水潭中，正在修煉《混元三十六式》中的識海境十式，這十式看着簡簡單單，既不需要力量，也不需要柔韌，旁人看上幾眼就能學的七七八八，嘗試幾遍就能照貓畫虎地打出來。
其實不然，這識海境十式，不是淬鍊身體的，而是用以掌控身體，人的身體肌肉很多，能主動控制的也就是那衆所周知的幾處而已。
這識海境的十式，是讓修煉者可以隨心控制身體的任何一處肌肉，增強的不是修爲，而是境界。
境界提升，神識才會增強，魂魄纔會逐漸蛻變爲元神。
修煉《混元三十六式》一年多的時間，楊青能隨意控制全身九分的肌肉，剩餘的一分纔是最關鍵的。
楊青在水潭中修煉識海境十式，是因爲，他想在修煉識海境十式時，身體的力量也隨着增長。
只有境界而力量低微，就好比一個幼兒劍法再高超，成年人上前一把就會將其撂倒。對修士而言，境界和修爲息息相關，缺一不可。
三個月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妖獸楊青就殺了十幾只，身上的傷痕也填了幾道，治療外傷的丹藥沒剩下幾粒。夫諸卻是一隻沒少，只不過仍是離楊青遠遠地，一人一羣獸誰也不搭理誰。
‘嘩啦’
楊青從水潭中爬了上來，撿起空地上的衣服趕緊套在身上，倒不是楊青多麼怕冷，而是擔心被人叫做無恥之徒。
胸口、肩膀，左臂上猙獰的傷口被衣服遮蓋，使楊青看起來很俊秀，五官端正，臉龐線條分明，眼睛炯炯有神。
要說‘無恥之徒’就要提到兩個多月前，楊青如往常般，在水潭中修煉，突然間，感覺有石塊朝自己飛來，閃身躲了過去。
轉過身來，卻看見，一位身穿淺綠色的少女，俏臉通紅地對他怒目而視，瞪了一眼，口中怒道‘你這個無恥之徒’，隨即逃跑似的走掉。
楊青被罵的莫名其妙，穿着短褲爬上空地時，少女跑遠了，楊青聳聳肩，不去與她爭辯。
“就剩一個了”
楊青穿好磨損嚴重的灰色袍子，在包袱中小小翼翼地拿出一顆翠綠色的野果子，這野果看着青澀，楊青卻是當作寶貝一樣捨不得吃。
這看着青澀沒成熟的果子，不是不知名的野果子，而是叫禁翠果。
禁翠果是靈果，果肉中蘊含些許天地靈氣，果核裡天地靈氣的含量還在果肉之上，故此，楊青纔會如此小心翼翼。
楊青無意中，發現禁翠果樹，這禁翠果樹只有灌木那麼高，很不起眼，就是再旁邊路過，也會當作普通的野果。
要不是楊青抓小獸充飢時，看到秋天還有未成熟的野果，心中奇怪，上前仔細打量。
一年前，楊青與孫歆瑤還一起採摘過禁翠果，這一仔細看，也就認了出來。
“嘎嘣”
楊青一口將禁翠果連肉帶核一起咬碎，細細地嚼碎，一伸脖，全部嚥下肚子。
這禁翠果，成熟了纔是翠色，處於植物的自我保護，這果子咀嚼起來很澀，當初，孫歆瑤在楊青的注視下才勉強地吃了一半。
禁翠果剛入腹，楊青立馬站起，修煉《混元三十六式》的先天境十六式。
這先天境十六式，能吸引天地靈氣入體，並促進天地靈氣融入肌肉骨骼中，否則天地靈氣沒等融入，就已經消散掉了。
楊青閉着嘴，防止禁翠果中蘊含的天地靈氣隨着呼吸散出，先天境的十六式，一招一式地打出，體力迅速恢復，力量也在飛快增長。
不到一個時辰，楊青體力充沛，精神抖擻，一顆禁翠果可以爲他節省兩個時辰的時間。
十幾顆禁翠果，已經全部吃完，想要再次找到是很難的，一般的靈果都是一年生，入了秋會成熟，沒有采摘下來，便會自然脫落，過了月餘的時間便會腐爛。
至於雄薈果之類的，幾年、甚至十幾、幾十年纔會成熟，實在是難尋，就算是僥倖遇到，是否成熟說不準，就是成熟了都會有妖獸爭搶。
十幾粒禁翠果，讓楊青三天裡力量提升的速度都趕得上平時半月，楊青不想再恢復之前那樣緩慢地修煉速度。
看着身旁一堆各式妖獸材料，楊青陷入了深思。
這三個月裡，楊青都是以縮短修煉來彌補恢復提煉的所用的時間，辦法是很管用，三個月的時間楊青提升了一千斤的力量，現在右臂單臂三千斤，左臂與右臂的差距拉大，左臂此時有着三千五百斤的力量。
但這個辦法卻是很笨拙，只能在短時間內有效，並未在根源上解決這件事。
禁翠果讓楊青想到幾個可行辦法，都需要把這些妖獸身上的材料兌換爲門派貢獻。
一是，用門派貢獻兌換蘊含天地靈氣的丹藥或是靈果，二是直接把門派貢獻換爲靈石。
丹藥和靈果的價格不菲，特別是丹藥，其中蘊含大量的天地靈氣，以楊青此時的需耗，一顆丹藥會有大半的天地靈氣浪費，兌換靈果，卻是不值當。
楊青門派貢獻不多，只能精打細算。
而靈石呢，楊青沒有靈根，很難將天地靈氣從靈石中汲取出來，就算勉強汲取一絲，也會存在與經脈中，最終從各處穴位消散。
經脈是非常奇妙的東西，天地靈氣可從肉體中進入經脈中，但是卻很難從經脈中逸散到肌肉裡，這也是，真元可以存在經脈和丹田中而不消散。除非達到了紫府境，那時紫府與身體各處相互連通，倒是可以運用靈石。
濃密的劍眉皺成一條線，楊青要想一個折中的辦法。
手中擺弄着黃色的符紙，折中的辦法卻是一條也沒有想出來。
“符紙？”楊青盯着面前的符紙，嘴中不由自主地嘀咕着。
符紙的神奇，楊青只見到過這種記錄門派貢獻的，其他的一無所知。
“回去看看再說，這樣悶着不是回事”
楊青開始收拾東西，打算去遣華峰的符閣尋找解決的辦法。
將妖獸的材料用包袱包裹好，用精鋼棍挑着扛在肩上，懷中揣着五銖十年份的鬆衫靈芝和小木盒，離開了空地。
閉月山上的白楊樹樹葉已經掉光，光禿禿地，只有零星的幾棵松樹還是翠綠，沒有爲山體增加光彩，倒是顯得突兀和不協調。
楊青站在閉月山山腳處，期盼向上看去，心中期盼、忐忑五味俱全，擡起腳，甚至有些恐懼地走向山去。
以往上山都是奔跑的，今日卻是慢慢地走着，看着四周的樹木，感覺是那麼荒涼，盼望着卻恐懼着。
“呼…”
原本不該抱有希望，心中卻有着期望，原本以爲能忍住心中的失落，帶來的卻是濃濃的悲傷。
水靈峰就在十里之外，站在閉月山的山頂，能感受到水靈峰帶來的壓迫感。
楊青有着一種衝上水靈峰的衝動，這衝動是那麼強烈，腳步都已經不由自主地挪動。
卻被他生生地止住，現在實力太弱，衝上水靈峰不會有任何的結果，只會增加兩人心中的思念和悲傷罷了。
不敢再去看不遠處，那仙氣縈繞的水靈峰，頭也不回地趕去遣華峰。
遣華峰上仍如往常一般，弟子來來往往，接取門派貢獻的，上繳各種材料的，有的衣衫整齊，有的則是衣衫破碎，一身血污。
楊青來到遣華峰上一點不另類，沒有引起旁人的注視，默默地挑着妖獸材料，來到上繳材料的殿宇。
“十七種妖獸材料，五銖十年份鬆衫靈芝，共計四千七百點門派貢獻，符紙拿來”這位內門弟子，熟練地識別材料，分類，計算，隨後說道。
楊青黃色的符紙上有着‘四七七零’的字樣，如不是楊青沒有存放妖獸精血的容器，所得的門派貢獻不止這些。
聚華峰上，楊青第一次來到這裡，手中拿着符紙推門而入。
符閣內，三位內門弟子坐在桌案後，十幾位外門弟子站在桌案前，選着符紙。
“冰雨刺，中品法符，一千五百點門派貢獻”
“真火盾，下品靈符，七千點門派貢獻”
“防塵術，二百點門派貢獻”
……
“師兄，我想換取能吸引天地靈氣的…”輪到楊青，他拱手問道。
“聚靈符，一千門派貢獻一張，三張可佈置聚靈陣，但需要靈石運轉，你選哪種”沒等楊青說完，桌案後的內門弟子不耐地說道。
“請問，這聚靈符怎麼…”楊青對符紙很不瞭解，要開口問道，沒等說完又被打斷。
“是否兌換？”這爲內門弟子，顯然沒有回答地興趣，神色更爲不耐。
揚青手中拿着三張黃色符紙，這符紙都是六寸長，三寸寬，符紙上有絳色的紋路，密密麻麻，看起來混亂不堪。
符紙上絳色的紋路亮起，絲絲縷縷的天地靈氣不斷地聚到符紙周圍。
提着精鋼棍的手中還拿着一本薄薄地書籍，書籍上三個大字‘聚靈陣’。這書籍是記錄聚靈陣的佈置方法。
隨後還要兌換靈石，一百點門派貢獻一顆，丹藥、玉瓶、玉盒、雜物…所有的門派貢獻都用光了。
楊青沒有回到寒鐵礦區瞧上一瞧，而是揹着包袱直接回到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