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我看到了!”
“錯不了!那個人,應該便是傳說中,平定了黑暗動亂的重血至尊!”
迎着燦爛初升的朝陽,王嶽一臉驚喜的睜開雙眼。
剛剛,在其腦海中出現的那道人影,雖然異常模糊,且僅僅出現了一剎那,便重新歸於黑暗,可王嶽卻有十成把握確定,這道人影,正是重血至尊於此地留下的烙印。
因爲在這道人影雙肩,王嶽清晰看到了兩簇顏色各異的火苗,其中蘊含着無比清晰的天地之道,玄妙完美,僅僅看了一眼,王嶽便受到了無盡啓發與啓迪。
而也由此,王嶽終於確定了一體雙血脈修士,破入萬象境的真正法門。
那就是領悟兩種截然不同,但卻與兩種血脈之力相對應的天地之道,如此一來,體內的血脈之力纔不會在破境中失衡,齊頭並進,一起蛻變。
“可是,我體內的聖殿血脈,究竟對應何種天地之道......”
“而且,血脈之力在破境時的蛻變是不可控的,時強時弱,我究竟要怎樣做,才能真正掌控這種變化,令體內的血脈之力時刻保持平衡?”
王嶽眉頭緊皺,一個難題解決了,下一個難題卻接踵而至,這種感覺真讓人感到沮喪。
“道法自然......只要我修爲足夠,這個問題必然可迎刃而解。”
“昔年,那些叱吒風雲的一體雙血脈修士,一個個不都是這樣過來的麼?”
不過下一刻,王嶽輕輕擡頭,再度看到身前巨石上的四個大字,心中的負面情緒登時煙消雲散,整個人重新變得安定了下來。
如王嶽所言,上古年間,那些一體雙血脈修士,每一個都是這樣過來的。
尤其是重血至尊,體內的兩種血脈傳承,正對應天地間的水火之道。
故此,這兩種血脈之力,已經不單單是容易失衡這麼簡單了,嚴格說來,這完全是兩種相互排斥、互不相容的血脈傳承,稍一亂動,承載這兩種血脈之力的身體就會崩潰。
毫不誇張的說,重血至尊破入萬象境的難度,少說也是王嶽的百倍!
可即便如此,重血至尊依舊迎難而上,不僅順利破入萬象境,更一路高唱凱歌,修至世人難以想象,甚至連仰望都無法看清的至高境界。
而最後,重血至尊體內,那兩股相互排斥的血脈傳承,也再也不像破境時那般,是他的累贅,而是成爲了他平定黑暗動亂時不可或缺,威能強大到無可想象的助力。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上天從來都是公平的。
這一刻,王嶽盯着身前巨石上的四個字,突然又有了新的感知與領悟。
“有人來了......”不過便在這時,王嶽眉頭一皺,神識如水面上的漣漪般快速散發開來,只一瞬間,便將方圓百里的情景盡收眼底。
此刻,在王嶽左手方向,距離百草園三十里左右的小山丘上,一輛馬車正由數匹黑鬃馬拉着,風馳電掣的向這裡駛來。
“兩個孩子,一位老者......”
通過異常強大的神識,王嶽清晰感知到,在這輛馬車中,有一對神情惶恐的少男少女,少年一臉稚嫩,被年紀略長的少女緊緊抱在懷中,看起來似是一對姐弟。
車廂外側,負責駕駛馬車的,則是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者。
不過這一刻,在這位老者臉上,根本沒有一絲與其年齡相匹配的鎮定從容,臉上表情看起來,卻是比車廂裡的一對姐弟還要緊張、驚慌。
此刻,老者正一邊不要命的抽打着拉車的黑鬃馬,一邊用蒼老渾濁的老眼不住四下打量,彷彿讓他感到恐懼、驚慌的源頭,就在其身旁。
至於老者身穿的棕色衣袍,則早已被鮮血徹底潤溼。
“這三個人,正在被人追殺。”
王嶽輕聲自語,神識再一掃,當即在這輛馬車正後方十里處,看到一地死屍。
這些死屍的衣飾,與馬車上的姐弟二人極其相似,不遠處還停留着幾輛黑鬃馬拉的馬車,無疑更加表明了這些人的身份。
“追!”
此刻,在這些尚未徹底冷去的死屍旁,有十幾名身着黑衣的殺手,血腥的大屠殺剛剛完畢,便以極快速度,齊齊向馬車駛去的方向追來。
“照這些黑衣人的速度,至多盞茶時間,他們就會追上前面那輛馬車。”說話間,王嶽輕輕閉上雙眼,重新進入了虛幻空靈的悟道狀態。
顯然此事,王嶽並不打算介入。
王嶽之所以如此選擇,非是其冷血,而是因爲類似此種事件,無時無刻不在紅龍國各處上演,王嶽早已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這就是修真界的真實寫照,弱肉強食,永遠都是這麼殘酷。
而且,就算退一步講,王嶽肯施以援手,也只能庇佑他們一時,並不能庇佑他們一世。
更何況,誰也說不準,正義究竟站在哪一方。
“道法自然,我的選擇,亦是自然。”王嶽心有隱有所悟,心態一時間變得更加平靜了。
轟隆,轟隆!——
誰知下一刻,王嶽的平靜心態,與百草園安靜的環境,均被陣陣自遠而近傳來的噪聲打破,北方的地平線上,那輛倉皇逃來的馬車,終於駛入了百草園。
對此,王嶽閉目靜坐,安靜的如同一座大山。
嘩啦,嘩啦!——
可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輛馬車散發出更加嘈雜的噪音,以更快速度,向王嶽盤坐的之地急速駛來。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
眨眼間,馬車與王嶽的距離越來越近,到最後,王嶽身上甚至落滿了拉車的黑鬃馬在地上踏起的無盡灰塵,更感受到了這些馬匹的燥熱鼻息!
眼見着盤坐在地的王嶽,便要被這輛馬車碾壓、踐踏過去!
“籲!——”
不過最後時刻,坐在車廂外的老者猛地發出一聲低喝,在最後關頭,險之又險的勒住了拉車的黑鬃馬,正好令這些馬匹在王嶽身前堪堪停住。
“你這人怎麼搞的,怎麼盤坐在路中央,專擋別
人的道?”老者身形未動,在車廂外端坐,只探出半個頭來,極爲不滿的開口,呵斥起了王嶽。
顯然,在最後關頭,老者到底還是發現了馬車前的王嶽。
“快走吧,後面正有人在追殺我們,那些人手段毒辣,若是見到你,肯定會將你滅口的!”不過隨後,老者話鋒一轉,卻是好心開口,提醒王嶽趕快離開。
“柳老,您在和誰說話,怎麼把馬車停下來了?”便在這時,馬車上的布簾被人猛地從裡掀開,姐弟二人中的姐姐,強裝鎮定的從車廂裡走了出來。
這是位衣着打扮略顯奢華,但姿色平平的少女,不過卻長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從車廂裡走出的第一時間,便下意識的向王嶽望來。
“壞了,此人該不會被我們的馬車撞傷了吧?”
“柳老,您身上有沒有什麼治療外傷的丹藥,我來幫他把傷口簡單處理一下!”
“要不,我給你點銀兩賠罪,希望你別把我們當成壞人!”
這一望不要緊,少女的眉頭登時皺了起來,隨後二話不說,直接乾脆利落的從馬車上跳下,快步走到王嶽身邊,一臉內疚的對王嶽道起歉來。
“雪兒,你多慮了,此人並沒有被我們的馬車撞傷。”
“事不宜遲,高家和凌家派出的殺手已經追來了,你速速上車,我們抓緊離開這個地方!”
老者聞言,當即火燒火燎開口,對這位少女不住擺手,已然顧不得王嶽了。
“好的,柳老,我就來!”
少女聞言,目光仍不住的在王嶽身上上下打量,直到一再確定王嶽真的沒有受傷後,這纔對王嶽歉然一笑,隨後快步轉身,登上馬車準備離開。
“不行,不能將此人丟在這裡!”
“按高家和凌家一貫冷血的做事風格,凡是和我們接觸過的人,都是他們獵殺的目標。”
“我們一走了之倒是輕鬆,可此人一定會被高凌二家趕來的殺手殺死的!”
不過便在這時,少女彷彿想起了什麼,身形在車廂外陡然一僵。
“哎,我說雪兒,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們自己都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裡還有餘力管他?剛剛老朽肯將馬車勒住,沒有從他身上踏過去就不錯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此人是生是死,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我們不能管,也管不了!”
“倒是你,還是趕緊進車吧,我們也好抓緊時間趕路。”
“爲了這個人,我們已經耽擱了好一陣子時間,再晚點,高凌二家的殺手就要追上來了!”
老者聞言,本就滿是愁怨的臉色,一時間顯得更加疾苦。
“不行,這個人到底受了我們的連累,不幫他說不過去,我心也難安。”可少女聞言,卻在車廂外固執搖頭,拒不進入車廂,根本不聽老者的勸誡。
“算了,安全起見,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且下一刻,少女更是果斷轉身,站在高高的馬車上,一臉焦急的對王嶽伸出了右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