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王嶽在與廣陌王子發生衝突時,雖然引起了在場許多內門弟子的注意,可事發突然,僅侷限在第三座擂臺區域,當時其實並無多少人看到王嶽手中這塊黑黢黢的異木。
可現在的情況,卻有所不同。
早在片刻前,參加梳妝節的男弟子,便已將各自準備好的異木放入花燈,投入河中,只有王嶽等寥寥幾人尚未行動,一直站在原地,卓爾不羣。
而等到此刻,剛剛投放花燈的男弟子們都已歸位後,王嶽這纔開始行動,自然顯得分外扎眼,更不用說他還是第三座擂臺的守擂弟子,身居高位,哪怕不動,都已足夠引人注意。
故此,王嶽的一舉一動,自然難逃現場所有人的法眼,他放入花燈的異木,自然更被這些人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就連木頭上的橫理木紋,都逃不出這些人視線!
“黒木,居然是一塊形似燒火棍的炭木......”
霎時,梳妝節現場,紛亂的喧囂聲頓消,所有人見此情景,臉上表情都爲之一愕,不過旋即,驚愕轉變爲困惑,困惑轉變爲不解,最終在不解中,爆發出一陣接一陣的大笑!
“完了!”
見此情景,正在第四座擂臺上守擂的洪湛登時臉色大變,不由向擂臺下方的夏知舟望去,正巧此刻,夏知舟也向洪湛望來,兩人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憤怒與無奈。
之所以憤怒,是不齒於莫潛陰險無恥的下流手段。
之所以無奈,是因爲他們早就向王嶽出言警示過,講明瞭此事利害,可王嶽依舊我行我素,拒不接受兩人提供的異木,執意要用他那塊黑木炭參加梳妝節。
結果現在,王嶽果然如他們意料中的那般,成爲了現場所有人的笑柄!
“瞎說什麼?什麼燒焦的木炭,什麼半截燒火棍,這塊黑木頭品階高高在上,可是比聖藥還要珍貴的真藥,乃至唯一真藥呢,不懂就不要亂說!”
偏生在此時,擂臺下方的莫潛惡意出言,將先前王嶽在私底下,和夏知舟及洪湛說的悄悄話全部爆了出來,聲音清楚嘹亮,所有人都清晰可聞。
“哈哈,瞧這塊黑木炭黑了吧唧的樣,還真藥,唯一真藥,真讓人笑掉大牙!”
“吹牛也要有個度,你說這塊異木是聖藥我信,可若說它是真藥,那就太扯了吧!”
“看來王嶽師弟不僅戰力高,臉皮也是厚的出奇啊!”
一時間,現場嘲諷聲四起,所有人都將矛頭毫不掩飾的對準了王嶽,盡情出言譏諷。
下一刻,就連天河源頭的宗門女弟子,也發現了這裡的騷亂,一個個好奇望來。
待她們聽清楚了河對岸的議論聲,再親眼看到王嶽放入花燈中的黑色木塊時,霎時也變了臉色,看向王嶽的目光登時變得不一樣了,甚至連帶看向張憶水的目光也有些異樣。
女弟子與男弟子不同,喜好八卦,熱衷於流言蜚語,故此,絕大多數女弟子都知道王嶽與張憶水的關係,眼下王嶽
“犯錯”,她們對張憶水的印象自然也受到了影響。
甚至,就連小公主、聖女花千裳等人,即便猜到此事之中多少有些貓膩,可見此情景,眉頭依舊輕輕皺起,目光悄然偏轉,不與王嶽或是身旁的張憶水對視,以免引起尷尬。
在這些內門女弟子中,有兩名女弟子的表現異常扎眼。
一個是水若玉,在見到王嶽拿出黑色異木的第一時間,便在天河源頭的高臺上開懷大笑,笑的前仰後合,喜不自禁,說她是百餘名女弟子中最開心的那個也不爲過。
顯然直到現在,她都對往日,王嶽將她吊在牆上的舊怨耿耿於懷,此刻見到王嶽出醜,被衆人嘲笑,自然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要瘋狂大笑,發泄一番。
另一個自然是張淑儀,不過她臉上表情卻與水若玉截然相反,臉色發青,眼皮直跳,雙眼中冒出熊熊火光,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她早就將王嶽殺死無數次了。
顯然,她也如其他人一樣,認爲王嶽拿出的這塊焦炭似的黒木,根本沒有任何誠意。
唯有張憶水看向王嶽的目光,依舊如往日般淡然。
或許,這不叫淡然,而叫做相信。
相信王嶽不論做什麼事情,都自然有他的道理,相信不論什麼時候,王嶽都不會將她拋棄。
下一刻,張憶水甚至輕輕擡頭,相隔一條天河,對王嶽綻出一個異常甜美的微笑。
且之後,張憶水的目光微低,徑直落到王嶽親手放入河中的花燈上,任其它花燈更美、更豔麗,都不再側目它顧,只專心看着這一盞向自己飄來的花燈。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只爲一人顧。
“哼,你與憶水師妹的感情,還真是讓人羨慕!”
“只是不知道你這盞花燈,究竟能不能後來居上,第一個飄到對岸!”
見此情景,莫潛當即發出一聲冷哼,看向王嶽投放花燈的目光充滿不屑。
如莫潛所見,這盞花燈在河面上的前進速度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上千盞花燈中最慢的那一個,再加上最晚投放的緣故,如無意外,必然會最晚到達彼岸。
不僅如此,這盞花燈在飄蕩過程中,燈體更在水面上傾斜搖晃,歪歪扭扭,似是下一刻便要側翻,沉到河裡去,連帶着夏知舟、孫武等人的心都在上下跳動。
“可惜了!看樣子,你這盞花燈恐怕不能抵達對岸,在河心就要翻船了!”對此,莫潛發出陣陣幸災樂禍的大笑,彷彿已先一步看到了花燈側翻,王嶽出醜的場景。
“哎呀,看我這記性,我怎麼忘了,我還沒有爲仇餘師兄放花燈呢!”且下一刻,莫潛更是一拍腦門,故作恍然大悟狀,隨後探手入懷,掏出了一塊異木。
譁!——
這塊異木在被莫潛掏出的第一時間,便釋放出萬道霞光,璀璨明亮,猶如一輪朝陽,甚至就連方圓數十里的小天地,都被這塊異木散發出的光輝徹底照亮。
顯然,這便是張淑儀曾經提
到的,仇餘準備多時,取自輝煌聖樹的異木!
這塊異木,品階高高在上,乃是此次梳妝節第一個出現的聖木,也是唯一一塊聖木!
先前,不是沒有出身顯赫的世家弟子,拿出過高品階的異木,甚至不乏品階爲半步聖藥的異木,且這些異木在出現時,也曾釋放出灼灼光華,可不論是哪塊異木釋放出的光芒,都無法這塊輝煌聖木的光輝相提並論,兩者間的差距,宛若天地!
下一刻,莫潛輕一躬身,從天河河畔取來一盞花燈,隨後將取自輝煌聖樹的異木放入其中,一切準備妥當後,纔將花燈輕輕放回到河面,向着天河源頭,張憶水所在的方向推去。
嘩啦!——
伴隨着這盞花燈如水,天河上的景象登時變得不一樣了,其他承載着異木的花燈雖然明亮,上面異象紛呈,可與這盞承載着聖木的花燈一比,登時黯淡了下去。
如果說這盞花燈的光芒燦爛如日,那麼其它花燈的光芒便黯淡如星,根本無法與前者爭鋒。
至於王嶽那盞花燈,更是被比的連影都沒了,上面根本沒有任何異象,只有一縷微弱的燈火光芒,在河面上輕輕搖曳,似是夜風再大一點,便能將之吹滅。
此外,莫潛放出的這盞花燈,在河面上的行駛速度,用風馳電掣來形容都不爲過,不要說那些承載着千年靈藥的花燈,就連裝有無上靈藥,甚至半步聖藥花燈的前進速度,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在前者飛一般速度的對比下,其他花燈的前進速度,根本慢吞如蝸牛!
只一瞬間,莫潛放出的花燈便已後來居上,如小船般行駛到了河心中!
可王嶽那盞花燈,依舊慢吞吞的跟在花燈大部隊的末尾,燈火暗淡,毫無異象顯化,如果不仔細看,已經看不見了。
“聖木,居然是一塊聖木!仇餘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筆!”
“這下不要說王嶽,就算放眼整個梳妝節,又有誰的異木,品階能比這塊更高?”
“憶水師妹真是長臉了!這樣看來,接下來的成人禮環節,她完全能取代排名比她更靠前的小公主,聖女等人,成爲最後出場的壓軸女弟子!”
“能被身爲親傳弟子的仇餘大人看上,憶水師妹真是三生有幸!”
一時間,河畔上的男弟子議論紛紛,看向這盞花燈的目光滿是羨慕。
至於王嶽那盞花燈,這些人甚至都懶得嘲諷,根本忘記它的存在了。
轟!——
下一刻,在莫潛神念操縱下,裝有輝煌聖樹的花燈在水面上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很快便形勢到了隊伍最前方。
相比之下,王嶽那盞依舊在大部隊末尾緩緩行駛的花燈,顯得分外不起眼,更分外寒酸。
不過,天河源頭,張憶水的臉色依舊淡然如常,目光更是始終牢牢盯在王嶽這盞花燈上,對於莫潛代仇餘投入河中的花燈,根本連看都沒看一眼!
霎時,莫潛的臉色,變得分外難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