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嶽,真是看不出來,你又進步了!”
“據我估計,以你現在的實力,就算不能進入內門青木榜前百,可殺入前二百,也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不過真是抱歉,我爲你惹來了麻煩。讓你還沒進內門,就先一步得罪了內門弟子……”
王天來與王嶽已有將近半年時間未見,才一見面,王嶽就爲他擺平了甩不掉的麻煩,故此,王天來臉上的表情有久別不見的興奮,更有甩脫麻煩的喜悅。
不過待安靜下來,想清楚此事可能的後續發展後,王天來臉上的表情,最終還是定格在歉意上。
王嶽卻一臉不在乎:“不用擔心,我得罪的勢力一抓一大把,千家更是一早便被我得罪,對頭根本數不過來,也不少這一個千初升。”
一個月前,王嶽曾和夏知舟一道,將千家公子毫不客氣地趕出大夏拍賣場。
雖然嚴格說來,此事是夏知舟乾的,和王嶽沒有半點關係。但從王嶽和夏知舟兩人的親密關係來看,千家顯然會把這筆賬也算到王嶽頭上。
再算上王嶽得罪的其他勢力,多出一個千初升,真是不痛不癢。
再者說了,王嶽雖與王天來關係一般,但血濃於水,兩人到底同是王家子弟,關鍵時刻,王天來對王嶽的幫助是不可替代的。
故此,就算先前王嶽沒有得罪千家,爲了王天來,王嶽也敢捋捋千家的鬍鬚。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了!……”
王天來勉強一笑,可臉上的焦慮與不安卻是怎樣強裝笑容都掩飾不住的。
“怎麼了,你先前不是閉關修煉了一段時間麼?”王嶽眉頭一皺,爲顧全王天來顏面,並未將下半句質疑王天來實力的話說出。
數月前,王天來剛剛晉升爲內門弟子時,曾有過一次閉關,閉關前更對王嶽放出豪言,要將修爲提升至武道八重,更要衝擊內門弟子前五百名。
可眼下,王天來身上的氣勢,還不如武道七重中期的王嶽強大,更是被一羣名不見經傳的內門弟子追着打,前後形象的巨大反差,不得不讓王嶽質疑。
對此,王天來只能發出一聲苦笑:“哎,我還是太年輕了……”
原來,王天來初始以爲,自己修爲已至武道七重,又有血脈傳承,進入內門,應該會殺入前列,就算不能成爲最頂級的存在,也可獨霸一方,讓人不敢輕視。
但事實證明,王天來錯了。不僅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內門中固然有弱者,但勝過王天來的強者更多。且這種強,不僅僅是一個方面的強,修爲、天賦、血脈、實力、境遇,無一不強,無一不將王天來遠遠拉到身後。
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王天來的雄心壯志已然不復存在,到最後,就連爭強好勝,奮起直追的念頭都沒有了。
王天來面容蕭索,輕輕一嘆:“不入內門,不知道內門弟子的可怕。”
王嶽雖不知道王天來進入內門的境遇,但卻
也能猜出,在強者如林的內門,王天來的生活應該過得並不怎麼好。
在內門修煉,好處頗多。不僅不需要做與修煉無關的雜役,門派發放的靈石也比外門多了一倍,更有諸多修煉機遇,隨便把握好任意一個機遇,便可一步登天。
可相應的,內門中爭鬥的激烈程度也遠超外門,三天一小比,五天一大比,弱者愈弱,強者愈強,修煉節奏非常快,一不留神,便會被別人比下去。
一開始,王天來的表現還好,在大概五千餘名內門弟子中排在兩千名左右,居中靠前。
這份成績,連王家對他們投以殷切期盼的一干長老都點頭讚許,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漸漸地,王天來終於堅持不住了。
內門弟子中強者如雲,王天來也只是憑藉着一口氣,才能奮起直追,達到如此高度。
可等這口氣泄掉後,王天來登時便無法適應內門的嚴苛節奏,從一開始的兩千餘名出頭,掉到了現在的三千餘名開外。
而反觀其他內門弟子,有家族支撐,又有功法又有靈石,丹藥靈草同樣不缺,修煉時不緩不急,一步一個腳印,許多起初排在王天來後面的人,後來都慢慢將王天來趕超了。
王天來一臉黯然:“或許,我真不是修煉的料……”
進入七撼宗前,王天來在王家高高在上,實力就算不能稱霸王家,但也歸屬於第一實力階梯,除了王嶽等幾人外,再無人是王天來的對手。
可進入七撼宗後,高手如雲,王天來一下子淹沒在衆人當中,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論家世,王家僅能稱霸一城,在可稱霸一域的世家前面根本不夠看。
論天賦,內門來自五湖四海的天才比比皆是,更有些人修煉完全如喝水吃飯般自然,根本沒有所謂的瓶頸一說,拉下王天來不知道多遠。
論血脈,王天來雖具藍華騰海相,更在入門考覈中榮獲甲等評定,但說起來,也不過是一個僅僅位列七品的不上不下的血脈。
這種等級的血脈在外門分外罕見,但在內門,這種血脈根本什麼也不是,完全是爛大街的貨,隨便拽出一個人,血脈傳承的等級都不會比這個低。
總之,進入內門後,王天來的所有優勢都已蕩然無存。
“……或許,天才雲集的七撼宗並不適合我。精英弟子是沒有指望了,我充其量也就在內門混上幾年。幾年內不見起色,我就會返回王家……”
王天來意志很消沉,也唯有在同根同族的王嶽面前,纔敢敞露心扉,暢所欲言。
“自己的路,只有自己來走。你既已想好,我也不便多說。”
王嶽點點頭,並沒有用假話或空話來安慰王天來。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永遠是修真界不變的旋律。
別的不說,七撼宗弟子衆多,可宗門提供的靈石、丹藥等修煉資源是有限的,完全要靠自身實力爭取。實力不到,就爭取不到。
寧
做鳳尾,不做雞頭,這是王嶽的性格。可誰又能說,王天來的選擇便是錯的呢?
人各有志,他人選擇不可強求。
“這是這個月家族裡寄來的信箋,還有一百塊下品靈石……”
下一刻,王天來彷彿想起什麼,將背後黑漆漆的袋子轉到身前,掏出一封信,還有上百塊閃閃發亮的下品靈石。
“每月拿出兩百塊靈石供我們修煉,長此以往,我王家也負擔不起吧!……”
王嶽一聲輕嘆,隨後將信與靈石接過,心中第一次感到有些沉重。
靈石珍貴,就算在七撼宗這樣的修煉聖地內,購買一塊下品靈石都需要花費將近一萬兩紋銀。
王家每月爲王嶽及王天來提供的兩百塊下品靈石,相當於兩百萬兩紋銀,就算王家是青玉城的有數世家,這筆鉅款也不是說拿就能拿得出來的。
“所以我纔想回王家的……在這裡混不出名堂,只能成爲家族負擔,白白成爲家族的拖累,還不如趁早回家,節省點家族資源,留給你,或者更天才的家族後輩……”
王天來一聲輕嘆,隨後想起什麼,將懷中的黑武金掏出,毫不猶豫地塞給王嶽:“以我的天賦水平,這塊黑武金是用不上了,不如送給你,也好物盡其用。”
王嶽卻輕輕搖頭,堅決推開了王天來遞過來的黑武金,出言鼓勵王天來:“不要着急,修煉不是還有頓悟一說麼?端正好自己的心態,就一定能成功!”
“那好吧!該做的事情我都已做完,我也該回去了,祝你早日晉升爲內門弟子!”王天來勉強對王嶽擠出一絲笑容,隨後腳步蹣跚地走遠,看樣子顯然已身心俱疲。
“內門的競爭壓力,真有如此之大麼?”
王嶽目送着王天來離去的背影,半晌無言,最後也只能搖搖頭,轉身離開。
內門弟子五千,然而將近三千人的修爲都只在武道七重巔峰徘徊,剩下的兩千餘人纔是內門的中堅力量,有晉升爲精英弟子的可能。
而在這兩千人中,又大概有一千五百人,實力卡在武道九重瓶頸,只有大概五百名出頭的弟子會步入武道九重,成爲七撼宗真正開始重視的存在。
在這五百人中,突破武道九重,邁入神通境的存在,僅僅只有區區一百人,這些人才是內門中真正的天才,修煉界的精英。
和修煉剛剛起步的外門弟子相比,內門弟子實力更強,等級制度更加森嚴,天才輩出,基本不會出現如王嶽一般,一人橫掃一片的絕世天才。
“看守藏經閣的李長老曾經說過,外門如一片渾濁的泥潭,對七撼宗而言,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唯有內門纔是起點,能遇見同道中人,真正的天才……”
王嶽自語,一想到內門龍爭虎鬥的盛況,心中就燃起無窮鬥志。
然而下一刻,王嶽眼中的戰意熄滅了,重新蟄伏:“內門,我是遲早要進入的。不過卻不是現在,還要再等等,再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