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心中震驚的同時,也是有所猜測。看來這司徒夜月在這司徒世家中,應該是有着一些地位,否則的話,可隨手拿不出一顆玄品級別的玄丹出來。
“小姐援手之情,楚凌銘記於心,日後若有機會,定會加倍奉還。”楚凌抱拳,面色嚴肅的對司徒夜月說道。
“小事而已,公子不必掛懷。”然而司徒夜月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嬌軀一轉。“你身上的傷勢還沒有痊癒,這段時間就留在這裡,好好調養吧。”
楚凌並不知道,他從古界掉落這飄雨仙域之時,被誤會他心懷不軌的司徒夜月打了一掌。司徒夜月心懷愧疚,這纔給他服用了一枚玄丹。否則的話,司徒夜月再心地善良,也不會拿出那麼珍貴的一顆玄丹來給陌生人服用。而且那種級別的玄丹,她實際上也僅僅只有一顆而已。
“楚凌大哥,你好好休息哦,我明天再來看你。”小丫頭蝶兒也是朝着楚凌眨了眨眼睛,看樣子並不想這麼快的離開,卻是被司徒夜月硬拉着,不情不願的隨着出了房間。
等到司徒夜月二人離開之後,楚凌也並未再度躺回到牀榻之上,而是盤膝坐好,開始恢復自身的傷勢。他的體內,還有着那種毀滅力量殘存,不將其徹底驅除乾淨,他是別想恢復到往日巔峰。
儘管現在他身處於上等界域,但也不會因此而掉以輕心。陌生的地方,危機四伏,若是狀態完好,楚凌自然不懼。但現在他身上有傷,實力暴跌,一切不得不謹慎行事。
而且,也只有將身上的傷勢恢復過來,才能夠想辦法回到古界。琉兒和琰曜他們都在神隕之地中修煉,雖說有着楚晨坐鎮,可以讓他們隨意離開,但楚凌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楚凌現在流落在上等界域中,而是還是南部區域。不清楚狀況的碧琉兒,一旦出關,知道自己遇襲。再通過蛛絲馬跡得知動手之人乃是玄心天女族,她恐怕真會不顧一切的做出什麼傻事來。
排除雜念,楚凌雙手結出修煉印結,開始清除體內的毀滅力量,一點點的復原着體內的暗傷。不過這個過程極爲的緩慢,那種力量畢竟是由天尊境強者所留,楚凌想要將其徹底驅除出去,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轉眼間,便是一月時間過去。楚凌在這段時間內,恢復的狀況也算是頗爲理想。雖然還沒有徹底復原,但相比最初之時,要好上了太多太多。
這一日,楚凌從房間中走了出來。這一個月內,他一直都是呆在房間中修煉,從未離開過。而今日,向來細雨綿綿的飄雨仙域,難得出現了晴天。所以他也是藉着這個機會,出來走走,活動一下身體。
走出房間,久違的陽光自天空中灑落而下,落在身上,那種帶着暖意的光線,令得楚凌忍不住狠狠的抻了一個攔腰,臉龐上,泛起一抹愜意的笑容。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楚凌隨意的行走的院落當中,這個小院的範圍並不算大,不過其中假山池塘一應俱全。池塘之上,有着一條九曲十八彎的浮橋,浮橋的盡頭,是一座極爲優雅精緻的小巧亭子。
而此時,在那小亭之中,一道少女的倩影,正背對着楚凌而坐。美麗的背影,令得楚凌眼神也是恍惚了一下。
“叮咚。”
悠揚清澈的琴聲,從那小亭之中傳出。琴音悅耳飄渺,猶如山澗溪流,涓涓而過,令人心神忍不住變得空靈寧靜。在那之中,竟然蘊含了一種無形的意境。
不自不覺間,楚凌來到池塘旁邊,望着亭中的那道美麗背影,而後緩緩的閉上雙眼。周身的氣息,一點點的散去。心神前所未有的安靜,彷彿漸漸的晉入到了一種無法言明的境界之中。
無形的琴音,彷彿帶着一種魔力,在洗滌着楚凌的心神。楚凌雖然閉着雙眼,但在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片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一絲慵懶之意,悄然的躍上心頭,令得楚凌有種放下一切,帶着心愛之人逍遙一世的衝動。
小小的院落之中,少女撫琴,青年遙遙屹立,兩人互不打擾,沒有任何的其他聲音,只有嫋嫋如仙樂般的琴音,迴盪在這片空間之中。
楚凌感覺自己的心神,被無限放大。他的感知彷彿都是擴散到了九霄雲外,無盡的浩瀚星空之中。那種無法形容的感覺,讓他在這一刻,極爲罕見的徹底放鬆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飄渺的琴音緩緩消失,而楚凌的雙眼,也是在此時慢慢睜開。這一刻,他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深邃平靜,猶如能夠看破一切。
“好美妙的琴聲!”楚凌目光看向亭子中的少女,開口說道。“能夠聆聽到如此天籟,是楚凌的福氣,多謝小姐。”
楚凌鄭重的朝着亭中已經站起身來的司徒夜月拱手一禮,一曲仙音,令得他對規則力量的領悟,竟然又是加深了幾分。
這便是頓悟,可遇不可求。某一個環境,某一個人,都是會成爲一種頓悟的契機。沒有人知道,這種難得的頓悟何時會來,但顯然,聆聽了一曲之後,楚凌獲益匪淺。而這,實際上便是一種機緣。換做他人,或許會陶醉其中,但去並不會因此而頓悟。
“公子言重了,不過是一首曲子而已,難登大雅之堂。”司徒夜月轉過身來,目光看向楚凌,微微點頭,說道。
“哈哈,夜月小姐過謙了。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楚凌一笑,說道。“一曲琴音,能夠聽出小姐的心境。小姐心境空靈,毫無雜念,對於任何權勢毫無執念。也只有小姐這般心境純淨之人,才能夠彈出如此天籟之音。”
司徒夜月聞言,美眸中頓時閃過一絲異色。這麼多年來,很多人聽過她的琴音,然而只有楚凌一人,從中聽出了他人所沒有聽到的東西。
“看來公子的傷勢恢復得不錯,不如入亭一坐如何?”司徒夜月淡淡一笑,這片虛空似乎都是因此而明亮了一分。
“恭敬不如從命。”楚凌含笑點頭,然後身形一動,出現在亭子當中。然後與司徒夜月相對而坐,兩人之間,只隔着一張長几。淡淡的幽香自少女的身上傳來,令人心神微蕩。
“其實我本身並不喜修行,而是喜歡撫琴而奏。只不過這般行徑在他人看來,完全是荒廢之舉。”司徒夜月玉手拂過身前的長琴,淡淡的說道。聲音之中,透着一絲落寞之意。
“荒廢之舉?”楚凌聞言頓時一怔,旋即神色變得有些古怪。“能說出這種話來之人,恐怕是沒長腦袋的白癡吧?”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所謂修行,難道只能拘泥於同一種形勢?音律之道,同樣是天地間的規則之一。不瞞小姐,剛剛聆聽小姐天籟仙音,對我促動極大,在規則方面的領悟,再度加深一步。”
“而且,修行本來乃是一件頗爲無趣之事,但若是能夠醉心於自己喜歡的事物之中,那種效果,更是事半功倍。”
說到此處,楚凌突然看向司徒夜月,說道:“他人如何看待司徒小姐,楚凌並不知曉。但在楚凌看來,小姐天資驚豔無雙,修爲絕非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司徒夜月聞言,嬌軀頓時一顫,明眸中閃過一縷耀眼精芒,緊緊的盯着楚凌。而楚凌則是面色平靜的望着前者,並未迴避什麼。
片刻之後,司徒夜月這才收回目光,眼中的精芒也是徐徐斂去。沉吟了片刻之後,這才悠悠的說道:“這麼多年來,你還是首個能夠看出我真實修爲之人。看來你的來歷,並不如你說的那麼簡單。”
楚凌笑了笑,說道:“每個人都有不爲人知的一面,但相遇便是緣分,又何必知曉太多?有人終生相對,卻是形同陌路,或者貌合神離。然而有些人,相遇便是知音。可惜此地無酒,小姐又是女兒身。否則的話,真該痛飲一番纔是。”
司徒夜月擡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凌。眼前的這個青年,居然令她有種無法看透之感。
“夜月不擅飲酒,無法奉陪。不過若是你不嫌棄的話,夜月倒是可以時常爲你撫琴。”司徒夜月低頭,淡淡的說道。
“如此甚好,楚凌以後可是有耳福了。”楚凌撫掌一笑,他倒並非是希望還能夠再次頓悟,但那種天籟之音,任誰都不會嫌多就是了。
司徒夜月的脣角,在此時微微泛起一絲弧線,顯得明豔動人。然而就在此時,遠處的天空中,突然出來破風之聲,而後一道身影,便是徑直的出現在了院落上空。
“司徒夜月。”
一道聲音傳來,楚凌和司徒夜月同時擡頭望去,只見得在那半空之中,站着一名身穿華服的青年。此人面貌倒是不俗,但一雙眼眸卻是顯得頗爲陰翳,令人有種心機深沉之感。而此人的目光落下,當看見坐在司徒夜月對面的楚凌之時,面色猛然一閃。
“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偷入我司徒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