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乾天奴一巴掌拍在楚凌的肩頭上,笑罵了一句。那微紅的眼眶顯示出其內心的激動與喜悅,也是令得楚凌心中趟過一股暖流。
“對了,你小子是怎麼突然想通的?”乾天奴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凌,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大半年中,乾天奴可謂是苦口婆心,費盡脣舌,但楚凌完全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這怎麼突然之間自己就開竅了?
“你說對了,就是突然想通了。”楚凌一笑,也並未多說什麼,旋即邁步朝着佛堂大門走去。
“你去哪?”乾天奴見狀連忙跟了上去,顯然依舊對楚凌有些不放心。
“去找慕容柔。”楚凌走出佛堂,久違的陽光當頭灑落,那種暖洋洋的感覺,令得他忍不住狠狠的抻了一個懶腰。
“你要去找慕容柔?”來到楚凌身旁,乾天奴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皺了皺眉,似乎欲言又止。
“怎麼了?”楚凌看向乾天奴,有些奇怪的問道。後者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你有所不知,自從當日從洪荒古域回來之後,慕容柔便一直閉關,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但似乎她的情況有些不對。”乾天奴眉頭皺得更緊,低聲說道。“而且,應該是和你有關。”
楚凌神色微動,當日他雖然入魔暴走,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不過那個時候,他無法控制心底的那種暴虐殺意而已。
“是因爲淨世咒?”楚凌眉頭微揚,他記得,那一日無論是玄海大師還是上官痕,都極力反對慕容柔使用淨世咒。因爲那樣做的話,好像會對她的觀音靈胎造成影響。
“應該如此,雖說當日離開洪荒古域時,慕容柔並未表現出什麼異樣,但她一回到菩提古剎,便立刻閉關。據說,菩提古剎內的幾位高僧,都是親自爲她護法。”
“我曾經詢問過上官痕,但他似乎不想多說。而且當時你還是那個樣子,我也沒那個心思去太過觀音此事。”乾天奴沉聲說道。
楚凌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如果真是因爲自己的緣故,讓慕容柔自身發生什麼狀況,那這個罪過可就大了。
“玄海大師現在在哪?”楚凌問道。
“應該是在替慕容柔護法。”乾天奴連忙說道。
“這樣麼?”楚凌揉了揉眉心,那事情可就有些不好辦了。菩提古剎中的其他高僧,他根本不認得。
“楚凌?”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楚凌擡頭望去,眼中頓時一亮,連忙邁步迎上前去。來人,赫然正是上官痕。
“上官兄。”楚凌朝着上官痕抱拳說道。
“楚凌,你……沒事了?”上官痕看着行至身前的楚凌,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這段時間,他時常也會過來探望楚凌一番,而每次的結果都是相同。想不到,今日楚凌居然和往日不同,看樣子,除了那一頭白髮之外,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狀態。
“多謝上官兄關心,已經沒事了。”楚凌一笑,並未多說什麼,而後問道。“上官兄,不知慕容真女如今情況如何了?”
上官痕目光一閃,看着楚凌,旋即說道:“柔兒日前已經出關了,情況還算穩定。”
楚凌聞言,心裡也算是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上官兄,慕容真女閉關,是否和當日動用觀音淨世咒有關?”
上官痕聞言一愣,略作猶豫之後,這才說道:“看來當日的事情,你還記得。沒錯,柔兒的靈胎之體還沒有完全開啓,強行動用淨世咒的後果,就是令得她靈體受損。所以一回來,便立刻閉關。”
楚凌眼中泛起愧疚之色,昔日一戰,他魔性大發,不分敵我。他隱約記得,似乎不少人都因爲自己而受傷。那些場景,就像是一場噩夢,令他不堪回首。
“上官兄,我當日被魔氣侵蝕,神志不清,想必不少人都受我所累。慕容真女因我而靈體受創,楚凌今日想要登門請罪。”楚凌神色歉然的對上官痕說道。
“請罪的話就免了,你當時的情況我們都能理解。”上官痕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看到你能重新振作,說實話,我們也就放心了。”
楚凌聽上官痕這麼說,眼中的愧色更甚,但想起碧琉兒,還是咬了咬牙,說道:“上官兄,我現在想去看望一下慕容真女,不知是否方便。”
“啊?”上官痕頓時一愣,旋即皺了皺眉。“這個嗎?估計有些困難。柔兒雖然已經出關,但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所以師尊下令,若是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得去打擾她。”
“這樣啊。”楚凌眉頭微蹙,卻不好再說些什麼。慕容柔本來就是因他才靈體受創,此時若是自己執意前往,未免有些於理不合。現在看來,只能先延後一段時間再說了。
不過就在此時,門外腳步上響起,旋即一名小沙彌走了進來。
“上官師叔祖,楚凌施主,天奴施主。”小沙彌徑直走到幾人身前,雙手合十,恭敬行禮。同時清澈的目光看向楚凌,眼中滿是好奇之色。
上官痕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帶其輩分卻是極高,乃是菩提古剎方丈之徒。所以這小沙彌稱呼他爲師叔祖。
“明真?你來這裡做什麼?”上官痕看着走到身前的小沙彌,有些奇怪的問道。
“上官師叔祖,是方丈讓我過來的,請楚凌施主過去一趟。”名爲明真的小沙彌連忙說道。
“什麼?師尊要見楚凌?”上官痕頓時一愣,這半年來,師尊從未過問過楚凌半點,今日怎麼會突然派人請楚凌過去。而且這麼巧,楚凌今日剛剛纔恢復過來。
一旁,楚凌和乾天奴對視一眼,均是看見對方眼底的那一抹震動之色。看來這菩提古剎的方丈,還真是神通廣大。他這邊剛剛復原,那邊便要請他過去,只是不知道所爲何事。
“既然是師尊要見楚凌,那我這就帶他過去。”上官痕斂去眼中的詫異,對明真說道。
“那就勞煩師叔祖了。”明真點了點頭,旋即又說道。“不過方丈說,只見楚凌施主一人,所以天奴施主不必前往。”
乾天奴目光頓時一閃,菩提古剎方丈竟然指明只見楚凌一人?這是什麼意思?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這裡等我吧。”楚凌也是怔了一下,旋即對身旁的乾天奴說道。
乾天奴略微猶豫,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他倒不擔心楚凌會有什麼危險,如果對方想要對楚凌不利,也不需要等到今日。
旋即,楚凌也就不再拖沓,隨着上官痕離開了佛堂小院,朝着外面走去。
雖說在這菩提古剎中住了半年多的時間,但楚凌還是首次離開佛堂。一路前行,楚凌發現這菩提古剎之中,顯得格外的平靜祥和,古樸優雅。這般景色,令人心生安寧,不染塵埃。
穿過一條泛着歲月痕跡的石亭長廊,楚凌在上官痕的引領下,來到了一間非常簡樸的佛堂之中。
佛堂之中,古鐘高懸,一盞佛燈長明。一尊古佛之前,幾個簡單的蒲團,一方小几。蒲團之上,一位老僧盤膝而坐,身前小几上,擺放着一張棋盤。
老僧身上只穿了一件頗爲樸素的僧袍,洗得有些發白。面容蒼老,潔白的壽眉垂落,卻是給人一種寶相莊嚴之感。
“弟子見過師尊。”楚凌和上官痕邁步進入佛堂,後者朝着老僧恭敬一禮。老僧睜開低垂的雙目,那一雙眼中,無喜無悲,深邃無比。
“楚凌,這就是我和柔兒的師尊,也是菩提古剎的方丈,玄心大師。”上官痕回身對楚凌低聲說道。
楚凌點頭,心中有些詫異。沒有想到,眼前這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老僧,居然會是菩提古剎的方丈。
“小子楚凌,見過玄心大師。”楚凌邁步上前,恭恭敬敬的朝着玄心大師躬身行禮。
玄心大師目光擡起,望向楚凌。那種平淡的目光落在身上,楚凌卻是有種被看得通透之感。彷彿自己身上的秘密,在玄心大師的眼前,都無所遁形。
“痕兒,你下去吧,爲師想和楚凌居士單獨談談。”就在楚凌心中震駭的時候,玄心大師已經收回目光,同時對上官痕說道。
“是。”上官痕聞言目光一閃,旋即又看了一眼楚凌,這才轉身離去。佛堂之中,只剩下了楚凌和玄心大師二人。
“楚凌居士,過來坐吧。”玄心大師目光再度落在楚凌身上,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淡淡的說道。
“是。”楚凌平復心神,然後也並未拘泥什麼,來到玄心大師對面的一道蒲團之上,盤膝而坐。兩人之間,隔着一張小几。
“楚凌居士,可懂下棋?”玄心大師含笑問道。
“小子不懂。”楚凌頓時一怔,旋即搖了搖頭,說道。同時心中揣測,玄心大師今日喚自己前來,究竟所爲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