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房山古城
看着19個小傢伙訓練了半個多小時,張二愣不得不承認通信排長吳明傑說得對。
原來的那些“小土匪”經過近一個月的嚴格訓練,軍事動作已經很有些看頭了,跑、跳、趴、臥、滾等技術動作都已經練得很到位。
所謂“小猴子”、“小猴子”,說的就是半大小子好動,彷彿天底下就沒有他們不敢動的,就像猴子一樣喜歡跳來蹦去。
軍事訓練對於成年人來說可能顯得枯燥無味,但是對於這些小孩子,他們卻能夠從其中找到很多樂趣。再加上吳明傑的鼓勵,還有心目中對“英雄”的渴望,所以動力很足。
尤其是那個“天真的小土匪”,從剛開始的“異想天開”,到後來發展到不僅嘴巴能說,手底下也很有兩把刷子。摸爬滾打,都是中規中矩,儼然一把老手。
“這幫小兔崽子的確不錯!”張二愣彷彿想起了自己當年在古墓密營的光景,滿臉都是意味深長的微笑:“19個人剛好一個班,老大當年弄了一個少年班,我們也專門組建一個少年班,暫時歸你們通信排的編制。對了,那個小傢伙叫個啥名兒?”
“能有啥名兒啊,他們好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吳明傑嘆了口氣:“你問那個小傢伙啊,這幫小子都叫他狗剩兒。還有幾個都叫啥瘌痢頭、半塊磚、鼻涕蟲、腫眼泡等等。別看狗剩兒年紀最小,但威信最高,目前他就是班長。”
張二愣聽得臉色一暗,隨後輕聲說道:“這些叫法對於小孩子還行,長大了不像個樣子。如果他們沒意見的話,沒有名字的都姓白吧,從此成爲老白家的後人。”
“你是讀書人,負責給他們取名字。老大說過,一個人有自己的名字,那就是獲得尊嚴的開始!當年的少年班,好多人的名字都是老大給取的。”
“營長說得不錯,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吳明傑有些不好意思:“今兒個晚上我就把他們的姓名全部落實下來,然後讓他們養成叫名字的習慣。”
“把所有的偵察機巧、潛伏技巧和狙擊技巧都交給他們!”張二愣臨走之前再三交代:“這都是一幫好苗子,等有機會就送回承德交給老大培養,跟着我們混下去,搞得不好就白瞎了!”
三天後,這幫小傢伙彷彿過節一樣興高采烈。因爲昨兒個晚上大哥哥吳明傑排長已經宣佈,今天上午營長要過來專門給他們發槍!這三天的學習時間,吳明傑就是讓這些傢伙都記住自己的新名字,夥伴們平時也要叫大名。
原來,吳明傑經過一番考覈,已經把這個特殊的少年班進行了編組:
少年班19人:班長白勝(狗剩兒)、白利(瘌痢頭),駁殼槍兩支
步槍組6人:組長白玉橋(半塊磚),榴彈槍3支、狙擊步槍3支
衝鋒槍組5人:組長白樹仁(腫眼泡)定倭一號衝鋒槍5支
機槍組6人:組長白碧祖(鼻涕蟲)捷格加廖夫式輕機槍2挺,駁殼槍4支
步槍組的6個人都是年齡偏小的,而且槍法出衆。機槍組就是6個已經16歲的大小子,力氣大。衝鋒槍組的5個人都是自己要求的,但他們都把衝鋒槍當機槍使喚的。
“小兄弟們,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一個真正的戰士了!”張二愣給每人發槍之後,進行了一番動員和鼓勵:“既然是戰士,就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你們今後的主要任務,在部隊行動的時候,保護我們的通信班。有些情況下,你們還要協助偵查工作。努力吧,我相信你們很快就會成爲真正的英雄!”
就是這些小傢伙,兩年後竟然發揮了巨大作用,立下了巨大功勞。這是後話,略過不提。
話說突擊連把偵察重點轉向城鎮以後,長武器、重武器一律都留在家裡了。戰士們都穿着老百姓的衣服,腰裡彆着駁殼槍和兩枚手雷,開始在房山縣城、永定河邊、盧溝橋畔、門頭溝一線走村串戶。
連長凌開山帶着突擊一排負責偵查房山縣城一帶的情況。攻打劉老虎的時候,一排長董忠祥爲了救戰友們,用自己的身體壓住即將爆炸的手雷壯烈犧牲了,現在是副排長傅德隆接替了排長的指揮位置。
傅德隆帶領兩個班的戰士化裝成貨郎,兩個人一組偵察房山縣城北部的廣大區域。凌開山帶領兩個班的戰士,化裝成一幫子找活幹的山民走村過鎮。
嘴巴里一邊和當地人詢問方向,暗地裡就有戰士把周邊的地形地貌記錄下來,最後來到北市。
北市,歷史上並不是官方設定的聚集區域,而是由於窮人到這裡謀生,慢慢發展起來的。剛開始是窮人們互相傳遞打工的信息,然後就有少數頭腦靈活的人在這裡開班“勞務中介”。
隨着流動人口的增加,各種服務行業也就開始進入這裡,最後形成了一個集鎮。因爲在城關北門外,所以當地人稱之爲北市,後來規劃行政村,又叫啥北市村。
凌開山他們已經基本搞清楚了房山城的大體地理位置佈局,房山城北臨青龍湖,西接周口店,東接東沙河,南與石樓鎮接壤。
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大約都是一里路長,整個關城幾乎就是一座周長4裡的“四里城”。而且城西門外面就是西沙河,東門外就是東沙河。這座古城真正的進出通道,就是南門和北門。
房山城歷史悠久!
從石器時代就涉及到房山縣了,能不悠久嗎?北京山頂洞人(北京猿人)在哪裡發現的,知道不?那就在周口店!周口店距離現在的北京市50公里,就在房山縣城西南方向不遠處!
周口店是“北京猿人——著名的山頂洞人”的故鄉,最初形成村落大約在元代。
爲什麼叫這麼一個名字呢,因爲傳說村子位於“周”字形的山口處,所以就叫“周口店”。在“longlongago”以前,這裡只是一個並不知名的小山村。
1929年12月2日,考古學家裴文中在附近的龍骨山上進行考古發掘時,發現了在這裡沉睡了50萬年的第一個完整的北京猿人頭蓋骨化石,馬上轟動了世界,使“周口店”這個名字名揚中外。
東洋矮矬子啥都想偷,對於北京猿人的頭蓋骨更是垂涎三尺。中國境內軍閥混戰,到處戰火連天。大家都在想法子撈錢發展軍隊,然後拼命搶地盤,哪裡有什麼心思管幾十萬年前的事情!
終於在1930年,被小鬼子們找到了可趁之機,把1927年以來發現的全部北京猿人和山頂洞人的化石標本全部盜走,至今下落不明,成爲全世界人類考古歷史上最大的遺憾!
現如今,北市仍然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穿梭不息,各種小道消息更是層出不窮。已經成爲北平西南區域的“新聞中心”,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是“新聞發佈會”的場所,每一個人都是“新聞發言人”!
凌開山帶着四名戰士來到一家麪館,每個人要了一碗水餃和兩個煎餅,開始在這裡慢條斯理地吃着,耳朵裡認真聽取各方“新聞發言人”傳達稀奇古怪的消息。
西北軍已經開始南下,據說北面那些縣城有本事、有後臺的官員都跑了,但還有好多官員都沒地方去。
難道日本人又要開戰了嗎?這是那些“新聞發言人”互相爭論的焦點問題,也是那些免費聽衆關心的問題。因爲一旦開戰,找活計就更艱難了,家裡幾口子吃飯就成問題。
因爲政府官員人心惶惶,不問世事,導致土匪更猖獗了。聽說萬全縣那邊又遭土匪血洗,好幾個村子都被掃蕩一空。
恰在此時,一個粗大的嗓門從角落裡傳出來:“諸位,那些事兒距離我們太遙遠。我給大夥兒打個招呼:最近千萬要小心,聽說靈仙姑下山了!還有啊,昨兒個我聽說夏村的一座新墳被人挖了,我看應該是挖蘑菇的胡老大也出來了!”
隨即就有人開始嘆氣:“你們說啊,這土匪搶活人也就算了,還帶挖別人祖墳的,真是喪盡天良!”
“這個我看也沒啥,老子祖宗三代都沒穿過一件像樣的衣服,想請別人來挖都找不到人!”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那些大戶人家寧願把那些好東西埋進土裡,也沒見他們賙濟四鄰。每年收租子,絕對不會少要一粒糧食。我看挖得好!”
有人開始打預防針:“瞧你說的,當心禍從口出!如果讓有心人聽見,還以爲是你乾的!聽說沒,羊耳峪的蘇家祖墳就被人給刨了,據說丟了好些值錢的物件。祖宗的屍骨竟然被人用繩子掛在樹上示衆,而且還貼了告示!”
“啊,這事兒吧我也聽說了!”馬上就有人附和:“告示裡說,蘇家的祖上曾經霸佔過一個女人。不僅把別人的男人給打死了,還把一個不到三歲的閨女扔到野溝裡去了!真是不說不知道,原來老蘇家竟然也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窩!”
“我說諸位說遠了,說遠了啊!”跑堂的越聽越不像話,趕緊出來打圓場:“這有錢人家的事情,我們聽聽看看就行了,還是少說兩句兒。何必圖一時的嘴巴快活呢?大家仔細尋思尋思,我們出門在外,都圖個安寧不是?”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