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後悔歸後悔,說什麼現在都已經晚了,咬了咬牙,就算是心裡再如何的懼怕,也絕對不能弱了氣勢,如果自己一開始就在氣勢上面弱了,那麼自己以後永遠也只能低一頭。臉上依然帶着作爲上古傳承下來的大派藍坊門的門主所該有的傲氣,藍寶大踏步的邁上了石巫山,而蔣陽也只是笑了笑,跟着走上了石巫山。他的那個已經成了巫的弟弟的實力到底幾何,他自己再清楚不過,有星在,幾乎任何事情,他都不擔心。
但也只是幾乎而已,他唯一擔心的事情是,在雷銘白和蔣瑤這件事情上星的看法,看樣子,星是站在雷銘白和蔣瑤這邊的。可是,他絕不允許雷銘白和蔣瑤這樣任性下去,甚至於,對於雷銘白和蔣瑤私奔這件事情,他很憤怒,自己的女兒蔣瑤他自然不會怎麼樣,但是雷銘白這個首席大弟子,他寧願不要。
踏上了石巫山,藍寶頓時感到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罩定了自己的全身,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的不舒服,可是無論他使用任何手段,都沒有辦法擺脫這種詭異的感覺。藍寶感到自己的額頭已經開始有汗珠往出來滲了,單單從這一點上來看,石巫山的主人,就已經絕對不是自己所能夠惹得起的了。
石巫山的山頂的那座石宮,腳下,是一條一直通往那座石宮的蜿蜒的小路,不長的路,在藍寶的眼中,卻又變得那般的遙遠。在這種詭異的感覺之下,他很難保證自己在走到那座石宮的時候自己的心神不會崩潰掉。
腳下的路,看起來十分的普通,普通的詭異,一如整個石巫山給藍寶的那種詭異的感覺。黝黑的山體,以及黝黑的路,整個石巫山,一片沉靜。那座石宮,在藍寶的眼中慢慢的變得猙獰了起來,有如一隻張牙舞爪的妖魔一般。
挺住,自己的心神,一定不能在石巫山中崩潰。藍寶暗暗的告訴自己,堅定的邁着自己的步子,一步步的向着山頂的那座石宮走去。或者是時間,又或者是腳下的路,似乎是被無限的延伸了,讓藍寶覺得自己總也走不到那座石宮一般,雖然說,那座石宮自己在一點點的接近着,以着很正常的速度,在接近着。
終於,連藍寶都不知道自己頂着這種心神幾近崩潰的感覺,是怎麼走到了這座石宮的面前的。他現在正對着石宮的門,而石宮的門,是敞着的,他看向石宮的門裡面,一個十分年輕的修士,坐在石宮中,雙眼微閉,似是在閉目養神一般。在藍寶的眼光看向他的時候,他似乎是感到了藍寶的目光,睜開了眼睛,向着藍寶露出了一個看起來十分的燦爛的笑。這個笑,看起來的確是十分的燦爛,只是落在了藍寶的眼中,卻又多出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的感覺。
“不錯。”
星淡淡的說道。似乎是對藍寶能夠挺着那麼巨大的心神的壓力走到石宮的門前的嘉獎一般。在這一瞬間,所有的詭異的感覺都消失了,藍寶感到自己心中一直繃着的那根弦,鬆了,他的心底也是不由自主的長舒了一口氣。就好像是一直頂着巨大的自己幾乎要承受不了的壓力突然消失了一般,他現在很想就這樣癱坐在地上,可就在他的身體即將作出反應的時候,他猛然間止住了身體即將要做出的動作。他感到自己的渾身早已經被冷汗浸透了,如果,他這個藍坊門的門主真的當着星的面癱坐在了地上的話,那麼自己又成了什麼樣子?看來,自己對這個石巫山的主人還是有所低估了,這個人,深不可測啊。
“大哥,你來了。”
沒有再去理會藍寶,星將目光投向了在藍寶的身後的蔣陽。蔣陽看起來十分的輕鬆,星自然是不會給自己的大哥施壓的,所以蔣陽纔會顯得如此的輕鬆,但是蔣陽的心裡卻並不那麼的輕鬆,雷銘白和蔣瑤的事情,恐怕跟自己的這個弟弟,不怎麼好說啊。
“是啊,我來了。”
蔣陽只是應了一句,便不再答話,似乎是忘了自己來這裡是來做什麼的一般。星也不問,就坐在那裡,也不給自己的大哥讓座,卻是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
自己既然都頂着如此大的幾乎讓心神崩潰的壓力來到了這裡,難道就讓自己白來麼?蔣陽不急,藍寶卻是急了。但是和星說話,藍寶卻是從心底有一種畏懼的感覺,不敢開口,況且,就算是自己開口了,星會不會把自己當回事還不一定呢。藍寶也只能回過頭來瞪了一眼蔣陽。
在自己的這個弟弟星的面前,說實話蔣陽是不把藍寶這個藍坊門的門主當一回事的,但是等到找到了雷銘白和蔣瑤之後,他依然是要將蔣瑤嫁給藍凱的。只不過這其中的不同之處卻在於,如果是之前的話,蔣瑤和藍凱的婚姻,三清門是處於被動的,也就是說這個婚姻的達成也代表這三清門將在以後的一段時間中以着一種下位者的姿態來面對藍坊門,而現在麼,一切,將剛好反過來。
“我是想問問,我那個女兒的事。”
“她怎麼了?”
“我想帶她回去。”
“你帶她回去找我來做什麼?”
“她不在你這裡麼?”
“不在。”
“那她在哪裡?”
“不知。”
整個過程當中,星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就連說話的聲調,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就好像是,整件事情,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一般。
“星!”
蔣陽怒了。自己的這個弟弟的實力雖然比自己強上不只是一點半點,但是說到底自己還是大哥,他難道就不能給自己這個當大哥的哪怕是半分的面子麼?就算是實力弱又如何?實力弱也得擺出當大哥的姿態來!所以蔣陽怒了,而且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忌憚,他的怒是真的,卻不是作假。
“怎麼?”
星的聲調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星的表情,也終於有了一絲的變化,他的眼角含着濃濃的笑意,看向了自己的這個大哥。看到星的的這充滿了笑意的眼神,蔣陽突然感到自己渾身打了一個冷戰,然後自己的所有的怒氣就消弭於無形。他突然間記得,自己的這個弟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他能認自己這個大哥,已經相當不錯了,當他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經軟上了三分。
“可是,我利用那歸魂燈查探過,你是插過手的。”
“是。”
“那麼,是你將他們送走了?”
“或許是吧。”
“你將他們送到哪裡去了?”
“不知。”
這一次,蔣陽沒有怒,只是陷入了沉默。能問到這麼多,已經很出乎他的意料了。至少,他知道的確是自己的這個弟弟插手了這件事情,而且是自己的這個弟弟施法將雷銘白和蔣瑤送走了,可是,究竟是被送到哪裡去了呢?
能夠隔絕歸魂燈的感應的,當然,也只是蔣陽煉製的歸魂燈,如果修爲足夠的強大的話,歸魂燈的感應只要人不死是不會那麼輕易的斷掉的。兩個地方,一個是凡間,另外一個,則是聖人們居住的三十三天。
三十三天對於修道界來說,已經成爲了一個傳說,因爲已經沒有人知道三十三天在哪裡了,不是他們的實力不夠,修爲不夠,而是他們根本找不到!如果知道三十三天在哪裡的話,雖然是聖人的居所,但是一個養神期的修士便已經可以上得三十三天,因爲三十三天本來就是聖人們經常佈道的場所,並不是每一個去聽聖人們講道的人都有着強悍的修爲的,包括聖人們的弟子,也並不是每一個都有着強悍的修爲的。
不過,就算是星能夠知道三十三天在什麼地方,也絕對不會將雷銘白和蔣瑤送到三十三天去的,三十三天,星的實力是很強,深不可測,但是他的實力卻並沒有達到能夠和聖人抗衡的地步,而作爲一個巫,當有巫的氣息出現在三十三天的時候,是聖人們所不能夠容許的。
而凡間,對於修道界來說,要去凡間雖然十分的困難,但是對於三清門藍坊門這樣的門派來說,花費一點力氣,並不是做不到。
“走吧,我已經知道他們在哪裡了。”
長嘆了一口氣,蔣陽當先走下了石巫山。他的背影,看起來疲憊了很多,在來石巫山之前的那種自信的感覺早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今天在這裡丟臉的可不僅僅是藍坊門的門主藍寶,自己這個三清門的門主的臉也在石巫山上丟盡了,或者自己丟臉要更甚一點,因爲自己還是這個石巫山的主人的大哥。
下了石巫山之後,那黝黑的山體在虛空當中慢慢的隱去消失,看着那一片虛空,所有人的心中,都多了幾分沉重。在這個時候,就算是連蔣陽也不得不去想更多的問題了,巫的重現世間,究竟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