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來客有喜有憂。
憂的自然是和天啓門關係好的或者附庸勢力,而喜的就是報者看熱鬧希望天啓門倒黴的那些人,不過,這種情緒,他們不好表現出來,畢竟天啓門的實力已經不同往昔,強的讓他們心悸,畢竟身後還站着樊家,倒黴也倒黴不到哪裡去,也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用了那麼一堆豐盛的套餐,若是再上躥下跳的,別人鄙視,自己丟臉。
各懷心思,各有想法。
飛行樓船行進的並不快,緩緩的,好像要把天威持久的延續下去,用這種方式來摧殘宵小之輩的心靈,十多萬弟子站滿宗門的各處仰望着天空中的龐然大物,各種東西他們見過,宗門內就有,但氣勢卻不能與之相比。
站的人不一樣,豎的旗也不一樣。
更何況,宗門內的樓船光禿禿的,除了能飛行載人外,什麼也沒有配置,而這一艘卻不一樣,樓船上架設着十數架巨型弓弩,還有數枚巨型元晶大炮。弓弩打眼瞧去,至少是脈器,觀那龐大造型,靈武怕是都得退避三舍,而元晶大炮那可是稀罕貨,威力比弓弩更加強大,不是底蘊深厚的超級勢力,根本擁有不得。
大炮一響,元晶萬顆,絕對是燒錢的貨色。
找場子尋面子,派靈武動樓船,還把大型弓弩和元晶大炮都帶出來,顯而易見,這是顯擺,展示底蘊,是想不戰而屈人之兵。一個有點人數小小的門派,換了個掌門,竟然敢和他們叫板,不知死活。
然,看着效果似乎一般。
站在樓船上的中年男子微皺眉頭,他設想的戰戰兢兢慌慌張張並沒有出現,那個女掌門泰然自若,竟然敢和他對視,凌厲之芒竟然不輸於他,而黑壓壓一片的人,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懾服於強大威勢之下。
中年男子一一掃過,看到樊威和樊瑩瑩,他瞳孔一縮。
哪道是樊家之人插了手,看上了這塊肥肉?有樊家作爲依靠,的確能和他們樂家叫板,掰手腕,但豈能那麼容易?大漠帝國傳承萬年之久,大漠帝宗也有萬年曆史,萬年宗門必然滋生出無數的世家,樊家和樂家就是其中兩個。
樊樂兩家關係雖然一般,但沒到針鋒相對的地方。
何況,他們樂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破壞帝宗的規矩,順水推舟的接下陶千勝孝敬的天啓門每年的三成宗門收入,樊家卻是不敢,這其中的道道,底下人不知道,也就上面的大佬清楚。
現在,難道想要槓上了?
不自量力!
中年男子嘴角一勾,他挾勢而來,擺出如此大的陣仗,若是沒有達到目的空手而回,豈不被人嗤笑?莫說只是樊家的兩個小輩,就算是樊家的靈武出現在這裡,面對他,面對巨型弓弩和元晶大炮,也得服軟。
一宗之人,隨意不可私鬥,打殺一兩個,卻也能擺平。
與中年男子不同,瞧見大樓船,瞧見樓船上的巨型弓弩和元晶大炮,馬超貪婪的心“砰砰”直跳,雙眼就像是看見大美女一般急切的想要撲上去。不過,他還識得大體,按捺住那顆躁動的心,與尚沁通過神念商議着,無外乎如何把樓船搶下來,而之後面對樂家的雷霆震怒如何處理等等。
最後有了決定,甭管以後的事,先扣下樓船再說。
馬超向小金傳去了命令,同時也給諸女吩咐了一聲,做好準備。
中年男子朗聲喝斥,“爾等可知罪?”
尚沁淡然道:“何罪之有?”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道:“廢掉陶掌門,篡奪掌門之位,派人來問罪,卻是無理的打出了宗門,這種種罪過可抵賴否?”
尚沁嫣然一笑,“這話可說的不對。”
中年男子輕哦一聲,“有何不對?”
尚沁道:“陶千勝緣何能當上掌門,閣下可知?”
中年眉頭大皺,好大派頭,竟然不以前輩,想稱,“這有何問題?”
“陶千勝並非明正言順的取得長門之位,奸詐之徒,藉助外力而得逞。若是德行能力尚佳,一心爲宗門發展而努力,怎麼上位,可以不作計較,但此人行爲實在不堪,先是逼殺門派長老和弟子,然後就甘心爲狗,趨炎附勢,出賣宗門利益,一個如此作爲的人廢掉又有何不可?”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強詞奪理!”
“公道自在人心,事實就是如此,不是我能曲解的,也不是閣下能夠抹殺的,閣下可聽聽宗門長老和弟子的心聲,我說的可有誤?”尚沁用上了元力,聲音並不震天,全宗上下十多萬弟子卻都能聽到,此話一說,十多萬人齊聲響應,支持尚沁,同仇敵愾的討伐陶千勝。
過去,仗着邛宇和樂家勢力,在宗門內,陶千勝一手遮天,沒人敢去也沒人能夠反駁,雖說種種行爲有過傳言,但沒有公之於衆,沒有有力的證據,所以,弟子們沒有多麼大的憤慨。
陶千勝被廢,尚沁掌權,種種惡行才被抖露了出來。
拿宗門的利益給自己找靠山謀利益,誰能答應了?給別人上貢了,他們得到的也就少了,誰的心裡能舒坦了?一心掌門,甘心當別人的狗,恥辱!陶千勝不感到恥辱
,這十萬弟子也感到恥辱。
再者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尚沁掌權後的種種改革措施,每個弟子都能得到巨大的利益,前途一片光明,這樣的掌門,他們不擁護,還擁護誰?他們力量微薄,身體低下,但聲援並明態度卻是可以。
聲音滾滾,響徹全宗,似乎天都要被震下來,馬超和尚沁等人嘴角一勾,這就是巨大投姿的效果,人心所向,值!觀禮的各方來客心中凜然,剛掌權一月有餘,剛剛纔正式登上掌門,這人氣就這般的爆棚?
如此掌門,如此弟子,天啓門強大不了?
而大樓船上一直傲然負手而立的中年男子,未有下船的打算,甚至連挪動一下腳步都沒有,睥睨,不屑,但是在滾滾的聲浪中,不由的動了容,就算他有百般言詞,在這種衆口鑠金之下,也百口莫辯,佔不的理字。
無理,這行事就少了冠冕堂皇的藉口。
衆目睽睽之下,沒有藉口,束手束腳,可左右不得形勢。
中年男子大感頭疼,似乎十拿九穩之事變得頗爲棘手又撲朔迷離起來,中年男子第一次認真的審視這個風華絕代又橫空出世的女掌門,他不好色,所以對貌不貌美,誘不誘惑,沒有多少在意,但這一細看,不得不承認,真是一位無比尤物,難怪邛宇那傢伙會垂涎三尺,會行那下作之事。
來之前,尚沁諸人的情況,樂家也進行了詳細的調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對於大世家而言,尤是如此,不然,早晚得陰~溝裡翻船。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靈境修爲驀然爆發,竟是掩蓋住了十多萬人的聲浪,一些修爲不濟的弟子,竟是在這冷哼聲中戴倒在了地上,喝聲道:“好一個妖女,倒有幾分迷惑人的本事,本座小瞧了你。陶千勝的問題暫且擱置一旁,緣何痛打我樂家之人?有道是打狗還要看主人,欺上臉了,若是不討回公道,豈不被人恥笑?”
尚沁嘆了口氣,“勸閣下還是調轉船頭回去的好。”
中年男子大皺眉頭,極爲不喜,喝道:“磕頭認錯,分毫不差的履行陶掌門和我們樂家答成的協議,本座自會回去,不然,今天縱然是你登位大喜的日子,也要擒拿問罪。”
尚沁又搖頭嘆息,無奈的道;“小宗小門,面對樂家這樣的超級勢力,不得不謹小慎微如履薄冰,若是樂家退一步,本座會敬上三分,貴家和我們天啓門以後就是朋友,可惜,閣下卻是咄咄逼人,從閣下的言行中也可以看出,樂家不依不饒,準備以大壓小仗勢欺人。小門小派,也有着自己的驕傲,自己的臉面,有衆位長老客卿,更有着十多萬的志向遠大的弟子,怎能被你們輕侮了?本座即已是掌門,就代表着宗門的臉面,怎麼會向你磕頭?身爲掌門,要爲宗門謀利益,怎會出賣利益,作狗作奴,向你們樂家搖尾乞憐?既然不給天啓門臉面,咄咄逼人,那麼天啓門也不給你們樂家留臉面。”
“陶千勝和你們樂家答成的協議,想來,在場的各位來賓都有所耳聞,那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確有其事,每年上貢宗門的三成收入,如此鉅額財富,你們樂家可拿得安心?現在不要臉面的來興師問罪,顯然,你們不僅覺得安心,還理所當然,一招拿不到了就大動肝火,把你們派來索要財物的人打出去都算輕的。三成收入,對我們天啓門來說是沉重的負擔,給了你們,我們的長老就少了福利,我們的弟子修煉資源也會大幅度的縮水,能維持現狀都不可能,更別談發展。”
“敲骨吸髓,也不是你們這樣敲的!”
“問一問,十多萬的弟子答應否?”
尚沁的話音隆隆,句句說在心坎裡,自己與宗門,自己與十多萬弟子都是休慼與共同甘共苦,輕談自己的利害得失,大談宗門和弟子們的利害得失,不卑不吭,鏗鏘話語激起所有人的共鳴,破天的雷雷聲音再次響起。
同仇敵愾,斥責樂家的無恥。
“大漠帝宗有着明文規定,帝宗之人不得私自干涉下面宗門的日常事務,就算是宗門與宗門之間的仇殺,甚至是傾軌滅門,也不得干涉。前有邛宇犯了錯,受到重罰,現在又是你們!你們比邛宇更加可恨,邛宇只是圖謀私利打殺個別人,而你們呢?你們是要滅我們天啓門,是扼殺天啓門十萬弟子的前圖,實在是可惡!”說着說着,尚沁火氣也上來了,她可是天啓門培養起來,十多年宗門之情,現在又當了家,自己家被人欺上門來,心情能好了?尚沁踏前一步,喝道:“本座知道,你們敢肆無忌憚的這樣做,一定是有侍無恐,就算上達帝宗上層,也不會把你們怎麼樣,但是,想到以大欺心以勢壓人,你們打錯了算盤,陶千勝會卑顏奴膝,我卻不會,長老們也不會,十多萬的弟子更不會。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你樂家有本事就打殺過來,我接着,我們天啓門接着。”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
馬超朱鴻等人大喊着,十多萬弟子也大喊着,聲浪滾滾,有一往無前之勢。天啓門的人被全部調動了起來,友好或者附庸的勢力也被調動了起來,一同大喊着。至於各方的來客,雖沒有出聲摻和,但也個個凜然。
此勢已經不可阻擋,即使樂家勢熊,也不行。
“哈哈哈……”
中年男子大笑了起來,靈境威能向四面八方擴散而開,雙把滾滾聲浪給壓了下去,他現在已被氣的不行,興師問罪而來,覺得輕易就能辦妥之事,不僅變得相當棘手,還把自己,把整個樂家,都推到了相當尷尬的境地。
此事若是處理不當,樂家必然名聲掃地。
“惡族”這頂大帽子必然扣在頭上。
怎麼可以?
理佔不住,繼續談下去只會越來越糟,人心所向更不可挽回,唯今之計只能以力破局,先收拾了這個妖言惑衆的掌門,再籌謀下一步的繼續,心思一定,中年男子突然騰身而起,向着尚沁擊射而去,“妖女,廢了陶掌門,篡奪掌門之位,任你巧舌如簧百般蠱惑不明真相的人,也改變不了事實。本座現在擒拿了你,還天啓門一個朗朗乾坤!”
也就在中年男子動騰飛而起撲向尚沁的瞬間,馬超給小金髮去了信號,化爲芝麻粒大小早已潛伏進大樓船內的小金立馬在悄無聲息中連連扣動了箭已上弦的巨大弓弩,“嗖嗖嗖”聲大作,數枝箭矢攜着無威神威,向着天正殿外的人羣射來。
速度極快,甚至還要超過中年男子。
“樂家要殺人滅口了,大家快逃!”
“樂家惱羞成怒,要殺光我們,大家逃命啊!”
……
中年男子撲出,箭矢剛一射出,一人就扯開嗓子大喊起來,聲音也是滾滾,不是別人,正是馬超。這一喝,再看到撲來的中年男子和射來的數枚巨型箭矢,數百的來賓盡都嚇破了膽,驚呼着,四散奔逃。
乖乖,那可是靈武,誰是對手?
乖乖,那巨型箭矢靈武都得退避,誰能扛的住?
場面一下混亂不堪,而就在這亂糟糟驚恐場景的掩飾下,諸女動了,向着大樓船飛撲了過去,個個都展示出強大的實力,個個都施展出馬超親授的無象瞬閃,“蹭蹭”的在虛空閃爍,端的是迅捷無比。
與中年男子比起來,也不遑我讓! ωwш●tt kan●co
這是馬超之前吩咐的。
諸女撲向大樓船,而馬超、尚沁和何芝蘭則向射來的箭矢射去。如此做,也就是個發動攻勢、陷中年男子和樂家於不義、明正言順的奪取大樓船的藉口而已。死人?馬超可沒那麼打算過。
自己三人拼命去救援,還能賺個好名聲,讓各方來客感激涕零。
“拼命”,那是假象,但一定得有拼的樣子。
“樂家人,還真是跋扈!”
一聲冷厲的喝聲也是恰如其分的響起,隨着喝聲,一位美婦從天正殿中射出,不是別人,正是變化了模樣的薔薇。薔薇靈境雖是新近突破,但實力卻不可小覷,《自然神體訣》和《陰陽千幻功》都有小成,對付中年男子綽綽有餘。
薔薇身形如魅,擊向中年男子。
這突兀之變讓中年男子驚愕不已,只是想擒拿了尚沁,以力破局,卻沒成想箭矢卻射了出來,箭矢一出,必是大事,事態就會急劇的往上升。再聽聽那個紅髮混蛋的大呼小叫聲,殺人滅口?
屁啊,在場十多萬人,如何殺人滅口?
中年男子身形頓在空中,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所措,看到一羣實力不俗身形矯健着向大樓船飛射而去,中年男子暗呼不好,這是想幹嘛,要殺人搶船不成?折身,先滅了這羣不知好歹的人再說,然而,他卻沒了機會。
薔薇的喝聲讓中年男子心中一凜,乖乖,這氣勢,是一個靈武!喝聲未來,中年男子面前邊已出現一個美婦,也是極美,擋住了他的去路。可恨的是這美婦根本就沒有和他打聲招呼談上兩句的興趣,上來就動起了手。
一交上手,中年男子凜然,好強的實力!
無奈,只能戰在一起。
馬超、何芝蘭和尚沁身形極快,無象瞬閃連閃兩下就追上了箭矢,他們並沒有嘗試硬接,而是掌劍拍在巨型箭身上,讓箭矢改變了一下方向,導向無人處。“轟隆隆”數聲響,箭矢射在天正殿上,轟塌了偌大一片殿宇。
而三人倒飛而出,噴吐鮮血不止。
當然,這不是被箭矢震傷的,而是自己故意把自己震傷的,勢力得隱藏一下,這戲也得演一演,不然怎麼能贏得人心,讓別人感激涕零。何芝蘭和尚沁吐血不倒罷了,馬超可是心疼的不得了,這可是人蔘果的血啊,寶貝着吶!
偷偷的取出一個瓶子,把吐出來的鮮血都收集了起來。
箭矢的攻勢被化解,中年男了被擋下,而大樓船也被一羣長老客卿摧枯拉朽的給控制住了,危機解除,驚慌的四散奔出去老遠的各方來客駐留在原地愣了少許,便又飛了回來,這種時候不告而別肯定不行。
沒危險了,那就再待上一待,看看事態的發展。
同時個個也心中震驚,想不到這殿宇中還隱藏着一個靈武,其實力似乎還在那位中年男子之上,而天啓門的這羣新進的長老和客卿,實力可真是強大,收拾那些守船的樂家精英弟子竟是那般的摧枯拉朽。
看來,樂家是要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