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土地之上,橄欖球的歷史和底蘊遠遠比想象還要豐富。
但相較於三大球的推廣,受制於場地、賽制以及文化等多方面的制約,橄欖球始終沒有能夠真正地推廣開來,對於橄欖球愛好者們來說,這始終是一個遺憾,他們希望人們能夠更多領略到這項運動的魅力。
他們需要一個姚/明,他們需要一個劉/翔。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雷青空稍稍有些失態,那股橫衝直撞的熱情讓他忍不住失態起來,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從聽聞了陸恪成爲舊金山49人首發四分衛的那一天,他就在期待着,期待着陸恪能夠踏上中/國的土地,能夠讓人們真正地關注橄欖球熱愛橄欖球。
一直到今天。
通宵工作的煩悶和辛苦剎那間全部消失不見,按捺住內心深處的激動,雷青空快速地在手機之上敲打起來。
雷青空:讓所有人都動員起來,集體到浦東國際機場,歡迎斑比的到來!我們一直苦苦等候的時刻終於到來了!這是屬於橄欖球的週末!這是屬於斑比的週末!快,讓那些球迷們全部都行動起來,我們不僅要熱烈歡迎斑比的到來,所有人還要到各大貼吧和論壇宣傳,讓全國各地有條件有能力的球迷全部都聚集過來!
雷青空:我會立刻和NFL中/國方面聯繫一下,你們馬上就到微博上面宣傳,然後通知所有球隊的所有人,在微信和微博之上都廣泛宣傳。這是屬於我們的節日!我們要盡情狂歡!我們要盡情慶祝!快,全部都行動起來!
孫同飛:空叔,現在是凌晨兩點。
周瑜翔:空叔單身寂寞太久了,現在突然熱血沸騰一下,有點扛不住。
雷青空:翔翔,你可以繼續嘴貧,到時候我問問看,我們可不可以和斑比來一趟訓練課,你就不要上場了。
周瑜翔:不是吧?空叔!我如此善良可愛、如此清純美貌的閃亮小王子,你就忍心這樣把我拋棄嗎?如果要拋棄的話,請拋棄阿帆那個石頭疙瘩好嗎?他太認真了,一不小心把斑比撞傷了,那怎麼辦?
張三帆:我要告訴斑比,你認爲他是玻璃做的,禁不起撞。
周瑜翔:……觀世音菩薩呀,阿帆也學壞了!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雷青空:翔翔,你儘管繼續。
周瑜翔:空叔,你欺負人!
雷青空沒有再繼續閒聊下去,而是坐在原地,暫時放下了手頭的工作,靠着椅背,仔仔細細地開始思考起來:剛纔所有的話語,他都是認真的。
每個人的一生之中,總是要擁有一個熱情源泉,一個夢想一個堅持,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貢獻自己所有的能量和熱忱,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肆意綻放肆意狂奔肆意享受的過程,讓短暫的生命迸發出絢爛的光芒。
這也是他如此喜歡斑比的原因。
他們需要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
……
對於浦東國際機場來說,這是普通又不普通的一天。
普通的是,起飛降落的航班依舊來來往往,進港出港的飛機在離別和重聚之間不斷旋轉,似乎什麼都不曾改變過;不普通的是,一樓抵達大廳的空間已經被洶涌人羣滿滿當當地擠滿了,更爲奇妙的是,不同於前來歡迎明星的少女狂熱粉絲,眼前大部分都是人高馬大的壯漢型男,場面着實蔚爲壯觀。
如此場景,以至於不少剛剛落地的乘客們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少數幾個大膽的就上前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當得知這是爲了迎接橄欖球球星的時候,一個個都紛紛流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橄欖球?那是什麼?橄欖油和橄欖樹,有什麼關係嗎?”
儘管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橄欖球依舊是陌生的甚至是天外來物;但真正熱愛着橄欖球的一小羣人,卻爲之癡迷爲之瘋狂。也許他們的數量不多,但他們的質量卻毋庸置疑。
今天前來機場接機的資深球迷,足足有五百人之巨,熙熙攘攘地將整個接機大廳都塞滿了,甚至就連二樓的廊橋之上也站滿了球迷,視線之中的每一個角落都被塞滿了。即使是國內那些一線小生的接機隊伍也不見得有如此陣容如此熱情。
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息息索索的呼吸聲,在空氣之中氤氳沸騰,每一張臉孔之上都洋溢着亢奮和激動,迫不及待地探討着即將到來的見面——
關於雞湯之戰,關於萬福瑪麗,關於零秒進攻……關於陸恪的所有一切,關於過去一整個賽季的所有細節;當然,還有關於見面之後的點點滴滴,他們應該提出什麼問題,陸恪又會如何迴應,今天的活動到底如何,諸如此類。
雷青空稍稍有些緊張,因爲太過迫切也因爲太過渴望,以至於事情即將來臨時,那種患得患失的不真實感讓胃部開始燃燒起來,腦海裡無數雜亂的思緒也無法分清楚輕重緩急,只覺得所有想法都一股腦地蜂擁上來,無法平靜。
“斑比出來了!”
人羣之中傳來了聲音,剎那間,所有人都齊刷刷投去了視線,空氣瞬間就凝固了起來,那股停滯下來的沉默在緩緩蔓延着,彷彿時間和空間都已經徹底停止了下來。
自動門打開了,拖着一個銀色行李箱的陸恪就這樣出現在了視線之內,穿着簡單的白色襯衫和藍色牛仔褲,搭配着一雙帆布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年輕人,和旁邊的同伴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
那麼近,彷彿伸手就可以觸摸。
雷青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斑比!”
此時此刻,時間似乎就開始倒流,重新回到了大學時期的青蔥歲月,重新回到了與隊友並肩作戰的日子,爲了勝利也爲了冠軍,所有人團結在一起全力衝刺,每當他成功地完成了一次擒抱,隊友們就會大聲歡呼着,“幹得漂亮”,那種滿足感,充斥着胸膛,讓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
“斑比!”
一句簡單的呼喊,他就再次擺脫了生活的重擔,擺脫了傷病的枷鎖,擺脫了年齡的束縛,重新再次感受到了那種朝氣蓬勃的生命力。
雷青空挺直了腰桿,竭盡全力地奮力呼喊着,就彷彿以前在球場之上,高聲吶喊着“達陣”,揮灑着汗水、奔騰着熱血、沐浴着陽光,笑容就在臉龐之上肆意地綻放了開來。
一聲呼喊,又一聲呼喊,再一聲呼喊,浩浩蕩蕩地在整個接機大廳裡迴盪了起來,恍惚之間,彷彿這裡不是浦東國際機場,而是燭臺球場,時空的變換和轉移讓人產生了一種錯覺,身臨其境的錯覺。
“斑比!斑比!斑比!”
浩浩蕩蕩的呼喊聲連綿不絕地鋪陳而來,陸恪滿臉錯愕地停下了腳步,驚訝地看着眼前漫天漫地的人海,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外,他還以爲,這就是一次再簡單也再普通不過的拜訪之旅了,因爲橄欖球的宣傳和推廣在國內根本還沒有開展開來。
他沒有預料到接機團隊,更不要說如此恢弘壯觀的場面了。
想象之中的接機大廳,應該是人來人往的日常景象,沒有人知道他的到來,也沒有人在意他的到來,不過是浦東國際機場數不勝數的普通旅客其中一員罷了,彷彿遼闊大海之中投入一枚小石子般,一點波瀾都記不起來。
出發之前,陸恪甚至還和萊赫調侃打賭,現場是否可以由兩位數的球迷過來接機,如果有,那就陸恪請萊赫吃飯,如果沒有,那就萊赫請陸恪吃飯。
但現在看來,這一頓飯似乎已經記上了他的名字。
不由自主地,陸恪就微微張開了嘴巴,轉頭看向身邊的同行小夥伴們,強烈懷疑自己的眼睛,試圖尋找旁人求證。
文森特-坎普(Vincent-Camp)是萊赫的助手,因爲年齡和身體的關係,此次魔都之行,萊赫沒有辦法親自跟隨,所以派遣文森特陪同,負責陸恪的所有相關事宜。他纔剛剛年滿三十,和陸恪之間還算是有共同語言,一趟長途飛行就已經熟稔了起來。
另外,體能訓練師安德烈-理查森也一同隨行,全面負責陸恪的日常訓練。
此時,文森特也是滿臉驚訝,他用力拍了拍陸恪的肩膀,示意了一下,彷彿在說:享受吧,這就是屬於你的時刻。
眼前的那些人潮是如此洶涌、那些呼喊是如此洪亮、那些笑容是如此燦爛、那些情緒是如此雀躍,整個世界都包括在一團檸檬黃的光暈之中,美妙而動人,炙熱而狂野,那股狂熱洶涌沸騰着撲面而來,從舊金山到魔都,所有一切都不曾改變過。
轟轟烈烈,風風火火,滔滔不絕。
置身其中,陸恪感受到了胸膛前所未有地充盈起來。
他友善地走了上前,展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親切地與球迷們擁抱、握手、打招呼,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讓人羣完全沸騰了起來,呼喊聲徹底失去了控制,尖叫聲和歡呼聲從四面八方蜂擁過來,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