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了

37、開學了

37、開學了

“只有足夠了解,才能完美利用。”林晰晚飯的時候面對蕭然的問題,如此回答,然後笑了笑,“是龍蝦告訴你的吧。”

“你知道?”

“不用挨鞭子,下午的時候特意拿成績單跑到我這裡炫耀來了。”林晰失笑,然後給蕭然添菜。

“感覺……你對龍蝦好像跟對別人不一樣。”

“嗯。他差一點就成爲我弟。”林晰抹抹嘴,“我家老頭子喜歡琴姨。老頭子身體不好住院的時候,琴姨是他的主治醫。”

蕭然瞠目,“那琴姨喜歡……”

“怎麼可能?”別看是親爹,林晰照樣吐槽不帶猶豫的,“琴姨是貨真價實的鐵娘子,她怎麼會答應給老頭子做情婦,尤其,那時候老頭子都六十了。”

蕭然覺得琴姨是那種恩怨分明,絕不拖泥帶水性格的女強人,既然不喜歡,那怎麼會住進來啊?龍蝦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

“琴姨三十歲的時候就當上了主治醫,龍蝦四歲那年,她遇到了一場手術,麻醉師的計量沒有控制好,病人死在手術檯上了……琴姨就被家屬恨上了。”

“啊?可是……”

“我知道,這種官司可以拿到醫學會去打,琴姨不會輸,但是面對病人家屬的質問,她是主治醫,她要爲那場手術負全責,這是她必須肩負的擔子……然後,龍蝦就被綁架了,對方放出話來要一命抵一命。老頭子派人連夜把龍蝦從那邊人手裡搶回來的,那次很懸,差一點龍蝦真的成紅燒龍蝦了。”

龍蝦就是琴姨的命,這種人情,哪怕琴姨把自己的命搭上也還不清。老頭子到底有沒有挾恩趁勢得手,林晰對此深表懷疑,老爺子有時候的死腦筋實在讓林晰無語,這種事兒要是放在他身上……如果蕭然也能有這種賠上自己都還不清的人情握在他手裡,林晰做夢都得笑醒!可惜……唉!

“琴姨從那兒之後就成了我們的家庭醫生,龍蝦是跟着我屁股後面長大的。”

林晰一邊兒喂蕭然吃飯,一邊轉心眼,找了老半天也沒找到什麼能讓蕭然覺得比自己命都重,會以身相許、許終身的東西——這不是林晰自作孽麼?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個什麼東西/人能讓蕭然愛逾生命的,林晰早就不知不覺給處理了。像音樂教父留下的那些家產,蕭然只是對紀念物多上一點心罷了,就在兩個月之內都被林晰給霸佔了,蕭然就算日後飛得再高再遠,風箏那根線的另一頭也永遠都被林晰捏在手裡。

“我看還有好多信……他們,都會及格吧?”

“應該吧。這種事,狠抽一次之後,他們就都長記性了。”如果真的不是那塊料,林晰也不會把人往死裡抽。

“你真打?”

“玉不琢不成器。你覺得像龍蝦那樣的,如果我不很抽他一頓,他是不是真的就墮落到拿片刀到街上砍人的小混混地步了?”

蕭然還真說不好。

這件事的後續影響,有一點讓林晰很意外。蕭然似乎不再怕那些保鏢了,‘讀書’這個文明人的象徵終於起作用了?

“德叔,你說如果我讓各個堂口負責人去念大學函授……”

“少爺,您的鞭子是抽不過來的。”德叔放上新文件。

“讓老黑他們代我……”

“那內堂和外堂就得大亂。”德叔再放上一份。

“適當給大腦充充電……”

“您恭維了,外堂是拳頭,天生無腦。”最後一份。

“唉,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啊。”

“很高興我與少爺在這一點上達成共識。”德叔拿好林晰簽完字的一摞文件,轉身出門。

過了農曆十五,依山公館的人氣漸漸回升,回家過年的差不多陸陸續續的都回來了,蕭然手腕好了之後爲了方便上學,林晰大手一揮帶着蕭然到市區,沒讓老爺子跟着,一是梧桐路這邊宅子小,二是林老爺子到哪兒腰裡都要別槍、開口就喊打喊殺的主兒,實在不適合在正常人羣中混。三,依山那邊有琴姨啊!

梧桐路的林宅,老樣子,一切沒變,似乎連灰塵都沒有增加過。

蕭然這學期的課表,四門課,週一、週三、週四、週五,全是上午第一節,排的那叫一個整齊。林晰盯着那課表……按照蕭然的習慣,課後的半天得趁熱打鐵的複習吧,然後第二天人家得好好預習下堂課吧,一來二去,還不是要一直呆在學校裡?

蕭然在那邊彈琴,林晰坐在沙發上,沒有表情的盯着那課表,腦子裡不知道想什麼。

新學期開學,林晰知道他們家蕭然是那種會高興盼着上學的好學生,可這一次,他怎麼覺得他……有點焦慮?蕭然果然沒憋多久,終於在週五晚上彆彆扭扭的開口了,“你說……她也會去上學麼?”

她?

那個女人!

林晰知道蕭然在說誰了,“不會。她簽約了,寰宇唱片,一直沒告訴你,以爲你不會再想提她。”

“我……我沒想再見到她,”蕭然聲音有點悶,提起尹妮娜,他心裡還是難受,不管與尹妮娜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叫‘愛情’,至少他快樂過,喜歡過,真心過。只是真心被糟蹋了,他的快樂原來都是虛假的。這件事對蕭然的打擊,絕不僅是失戀那麼簡單。不是吐一場,病一場,被林晰安慰安慰就能完全遺忘的。“如果在學校裡偶遇……”音樂學院一共就那麼大點兒的地方,低頭不見擡頭見,還真是個彆扭的事兒。

“不用擔心。”林晰抱着蕭然,在蕭然的背後,露出一個輕蔑又冷酷的笑,不過,當對上他的小王子的時候,不僅僅是擁抱,連語氣都是理性且溫柔的,“她巴結上銀星娛樂的高層,就算銀星娛樂不敢用她怕得罪你,給她安排個好前程還是容易的,娛樂圈就那麼大,彼此即使競爭對手,也是合作伙伴,正好上個學期末寰宇還去你們學校招人,潛規則就算過了明路,明白麼?她不會再去上學了。”

爲了面試,他當初還給尹妮娜寫歌來着……蕭然沒吱聲,只是林晰感覺他越發往自己懷裡埋得深了。林晰親吻蕭然的頭頂,動作體貼。他當然知道該如何措辭,才能讓蕭然越來越反感那個女人。

他的小王子,他的寶貝——擅動者死!

對蕭然的事,林晰從來心眼不大。想想吧,那兩個只是碰碰蕭然的渣子都能被他大庭廣衆之下活活抽死——雖說是爲了太子爺的聲名在立威,但未嘗沒有一個男人妒火熊熊的嫉恨色彩在裡面。那個女人對蕭然又何止又摟又抱過?她竟然還敢用舔過別的男人老二兒的嘴去親吻蕭然。一想到這裡,林晰活剮了她的心都有。

幸好只有一次。

是的,林晰不得不慶幸只有一次,否則,那個計劃肯定會中途夭折,第一次是意外,他決不能忍受親吻發生第二次!

至於戀愛的情侶之間爲什麼只有一次親吻……

林晰這個控制慾旺盛的男人對蕭然的所有行動都有暗地監控,更別說還有個女人當時安排在蕭然身邊。當林晰那天接到報告的時候,那支跟了他超過十年的簽字筆當場就被掰折了。等蕭然回家時,林晰的面上絕對沒露怒容,只是在例行親吻的時候,裝作不經意的發現,“嗯?你身上怎麼會有香水味兒?接近哪個女孩子了?”

不得不說,林蕭然可真的沒有做間諜的天賦,假如這件事林晰從來不曾安排過,是蕭然自己找了一個女人在外面偷情,林晰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發現蛛絲馬跡,捉姦捉雙。因爲林晰說的那一句話,蕭然訥訥的一晚上沒敢跟林晰對視。然後,那夜林晰發狠的要了蕭然一次。雖然只有一次,但其後整整半個月蕭然在牀上都是乖乖的,不至於主動吧,但絕對不敢有不配合的心思,生怕這魔頭再次發狠。但讓林晰真正把妒火控制下來的,是蕭然之後就再沒敢跟尹妮娜有過親密的舉動,拉拉手什麼可以,擁抱偶爾。親吻,乃至上牀……他絕對不敢。現在那個女人終於可以發配到遠離蕭然的某個角落,林晰怎麼可能還會讓她陰魂不散的再次出現?所以,蕭然的這種擔心完全沒必要。

然後,開學了。

開學頭一件校園八卦,就是關於上個學期末寰宇到學校招人這件事。

寰宇唱片來招人是上學期末考試期間一件很轟動的事,學音樂的就業率其實不很樂觀,能進娛樂圈,有朝一日能成爲明星,這對那些音樂表演專業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尤其這次招人寰宇派來的面試官都是圈內比較有名氣的音樂製作人——就算不被選上,去這些人面前露露臉也是好的——這是更多更普遍學生的想法,總之一句話,寰宇招人是一件很萬衆矚目的事兒。

期末考試周之後就是面試會,地址就在學校,跟選秀一樣的過程持續了好幾天,競爭非常激烈。蕭然不知道,他那時已經出去度假了。然後臨開學前,寰宇最終的入選名單定下來了,公佈了,所以一開學,大家都圍着這個結果八卦。

真正有實力和被潛規則入選的,幾乎一目瞭然。而被潛規則入選最打眼的一個,就是尹妮娜——一個長相不突出,成績不突出,專業不突出,甚至只是念職業培訓的學生,憑什麼被招進去?肯定被潛了唄!但是蕭然真的沒想過,大家都以爲尹妮娜是被他潛的。

關於校園王子跟一個職業培訓班的女生約會的校園緋聞,其實上個學期已經被傳得很熱了。校園王子,多少雙眼睛看着呢,最後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生搶走了,想想蕭然上學期常坐的那間自習室的火爆場面,這種傳聞,讓多少沒來得及出手的女生扼腕啊!

但是她們更沒想到的是,那個女生不但得到了校園王子的青睞,最後簡直堪稱一步登天的被那麼牛掰的唱片公司籤走了!要說沒有林蕭然在後面幫忙說話,誰信吶!所以,幾乎全校的人都以爲,尹妮娜是被林蕭然潛的。

對這種冤案,蕭然這個感情天然呆型,琢磨過味兒的時候,開學都一個月了。

開始兩週還好,在大家的眼裡林蕭然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小三插足也得看情況不是?萬沒有前腳把女朋友捧成明星,後腳倆人就掰的。校園王子一向跟花心不沾邊,那女生攀上林蕭然這麼大一棵大樹,傻子纔會鬆手!

結果,林蕭然孤單影只的在校園裡學習、自習,讓人不由得懷疑,這事情有點不對勁兒啊!就算女的得去唱片公司實習,那也不能倆人不打電話煲粥,不過來探班吧?林蕭然的生活很規律,上課下課,去圖書館自習,偶爾會去視聽室呆一個小時,中午跟大家一樣去食堂,什麼愛心便當,從來沒有過。後來,還是蕭然同班的一個男生用打趣的口吻提起林蕭然上個學期的愛心便當,蕭然才淡淡表示,尹妮娜跟他沒什麼關係的。

這種八卦一爆出來,版本一出來就有好幾種。

苦情版、冷血版、虐戀情深版,女生過河拆橋和林蕭然用簽約當分手費的說法名列一二位,但不管怎麼說,這兩種最被認可的大衆說法代表,跟林蕭然做女朋友只賺不虧的。

蕭然最終得知大家誤會他潛規則尹妮娜,還是因爲何濤跟他開玩笑,從大一到大四跟他一直關係比較近的同班兄弟,那天在食堂衆目睽睽之下哭天搶地的抱住他,“蕭然兄,”何濤一副要拿喜兒抵債的嘴臉,“潛了我吧,兄弟給你做牛做馬,龍陽十八式,你說咋樣就咋樣,老子絕對不帶反抗的……”

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