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從容自信

“狗孃養的,居然敢幫吳逆賊軍來騙老子?!”

聽到張國樑的怒喝,他的親兵馬上就是個個拔刀拔槍指向泰安清軍的使者羅少金,張國樑的長子張蔭清更是把左輪槍直接頂到了羅少金的腦門上,嚇得羅少金差點沒當場尿了褲子,趕緊撲通一聲雙膝跪下,心虛而又慌張的喊叫道:“張將軍,冤枉啊,小的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騙你啊。”

喊到這裡,從十幾個候選人中嚴格篩查出來的羅少金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忙又補充道:“還有,小的騙你什麼了?小的就只是替劉臬臺送信啊?”

仔細觀察着羅少金的神情反應,絕對算得上膽大心細的張國樑先是冷笑了一聲,又把手裡的佩刀架在了羅少金的脖子上,然後才冷笑說道:“裝得倒是挺象,老子問你,吳逆賊軍許了你什麼官,多少黃金白銀,讓你心甘情願的來替吳逆賊軍誆老子上當?”

幻想着自己老婆孩子被吳軍殘酷處死的悲慘情景,很擅長自我催眠的羅少金滿臉哭喪,戰戰兢兢的說道:“張將軍,你是不是誤會拉?小的是大清朝廷的人,是我們山東劉臬臺的貼身親隨,怎麼可能會替吳逆賊軍來誆你?小的我和你還有劉臬臺一樣,都恨不得能親手把吳逆賊軍殺光宰絕啊?”

仔細觀察沒有發現任何的破綻,張國樑卻依然不肯輕信,又獰笑說道:“裝,繼續裝,確實裝得不錯。很可惜,你裝得再象也騙不了老子,因爲吳逆賊軍僞造的這道劉瀛階親筆信上,有一個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漏洞!”

“吳逆賊軍僞造的劉瀛階親筆信?怪了,這道書信明明就是劉臬臺親自寫的啊?”羅少金忍不住露出了詫異神色,驚奇反問道:“張將軍,什麼漏洞?能不能說明白點?”

歪打正着,羅少金情不自禁流露出來的自然反應,更進一步誤導了張國樑的分析判斷,但張國樑仍然不敢掉以輕心,又冷笑着問出了自己的心中疑竇,道:“好,讓你死個明白。我問你,劉瀛階身在泰安城中,對於吳逆賊軍派人潛入張夏鎮山道散播假消息的事,是怎麼知道的?還知道得這麼詳細?”

還好,這個問題早就在吳軍方面的考慮之中,爲胡懷昭出謀劃策的何慶涵也早就給羅少金準備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所以羅少金也不慌張,馬上就答道:“是邱練總的人發現的,邱明義邱練總手下的團練在山道里巡邏,遇到了吳逆賊軍派去散播假消息的細作,聽到了泰安城被吳賊打破的謊話,還差點被吳賊的細作騙了,後來那些團練把情況報告到邱練總面前後,邱練總覺得情況不對,就趕緊消息報告了我們劉臬臺,所以我們劉臬臺帶着書信來和張將軍你聯繫,請將軍你千萬不要上當。”

泰安兩大團練頭子之一的邱明義,張國樑以前也曾經見過,給張國樑留下的印象還算不錯,所以張國樑聽了之後不免又多信了三分,可是事情實在太大,張國樑仍然不敢輕下判斷,舉刀喝道:“一派胡言!邱明義手底下的團練,正好遇上了賊軍派進山道的細作,世上那有這麼巧的事?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吳逆賊軍的伏兵,是埋伏在那裡?再不說,老子一刀劈了你!”

“張將軍,冤枉啊!小的真的不是吳逆賊軍派來的啊,小的是劉臬臺派來送信的啊!”

事到如今,羅少金那裡還敢改口鬆嘴,一個勁的只是大聲喊冤,張國樑則是滿臉怒色,又大喝問道:“說不說實話?!”

“小的說的,就是實話……。”

“呼”一聲,羅少金喊冤的話還沒說完,張國樑就已經一刀砍下,羅少金魂飛魄散,萬沒想到張國樑說動手就會動手,頓時尿了褲襠,還下意識的暗叫了一聲,“完了。”

鼻尖一涼,張國樑的刀尖只是與羅少金的鼻尖擦尖而過,僅僅只在羅少金的鼻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再接着,還沒等羅少金弄清楚具體情況,旁邊張蔭清又用左輪槍指住了他的腦門,喝道:“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你是不是吳逆賊軍派來的?”

“不是!冤枉!”

“砰!”

鐵了心不說實話的羅少金大吼回答,換來了張蔭清毫不客氣的擡手一槍,羅少金應聲倒地,匍匐在地上痛苦喊叫,“張將軍,冤枉,冤枉啊!我不是賊軍派來的,不是賊軍派來的啊……!”

還是趴在地上痛苦呻吟了許久之後,羅少金才發現自己除了褲襠精溼以外,其他地方好象沒有什麼大的不適,再疑惑的扭頭細看後,羅少金又很快發現,自己的身後竟然有一個剛打出來的小小彈坑,接着羅少金又艱難擡頭時,正好看到了張蔭清向自己伸出的手,還微笑說道:“起來吧,抱歉,敵情不明,不得不這樣。”

“我操他娘!”羅少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心道:“得虧了老子管好了嘴巴啊,不然的話,今天老子就死定了。張國樑和他的兒子,真的是一個比一個狠,嚇死人不償命啊。”

雖然十分丟臉的被張國樑父子嚇得當衆尿了褲子,然而在濟南清軍士卒的嘲笑聲中熬過了這個難關啊,羅少金卻基本上獲得了張國樑父子的信任,再加上何慶涵爲羅少金準備的應對答案也比較完美,所以張國樑很快就相信了羅少金的話——前天晚上吳軍確實是向泰安發起了猛烈進攻,也的確嘗試過直接用火藥炸倒城牆,但因爲城牆堅固並沒有得手。而泰安清軍雖然出城突襲吳軍的臨時水壩失敗,卻依然守住了泰安城,目前仍然與吳軍處於對峙之中,清軍保住泰安還有希望。

“繼續南下,小心防範兩邊高地,再派快馬先走,讓長城驛那邊盯緊南面,儘可能收集吳逆賊軍的情報消息。再有,盯緊羅少金,也叫長城驛那邊看緊那幾個報假信的賊軍奸細。”

有所保留的相信了羅少金的口供之後,張國樑繼續帶着清軍往南急行了,一邊小心防範着可能存在的吳軍伏兵,一邊以儘可能快的速度趕來泰安戰場增援。然而讓張國樑頗爲意外的是,帶着軍隊往南才走得十來里路,派去和長城驛聯繫的信使就飛馬回報,說是有吳軍小股部隊奔襲長城驛,殺散了清軍驛卒並焚燒了驛站,此前逃到長城驛的幾個泰安清軍敗兵也已經不知所蹤。張國樑聽了大驚,忙追問道:“那吳逆賊兵呢?燒了驛站後他們幹什麼去了?還有,長城驛南面有沒有發現大股的吳逆賊軍?”

“稟提臺,賊兵燒了驛站後就撤退了,小的沒敢往南走得太遠,不敢確定長城驛南面有沒有大股的吳逆賊軍。”信使如實回答。

張國樑不吭聲,心中狐疑猶豫,旁邊的張蔭清也是滿頭霧水,說道:“奇怪,賊軍跑這麼遠路來打長城驛幹什麼?長城驛雖然也還算重要,但畢竟只是一個小小驛站,吳逆賊軍犯不着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對它下手啊?難道說,吳逆賊軍想在南面伏擊我們,所以才幹掉長城驛,讓長城驛的人沒辦法發現他們的伏兵?”

“是有這個可能。”張國樑點頭,又說道:“不過清兒,你考慮過這麼一個問題沒有?吳逆賊軍如果真想伏擊我們,在夜裡派兵進山道就行,何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突襲長城驛,直接告訴我們,說他們的軍隊已經出現在山道里了?”

“父親,你的意思是,吳逆賊軍是虛則實之,故意虛張聲勢恫嚇我們,騙我們退兵北上?”張蔭清明白了張國樑的意思。

“絕對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張國樑得出結論,又盤算了一下後,張國樑說道:“這樣吧,把軍隊分爲兩股,我帶一隊先行,你帶一隊走在後面,互相間隔保持在五里左右,如果賊軍真有埋伏,我們也好互相接應。”

張蔭清答應,又自告奮勇要走在前面冒最大的危險,可惜張國樑既是父親又知道兒子有多少本事,便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張蔭清的好意,堅持帶着四個營的軍隊走在前面開路,張蔭清則帶着三個營的軍隊和民夫輜重走在後面五里處遙遙跟隨,隨時做好互相救援的準備。而先後越過了被吳軍攻佔並焚燬後放棄的長城驛之後,張國樑又果斷讓全軍放慢了南下速度,寧可在今天之內走不完山道,也不敢冒着危險急行南下。

曾經多次走過這條山間道路,老軍務張國樑很清楚長城驛以南的地理情況,知道吳軍要想伏擊自軍,最理想的戰場只有兩個,一是長城驛南面數裡外的磁盆山,二是界首旁邊的米麪山,而自軍只要越過了米麪山之後,馬上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進可攻退可守,吳軍休想再有包圍自軍的機會。所以除了派出大量斥候嚴密探察磁盆山附近的山林外,張國樑又早早就拿定主意,決定當天只趕到米麪山就立營休息,摸清楚了泰安的情況之後再決定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斥候探察的結果讓張國樑十分放心,十幾個斥候都敢拿腦袋打賭山林裡沒有吳軍伏兵,張國樑帶着前軍通過磁盆山之後,張蔭清率領的後軍也十分順利的越過磁盆山,同時北沙河西岸那邊危險係數不大的鳳凰臺山林中也不見任何動靜,張國樑更是放心,這才繼續帶着軍隊緩緩南下,幾乎是步步爲營的推進到了現在的界首村一帶——北沙河由東轉北的河段北岸邊。

再接着,還是在再三確認了南面的米麪山上沒有發現吳軍伏兵,張國樑這才帶着軍隊小心翼翼的越過了流量不算太大的北沙河,立足到了北沙河南岸,在米麪山下嚴陣以待掩護後軍渡河。而張蔭清帶着後隊越過北沙河之後,張國樑又馬上帶着前軍衝上米麪山高地,脫離了最後一個也可能吳軍伏兵偷襲的戰場,結果也是在登上了米麪山至高點之後,張國樑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含笑說道:“沒問題了,再沒有危險了。”

真的沒危險了嗎?這個問題就連張國樑的兒子張蔭清都有些不贊同,帶着後軍在夕陽下順利登上米麪山後,纔剛一見面,張蔭清馬上就問道:“父親,你有沒有覺得事情有點古怪?我們這麼大張旗鼓的南下來救泰安,怎麼都到米麪山了?都還沒遇到吳賊的軍隊攔截阻擊?”

“這有什麼奇怪的?”張國樑微笑着反問,又說道:“吳逆賊軍現在既得保護水壩工事,又得用主力攻城,那還分得出多餘的兵馬攔截我們南下?”

“但正因爲是這樣,吳賊才應該分兵來攔截我們啊?”張蔭清說道:“如果吳賊需要爭取時間攻城,他們的虛張聲勢又沒有攔住我們,那麼他們接下來最正確的選擇,應該是多少分出一支軍隊封鎖山道,繼續給他們爭取時間啊?”

說罷,張蔭清又一指北面不遠處的北沙河,說道:“別的不說,吳賊只要分出兩個營的兵馬,甚至只要分出一個戰兵營來北沙河這裡駐守,就至少能夠把我們擋住一天時間,可吳賊偏偏沒有這麼做,這豈不是奇哉怪也?”

張國樑長滿粗硬鬍鬚的臉色開始難看了,半晌才說道:“你懷疑,吳賊是想故意讓我們走出山道,讓他們藏在其他的地方伏兵乘機切斷我們的歸路,在這裡幹掉我們?”

“孩兒就是擔心這點。”張蔭清憂心忡忡的答道。

“吳逆賊軍就這麼自信,覺得他們有把握能在開闊地帶殲滅我們?”張國樑強笑問道。

“父親恕罪,孩兒越想越覺得有些擔心。”張蔭清指了指米麪山東面,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那邊盡是黃水,幾百里路看不到一顆糧食,南面是賊軍的地盤更走不通。我們的北面如果再被堵上,軍隊又進不了泰安城的話,我們就算是在開闊地帶,也有可能被吳賊追兵活活拖死耗死啊。”

張國樑的黑臉開始發白了,盤算了片刻後,張國樑突然大吼道:“快,來人,把那個羅少金帶來!”

羅少金當然沒有再次出現在張國樑的面前——天色剛開始發黑,去解大手的羅少金就失去了蹤影。但張國樑的要求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就在親兵報告羅少金失蹤的時候,夜幕下,一支龐大的火把河流就出現在了張國樑的望遠鏡視野範圍之內,望遠鏡中,還有數量不明的吳軍騎兵。

“好狠的吳逆賊軍,爲了讓我上當,竟然把埋伏安排在了山道出口處的開闊地帶!好自信的吳逆賊軍,竟然想在平原上打殲滅戰,吃掉我的軍隊!”

感嘆着吳軍的自信戰術,張國樑的雙手指關節攥得發白,既痛恨吳軍的卑鄙無恥,狡詐狠毒,也不得不吳軍指揮官的從容自信,竟然捨得放棄山道中的有利地形,把伏擊殲滅清軍的戰場選擇在開闊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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