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貞看了她一眼,微微有些羞赧,俏臉一紅,輕聲問道:“皇上呢?”
喜煙抿嘴笑着,說道:“皇上去看小阿哥去了。娘娘,可是起了?”
婉貞點了點頭,讓喜煙服侍着穿戴好身上的衣物。喜煙知道自個兒的主子臉皮子薄,因此面對那一身的痕跡,但笑不語,卻也足以令婉貞羞紅了臉,眼神忽溜溜亂轉。
出到外面,婉貞看了看牆角的座鐘,估摸着時間還早,光緒既然是去瞧念哥兒了,怕是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的,因此對喜煙說道:“你去,把鍾德全給我叫來。”
喜煙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不一會兒轉回進來,卻是已經派了人去尋去了。又等了一會兒,婉貞吃了兩塊糕點,便聽到鍾德全的聲音說道:“奴才給娘娘請安。”
“鍾公公請進。”她笑着說道。
鍾德全這才走了進來。自從她晉封皇貴妃以後,他倒是更加守規矩了,一絲不苟,讓人無奈又好笑。不過也正因他的這種堅持,所以才能在宮中長盛不衰吧?
看着鍾德全,婉貞也不廢話,直接切入主題,問道:“鍾公公,讓你辦的事兒可都辦好了?”
鍾德全笑着點點頭道:“回娘娘的話,都準備好了。娘娘什麼時候需要,只需跟奴才說一聲就是。”
婉貞對他做事自然是放心的,因而笑道:“那就好。這次的事情,事關皇上的安全,一定要細心做好。至於什麼時候需要,我還要跟別人商量商量,你且先等着,回頭我自會告訴你。”
鍾德全唯唯諾諾應了下來。
“什麼事這麼神秘?還不能讓我知道。”光緒的聲音傳來,卻是一路笑着進了屋子,懷裡還抱着念哥兒。
婉貞急忙迎上前去,接過念哥兒讓他自己下地站着,薄斥道:“你這孩子,怎能讓你乾爹抱着呢?真不懂事”
光緒接過喜煙遞上來的毛巾擦了擦臉,笑着說道:“你且別說他,是我自個兒要抱的,孩子也不重,抱起來不費事。”
婉貞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皇上且不能這麼嬌慣了他況且,這不是重不重的問題,您是皇上,有皇上的規矩,怎麼能爲了他破壞了自個兒的形象呢?”
光緒不在意地笑笑,又去逗弄着念哥兒,父子倆嘻嘻哈哈笑成一團,這才說道:“我們父子倆的事兒,又怎能說壞了規矩呢?我這可是標準的慈父形象,誰說破壞了來着。”
婉貞被他說得無言以對,既然他自個兒都不在意了,她又何必鹹吃蘿蔔淡操心?
悶悶地抿緊了嘴,她轉頭去吩咐準備晚膳,不再理那瘋玩的爺兒倆。
光緒和念哥兒見她生氣,對視了一眼,一左一右貼住了她的身子,一個甜甜地叫着“額娘”,一個柔柔地呼喚“貞兒”,倒是把她弄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額娘,念哥兒錯了,念哥兒以後一定聽額孃的話,額娘不要生氣。”念哥兒睜着大眼睛,眼淚汪汪地看着她,一臉的乞求。
“好貞兒,別生氣了。我這不是心疼念哥兒嗎?若是你不樂意,以後我注意着點兒就是了,何必生氣傷了自個兒的身子?我可是會心疼的”光緒在她耳邊說着,溫暖的氣息輕輕掃過耳廓,在她身體裡造成一陣陣顫慄。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相處的時間久了,光緒和念哥兒的相貌越來越像,語氣神情如出一轍,不像是伯父和侄子,倒像是親父子一般。看着兩張神似的臉龐,婉貞再大的氣也消了,有些愣怔地伸出雙手,輕輕撫摸着這兩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微微一嘆,酸酸甜甜的感覺在心中蔓延。
光緒自然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心裡輕輕一揪,若無其事地轉開了話題,問道:“方纔你們在說什麼?你把鍾德全叫來,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訴我爲什麼,在謀劃什麼呢?”
婉貞果然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卻是嬌笑着搖了搖頭,道:“皇上稍安勿躁,沒什麼要緊的事兒,以後你自會知道的。”
光緒本不過是爲了轉移話題,又哪裡是一定要追根究底?這些日子婉貞一直都神神秘秘的,一會兒跟鍾德全嘀嘀咕咕,一會兒又跟幼蘭等人交頭接耳,卻從不告訴他她們在做什麼,每次面對他的詢問也總是笑意盈盈地掩飾過去,一點兒風聲都不漏。問了幾次都無功而返之後,他索性也就歇了心思,由着她去鬧去。總歸她是不會害自己的,時候到了自然一切都真相大白,此時她不願說就不說吧。
見婉貞不生氣了,念哥兒又開始不安分起來,手腳並用就要往她身上爬,晶亮的大眼睛裡哪裡還有一絲委屈的模樣?婉貞見了,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揪着他的小鼻子說道:“就你這小鬼頭,古靈精怪”
念哥兒嘻嘻笑着,反正天塌下來有乾爹頂着,他纔不怕額娘生氣呢,每次乾爹一開口就能說得額娘眉開眼笑,他也就越發大膽起來。
一家三口笑嘻嘻地吃完了晚飯,就此歇息無話。過了幾天,婉貞終於把準備事項做完,吩咐鍾德全,明兒個就出發。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對光緒說道:“皇上,明兒個我想要出宮去走走,皇上也跟我一塊兒去吧。”
光緒聽了,皺了皺眉頭,說道:“你若是想出宮,自個兒去就是了,我還有國事要處理,怕是走不開的。”
婉貞嘟起了嘴,不悅地說道:“皇上,自從我們成婚以來,您可從來都沒陪我出去玩過,如今我不過是想出去走走,這您都不願意陪我麼?”
光緒見狀,頓時一陣頭大,趕緊說道:“當然不是……我陪你去倒也無妨,只是你打算何時回來?國家大事不能丟開太久,你也知道的。”
婉貞狡黠地笑笑,說道:“住在宮裡久了,自然想到外面去逍遙一下的。皇上您久居深宮,難道就不膩嗎?既然要出去玩,自然是要多玩一點時間才能盡興,不若我們多在外面住上幾晚再回來吧至於國事麼,不是還有五爺和六爺在麼?凡事他們先拿主意,實在決定不了的再稟報給您知道,不就行了?”
光緒一愣,沒想到婉貞竟然是打的這樣的主意。但在詫異之餘,彷彿有個念頭從腦子裡一閃而過,他似乎想到了點兒什麼。
婉貞一向是識大體的,從不曾因爲玩耍享樂而誤了正事,如今卻要他放下國事跟她一起出去“玩”?怕不是那麼簡單的吧?
若有所思,他點了點頭,道:“既然你都打算好了,那就這麼辦吧。明兒個咱們一塊兒出宮去,好好在外面玩上幾天。”忽又想起了什麼,他戲謔一笑,道,“說起來,這就是洋人們說的那個什麼‘蜜月’了吧?新婚夫婦總要一起出門去走走玩玩,也算是一種慶祝的方式,可是這個說法?”
婉貞一愣,她倒是沒想到這茬兒。仔細想想,他們正式定下名分之後,可不是還不曾一起出遊過?而這本來是別有目的的出行,放在這個時候,被他這麼一說,可不真的就像是去度蜜月了?一想到這裡,她不禁臉上一紅,縮進了被窩裡不敢說話,恨不得拿被子把自個兒全身都捂起來,再也不要見人才好。
光緒低沉地笑了起來,伸過大手一把就將她“撈”進了懷裡,不顧她的微微掙扎將她牢牢抱住,醇厚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笑道:“明兒個,我就帶我的貞兒去度蜜月去,可好?”
婉貞羞紅了臉,忍不住伸出手輕輕錘打着他的胸膛。那彷彿撓癢癢似的力道倒是真的撓得他心裡發癢,忍不住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大嘴覆了上去,不由分說吻住了她的脣、她的心、她的靈魂……
“貞兒,什麼時候,你能給我生個孩子呢?”纏綿之時,脣齒之中,他喃喃地問道。
婉貞整個人似乎都化成了一灘水,柔若無骨地癱在他的懷裡,聽了這話,整顆心都似乎要化了,忍不住化被動爲主動,雙手捧着他的臉,獻上細密的吻。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攝魂奪魄,放開了全部的身心,與她一起投入到這男女間最歡暢淋漓的情事中去……
第二天一早,兩人起了牀,喜煙和鍾德全進來服侍了兩人洗漱梳妝,用過了早餐之後,光緒便來到了養心殿,將這幾日的事務安排一下,免得因爲自己離開而亂成一團。
載灃和載洵奉旨進宮,聽了光緒的吩咐,毫不意外地笑着說道:“皇兄和婉貞就只管出去玩兒吧,這裡一切有我們呢,斷不會出了什麼差錯的。”
光緒奇怪地看着他們,搖頭嘆笑道:“你們啊……感情,你們都商量好了,就瞞着我一個人呢”
載洵笑着說道:“皇上,這話可不對啊。這可都是咱們媳婦的命令,她們女人家之間商量好了,我們還能怎麼辦?只能乖乖聽從太座的指示了”
他這話說得好笑,三人都忍俊不禁。載灃看着光緒,懇切地說道:“皇上,這些年您一直都專心國事,從沒放過自個兒一天假。這幾天就放鬆了心情好好去玩玩吧,讓自己輕鬆一下,算是對自己的一點補償。”
光緒笑看着他們,感受到他們心中的真誠,不禁微微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