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人消失在眼前,光緒揉了揉額角,神色間掩不住的疲憊。
皇后心事重重,見此情景,說道:“皇上,若無大事,臣妾就先告辭了。”
光緒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你跪安吧。”
皇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瞟了婉貞一眼,便轉身而去。
於是又只剩下了光緒和婉貞兩人。
今天的事情已經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婉貞不由心疼地看着他。他的病纔剛好,卻又碰上這種事情,麻煩的事情一波接一波,讓他如何能夠靜心休息?這樣下去,鐵打的人也撐不住啊她想爲他分擔,然,這種事情,她又能夠以什麼身份、神秘立場去介入呢?
腰身輕輕被他抱住,肩頭微微一沉,卻是他將頭靠在她的肩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貞兒,我這輩子……真的是很失敗啊”他嘆息着。
婉貞心中一揪,卻強撐着露出了笑容,問道:“皇上,何出此言啊?”
他撇了撇嘴角,自嘲一笑,道:“難道不是麼?從小我就是個傀儡皇帝,後來長大了想親政,卻只落得個淒涼的下場,被人囚禁,連喜歡的女人都保不住。後來,好不容易擺脫了傀儡的身份,卻又無法實現抱負,重振我大清的雄風,反倒連累了自己的兄弟,如今更是連自己的妻子都背叛了我……這一輩子,我似乎就沒什麼事做成過。”
聽着這些話,心裡沉甸甸的,婉貞不由得嘆息了。慈禧死去之前的事情且不提,可後來發生的一切卻不是他能夠預見的啊大清已經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就算是聖祖爺復生怕也對此無能爲力,何況是他?至於此次瑾妃的事情……
人心最是複雜,就算是神怕也看不透芸芸衆生心中所想吧?他不過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面面俱到?
微微一嘆,她故作開朗地戲謔道:“皇上,人都說您是真龍天子,您當真以爲自個兒是天之子不成?”
光緒愣了一下,擡起頭來看她,訝然道:“怎麼會呢科學發展到現在,沒有人會相信那種無稽之談了吧?但不管怎麼樣,我確是這個國家的皇帝,這點毋庸置疑”他似乎有點意識到她的意思了。
婉貞心中好笑。果然不出所料,在科學漸漸發展的今天,就算皇帝也對那套天命神授的說法嗤之以鼻了啊
她於是笑着說道:“既然皇上不是天的兒子,不是神仙,那又怎麼可能事事都隨心所欲呢?很多事,不是皇上想要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前面的人犯的錯,最終讓皇上來承擔責任,在臣妾看來,您已經做得很好了。換了個人未必能做到您這樣,您還有什麼不滿足呢?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老是沉浸在過去的事情中,對您、對大清可都沒有任何好處,不往前看的話,人生如何能有意義?”
她每說一句,他的眼神就亮了一分,等她說完,光緒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方纔的頹唐和悲傷,彷彿煥發出了新的活力,感覺得到信心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整個人都振作起來。
欣喜地露出了笑容,他緊緊抱住她,呢喃道:“是啊,人不能總是沉浸在過去的事情裡……貞兒,我剛剛發現,其實我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失敗的,不是麼?我至少還有你啊”他心滿意足地嘆息着。
婉貞微微一笑,柔順地依偎在他懷中,不說話。
抱着懷中的佳人,從未有過的感動涌上心頭,他情難自已,輕柔的吻從她的額頭開始,一路向下,輾轉來到她的脣,輕憐蜜意、反覆吮吸,靈巧的舌頭貪婪地攫取着她口中的甜蜜,兩人之間的溫度不斷上升。
良久,兩人都幾乎快要窒息了,他才稍微放開了她。睜開情慾迷濛的雙眼,眼前是同樣動情了的愛人,星眸半掩,卻遮不住眼中的渴望,嬌嫩的紅脣微微紅腫,卻更加散發出誘人的光澤,氣息急促,臉泛潮紅,柔若無骨的身子順服在他的身下,彷彿任人採摘的蜜桃,讓人見了只想一口把她吞下去,吃個乾乾淨淨。
熟悉的火焰從小腹一直延伸到心底,他的眸色深沉,這個女人啊……
他真是愛慘了她了
放下那些煩心的不如意,他現在只想好好品嚐眼前的“佳餚”。再次低下頭,覆上她的脣瓣,一雙大手則是一上一下,把玩着她的山丘與幽谷。她只覺得“轟”的一聲,一股火焰從身體的深處爆發開來。
就在這時。
“額娘……”
念哥兒大叫着,一頭闖了進來。
“小阿哥……”小汌子哭喪着臉,跟在念哥兒身後,看到皇帝和婉貞相擁的畫面,差點就要當場哭出聲來
他雖年紀小,知道的事情卻不少,見狀哪裡還不知道這兩位正在做什麼?卻被念哥兒這麼糊里糊塗給打斷了,萬一皇帝發起怒來,自己這顆腦袋怕是十有八九保不住了啊
可他是真的攔不住念哥兒這位小祖宗啊
念哥兒卻不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麼,只知道乾爹和孃親坐在一起、抱在一起,很親密的樣子,不由嘟起了嘴。雖然不懂他們在做什麼,他卻感覺到自己被排斥了,他們好像很親近、很親近的樣子,那念哥兒呢?他們不記得念哥兒了嗎?
不得不說小孩子的第六感確實是很靈的,方纔情慾勃發的兩人哪裡還記得他這個小人兒?正在興頭上卻突然被他打斷,光緒和婉貞彷彿被一盆涼水兜頭淋下,滿腹的yu火頓時消失得乾乾淨淨,只是太突然了,以至於兩人愣在當場,忘記了彼此曖昧的姿態,依然相擁着,然後便讓小小念哥兒吃醋了。
“乾爹、額娘,你們在幹什麼?爲什麼不叫念哥兒?”他小小的身子手腳並用就往兩人身上爬,使勁想要鑽進他們之間,這樣纔不會覺得自己被排斥在外。他好喜歡、好喜歡額娘和乾爹呢不管他們做什麼都不能忘了念哥兒啊
直到這時兩人才終於醒過神來,頓時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光緒頗有深意地看了婉貞一眼,婉貞不由得臉上一紅,趕緊低頭把念哥兒抱進懷裡,藉以掩去滿心的尷尬,說道:“念哥兒不是跟小汌子哥哥出去玩兒了麼?怎麼跑回來了?”
念哥兒終於得到母親的重視,心滿意足地漾起了笑容,甜甜說道:“念哥兒想額娘了額娘有沒有想念哥兒?”
婉貞一愣,趕緊說道:“想,額娘當然想念哥兒啊”說得卻有點心虛。
心中有了個光緒,爲他的事情煩憂着,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全心全意都放在兒子身上,總覺得把精力分出了一部分給別人,她對念哥兒確實是有些愧疚的。
念哥兒卻不知道母親心中的矛盾,聽到這樣的回答很是開心,“吧唧”一聲親了她一下,卻驀地發現母親臉上還沒褪去的紅雲。
“額娘,你病了嗎?你的臉上好紅。”他大聲問道。在他幼小的心靈裡,只知道人如果生病了臉就會紅紅,對大人們的事情,一竅不通。
婉貞愣了一下,頓時更是羞得無地自容,“唰”的一聲,這下不僅是臉,怕是連全身都紅了
光緒一直在旁看着,柔和的眼神看着婉貞與念哥兒的互動,這下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婉貞羞得緊緊抱住念哥兒,把臉埋在他的懷中,真想學那鴕鳥一輩子都不出來了念哥兒則是莫名其妙,看了看乾爹,又看了看母親,小臉上寫着迷茫。
光緒好不容易忍住笑,心中卻再也沒有了方纔的頹喪,只覺得甜蜜得想哭。心愛的女人、可愛的孩子,多少次在夢中才能出現的場面,如今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眼神一瞬間柔和似水,他輕輕摸了摸念哥兒的頭,然後伸開雙臂將他們母子倆都抱進自己懷中,柔聲說道:“念哥兒,你額娘不是病了,她只是太開心、太幸福,纔會臉紅紅的。”
念哥兒看着他,似懂非懂道:“乾爹,原來太開心、太幸福也會臉紅紅嗎?。”
“是啊”光緒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寵溺地說道,“所以念哥兒現在也是臉紅紅的啊”
念哥兒愣了一會兒,然後便笑眯了眼,縮在乾爹和母親懷裡,甜膩膩地說道:“那以後念哥兒要跟乾爹和額娘在一起,每天都臉紅紅的”
婉貞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嗔怪地瞪了光緒一眼,看他都給孩子亂說些什麼啊
光緒頑皮一笑,三個人抱成一團,笑着鬧着,說不出的溫馨甜蜜。
被這麼一打岔,原來因爲瑾妃等人而引起的那番傷春悲秋早就被遺忘到了九霄雲外,婉貞也刻意讓光緒跟念哥兒玩在一起,小孩子的童言童語最是令人開心,光緒也不得空再去煩惱其他的事情。就這樣,一天的時光匆匆過去,一轉眼,便又來到了安寢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