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華覺得玉環這個名字很是熟悉,想了想,花栩好像提過此人,說是傳言中那個修行到走火入魔的仙子,她都已死去那麼多年,又和玉沁的死有什麼關係呢。
玉沁的殘識輕輕的把牌位右旋了三圈,又左旋了兩圈,只聽嘎吱吱的聲音,屋中書架向兩側滑開,露出被書架擋住的牆來。
那牆很是怪異,因是陳牆舊壁,因此免不得會有些污穢,可是在正中間卻有一處極爲乾淨,呈圓形。
殘識似乎有些詫異,泛青的手有些驚慌的在牆上到處摸索着什麼。
曼華見狀不解的問:“原來這是有什麼東西麼?機關麼?”
殘識轉過身,狠狠的點着頭,指着那處乾淨之處,似很是焦急。
曼華示意它躲遠,右手掐訣,一抹紅色緩緩射向中間那處圓形,圓形所在慢慢的呈漩渦狀,殘識見此燃起了希望,一瞬不瞬的看着站在牆邊施法的曼華。
隨着紅色越來越熾,漩渦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深,直到那抹色澤紅到發紫,終於漩渦處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殘識見此沒等曼華示意就已經機靈的進去。
曼華見它已經進去了,最後用了些術法,自己也縱身而入。
在曼華身後,原來的牆壁已經閉合。
密室內的曼華很是無奈,這都是些什麼地方啊,黑成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
她自袖中掏出花栩贈她的深海夜明珠,頓時,方圓十丈之內皆已被照亮。
曼華不禁感嘆,果然是好東西,魔界魔尊出手真是闊綽。
儘管她已經做好了看到任何東西的準備,卻沒想到看到的這麼額,怎麼說呢,這麼簡單。
是的,密室中只有一個八卦陣,還有一個高臺,看起來僅僅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修習之地。
曼華不禁嘟囔:一個練功的地方搞的這麼神神秘秘的做什麼。
但是看着一臉凝重的殘識已腳步沉重的走向八卦陣,曼華感覺到也許這纔剛剛是開始。
曼華也跟着走過去,那殘識回過頭,一臉的慎重彷彿在提醒她要小心。
曼華點點頭道:“我會小心的,既然你來過,那就前面帶路吧,我就跟在你的身後,不會有事的。”
殘識轉過身去,小心翼翼的真八卦陣上走着,曼華也緊跟其後,太極八卦陣的玄妙不是她能參透的,只有走錯一小步就會完全不同,她可不敢以身試陣。
在走到西南的坤陣時,異變突起,原來是曼華一不小心踏錯了位置,陷入了幻境。
曼華驚詫,自己不是跟在殘識後面走八卦陣的麼,怎會到了這裡,這又是哪裡。
只見入目之處皆是一片雪原,空中也飄着鵝毛大雪,身上卻感覺不到這風雪的冷意。
曼華不敢亂走,怕走的越多越找不到出去的辦法,她知道自己是不小心來到了幻境。爲今之計,只有小心應對了。
可她不動,幻境也不會就此放了她。
一個蒼老的聲音欣喜的聲音傳來:“淺沫,你這丫頭,終於捨得在外邊的花花世界回來了......這位是誰?”
曼華的面前突然出現了好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臉上都洋溢着開心的笑容關切的看着她,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剛纔說話的人,一個笑容可掬的老爺爺。
她好想問你們都是誰,旁邊卻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古留仙人,我敬你是長輩,但你當年爲了不成器的胞弟殺妻取子,塗炭生靈,如今龜縮在此,可曾後悔過?”
曼華看着身邊的男子,師父怎麼會在這裡,他又在說些什麼。
可她卻什麼都沒說出口,只是看着那老人激動異常,顫顫巍巍的擡起手來用着尖銳的聲音問着:“你到底是誰,你什麼都不知道爲什麼這麼說,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老人身後的女子一臉義憤填看着紫煥嬌斥:“你是何人?是仙界派來的?你接近淺沫到底是何目地?”
說完又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向自己:“淺沫,你可知你做了什麼?”
曼華大聲辯解着:“我不是淺沫,我叫曼華。”繼而轉向身邊的男子,拉着他的袖子道:“師父,你快告訴他們,我不是淺沫,我不認識什麼淺沫,我是你的徒弟曼華,我是華兒啊。”
可紫煥只是用力的把她的手撥開,淡淡的說:“淺沫,我就是在利用你,你不知道麼?別再自欺欺人。”
曼華不敢置信的看着對自己這麼冷淡的師父,很是不解,爲什麼,她不是淺沫啊,利用她什麼?
可她久久的凝視,也只能看到藏在紫煥眼底深處安一絲絲的愧疚。
古留仙人似是很心疼曼華,走上前來把她輕輕的攬在懷裡,輕輕的撫摸着她的發,:“傻孩子,別傷心,也別自責,我們這些人這麼多年的時光都是偷來的,也該還回去了。”
曼華本想推開,卻不知爲何貪戀着這懷抱,就好像是回到了家人的懷中。
當她想緊緊的把老人抱緊時,突然什麼都消失了。
入眼的只有滿地的屍身,一具疊着一具,鮮紅的血把原本雪白的雪地變成了一片血海,那血一點點朝自己蔓延過來。
曼華不住的往後退着,輕輕喃道:“不要,不要過來,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們相信我......”
可不管曼華說什麼,那猩紅的鮮紅還是不休不止的流向她。
曼華驚慌失措,一步步的後退,越來越疾,越來越快,一不小心被什麼絆倒。
她轉身一看,竟是身着仙兵服飾的男子的殘肢,放眼望去,全都是內臟和殘肢斷臂,那一顆顆頭顱上驚駭的眼神無一不盯着自己。
曼華再顧不得身後的血海,疾步往前跑着,可剛跑了一步,一柄劍就毫不留情的刺穿了自己的身體,曼華看着這劍身,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淺沫,你殺了這麼多人,你該爲他們償命。”紫煥說着把劍又往前送了兩分。
曼華好想對紫煥說,師父你看清楚,我不是淺沫,我是曼華啊,可她卻聽見自己哀泣道:“紫煥,我爲他們償命,可誰爲我的家人們償命,你麼?”
曼華無視身體上的劇痛往前跨了一步徒手掏向紫煥的胸膛,:“紫煥,我那麼對你,你卻如此無情,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什麼做的。”話畢手上用力已經把眼前男子的心掏出。
紫煥徐徐倒地,那眼神中的悲涼使曼華一下驚醒,天,她幹了什麼,那是她的師父啊,她疑心愛慕的男子。
她吐出一口鮮血,艱難的爬向紫煥,“師父,師父,你別怕,別怕,華兒這就來陪你,絕不讓你孤單,師父,你等華兒......”
費了全身的力氣終於爬過去把紫煥抱在懷裡,曼華撿起地上的劍,用了術法使它高懸於頂,一臉滿足的說着:“師父,我馬上就來找你,天上地下,華兒絕不讓你獨身一人。”
只要這劍落下,就什麼都結束了,自己就可以找師父去了,就可以繼續陪在他的身邊。
突然手指心一陣巨痛,曼華睜眼一看,哪裡有什麼雪地有什麼師父,只有空蕩蕩的密室和一臉擔憂的玉沁的殘識而已。
殘識見她醒來,神情鬆了下來,似有些慶幸也似有些抱歉。
曼華擡手,見手指尖上皆是尖銳之物刺出的鮮血,最深的就是小指,都可以稱之爲一個扇形的小血窟窿了。
曼華知道這肯定是自己陷入幻境不能自拔的時候殘識用尖銳的青甲刺出來的,雖使她清醒過來,卻少不得要痛上好一陣子了。
“謝謝你,救了我一命,這點小傷沒關係的,咱們繼續往前走吧。”曼華真心感激的說道。幸好殘識機警,不然再晚那麼一時半刻,自己怕是就死在幻境了。
殘識點點頭,又開始走起來,並示意曼華跟緊。
有了剛剛的經歷,曼華更深知此陣的兇險,再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小心翼翼的又走了一刻鐘,終於來到陰陽眼上,曼華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已經過去了。
剛要鬆口氣,卻見殘識得身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下去,曼華知道它可能撐不過一刻鐘了。
殘識也非常焦急,只是他們都無計可施。
本來死者的殘識就只是一段意識,本身的體力和時間非常有限,剛纔在陣中不禁耗費了太多的時間,更重要的是它動用了自己唯一的一點螢火之力把曼華從幻境中喚醒,此時怕是毫無延遲它消失的辦法了。
它用手指了指白色陣眼,又看向曼華,一臉祈求,慢慢的跪下來,樣子甚爲可憐。
曼華點點頭,堅定的說:“放心吧,我答應你,我一定下去看看,幫你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情。你信我,我絕不食言,你剛剛還救了我一命,我曼華向來是有恩必報。你安心。”
殘識一臉感激,慎重的給曼華磕了一個頭,身影漸漸化爲虛無。
曼華心中難過,雖是一抹殘識,也確實是有求於自己,可她能看出那殘識識真心救她,並不只爲自己的目地,殘識都是這麼的善良,那信手反彈琵琶的女子又該是怎樣的菩薩心腸。
要多麼殘忍陰毒之輩才能對這麼一個才情俱佳、表裡如一的女子下此狠手,連讓她轉世投胎的機會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