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4.20晉江|獨家首發 萬千寵愛 讀讀作品 du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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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兩日,沈寧專心致志地在琴房裡練琴,除了兩個琴師誰也不讓進。東聿衡這幾日因外國使者源源不斷地聚集而忙碌非常,也沒功夫理會她。
轉眼到了壽辰前夕,皇帝早早睡下,沈寧卻是看書看到子時,時辰一到她便坐在牀邊搖醒皇帝,親了他一記,說了一句“帥哥,生日快樂”,而後笑眯眯地爬上牀鑽進他懷裡睡下。
睡意正濃的東聿衡先是一愣,而後半闔着眼輕笑着摟緊她,親了親她的額再次沉沉睡去。
二十六日,天還沒亮,皇城中的主子奴才都醒了,乾坤宮宮人給皇帝拜了壽,才起身爲他更衣洗漱。沈寧換了杏黃色繡彩雲行龍袍出現在他面前,胸前騰飛的行龍映着那張柔美中有些英氣的臉龐,竟更添一番颯爽風情。皇帝從未見過女子龍袍穿得這般英氣逼人,凝視着她笑而不語,而沈寧也是頭回細看他穿象徵九五至尊的明黃色妝花緞五龍袍,一時竟看傻了眼,傻傻笑着說了句:“好帥……”
東聿衡因她的傻樣失笑,而後交待兩句,大步離宮上朝。
朝臣早已候在殿外,皇帝在開明殿外接受衆臣朝拜,大臣新春朝賀十九拜,冬至朝賀十二拜,而萬壽朝賀是三十三拜禮。內閣捧觴代百官賀皇帝萬壽,皇帝賜衆臣茶湯。
過後,東聿衡坐於寶殿之上,接受王公百官進獻賀禮。奇珍異寶比比皆是,偶爾也有一兩件稱心的東西讓皇帝龍顏大悅,亦按等級賞賜衆官。
下了朝後,皇帝又回後宮接受妃嬪拜禮,王太妃行半禮,皇后與寶睿貴妃領衆嬪妃皇子皇女、公主王妃等作大禮。
眨眼已過正午,後宮設戲臺,皇帝陪太妃入席,孟雅、沈寧分別坐於兩側,其餘妃嬪依次入席。待唱完第一齣洪福齊天,太妃送一本親筆抄寫的佛經與一串佛珠,皇后恭送一幅前朝書法大家張雙楷真跡,廣德帝頗爲喜悅。
待至寶睿貴妃,無數雙眼睛都盯着看這如今寵妃送上什麼別出心裁的賀禮,不想竟只是一盆玉雕的桃樹,雖稀罕,卻並不驚奇。
衆人有些失望,也有些幸災樂禍,心想貴妃心機也不過爾爾。
東聿衡拿了賞玩把玩一會,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愛妃有心了,朕很是喜歡。”
“恭祝吾皇萬歲萬萬歲。”沈寧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與他對視一瞬,低頭行禮。
接下來便是嬪妃爭奇鬥豔之時,低品階的妃嬪少有寶貝讓天子入眼的,向來彈琴獻舞,作詩刺繡的多,麗美人與珍美人跳了一曲飛天舞,新選秀女齊舞一曲桃園春色,花弄影唱一出龍鳳喜,德妃不僅獻了賀禮,更呈詩一首錦上添花。
最出衆的是沈婕妤一幅江山萬代雙面繡,展開竟有三十尺之長,江山如畫,栩栩如生。龍顏大悅,太妃也稱讚不已,衆嬪妃豔羨。
東聿衡命人好生收着,賞賜了沈湄十個刻壽字的金錁子。
“貴妃娘娘,您這妹妹好俊的手筆。”莊妃看着沈寧冷嘲熱諷。
“莊妃娘娘過獎了。”提起沈湄,沈寧硌應又起。纔回宮的第一天,沈湄就抱着女兒在春禧宮迎接她。她這才知道東聿衡不僅把沈湄也收入宮中,居然還連孩子都有了。她當即殺了東聿衡的心都有,雖然她已有心理準備這個男人不會因她的“死”而守身如玉,也知道那是她離開了之後的事,但沈湄……這事兒着實讓她惱了許久,即便東聿衡讓沈湄搬出了春禧宮,她也心頭悶悶,至今不知該拿什麼態度來對待沈湄。
好不容易皇帝與皇后陪着太妃離席,沈寧回宮小憩,只覺才睡了一會,琉璃便叫醒了她去參加夜宴。
此夜宴非常正式,文武百官與外國使節都要入席,後宮中惟有妃以上宮主纔可參加,因此除了臥病不起的惠妃,便只有王太妃、皇后、寶睿貴妃、莊妃、德妃幾名女眷入席。
沈寧與兩名妃子隨皇后去接王太妃,王太妃瞅一眼她身上的龍袍,面色淡淡地道:“天家賜了你一件龍袍?”
“是的,貴太妃娘娘。”沈寧畢恭畢敬地答道。
“天家既是隆恩,你也切莫辜負天子厚愛,萬不可恃寵而驕,時刻謹守本分。”
“是,謹遵太妃娘娘教導。”沈寧溫馴地答道。
太妃滿意地點了點頭,由孟雅親自攙扶,走了兩步便上了步輿,皇后與沈寧陪在兩側,太妃又問:“哀家聽說天家回宮以來這些時日,都去了貴妃宮裡頭?”
“是。”沈寧低着頭答道。
太妃卻是點點頭,不再多言。
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沈寧嘴角動了動。
大宴設在坤明殿,殿外紮了十丈高的火樹掛宮燈祈福,皇帝與諸妃、親王、近臣並外國大使坐於殿上,羣僚與外使隨員坐於殿外兩廊。今年賀壽的外國使節較之往年更多,甚至幾個往年不曾朝賀的國家也派了使節出使祝壽。其中皇帝最爲關注的是南疆外的雲浮帝國。近十年來,景朝休養生息,雲浮國卻一直和平發展,富饒的河域令全國街無餓殍,百姓安居樂業,聽探子說他們的造船術十分了得,還有醫術也極爲厲害。
這也是他們頭回派使節來大景。
席間和樂融融,東聿衡讓雲浮帝國大使、雲浮國主胞弟赦敏王子坐在使節首位,鴻臚寺卿沈泰得聖諭對其十分關照,赦敏王子卻始終表情高傲。
一盞御酒後,笙歌互起,金石千聲,雲霞萬色,主賓盡興,兩盞御酒後,歌舞即罷,外國使節呈賀禮,價值連城的寶物令人目不暇接,甚而還有奇禽異獸,沈寧惦記上了一隻雪白的老虎幼仔。
廣德帝大悅,與賓客盡興暢飲,直至定昏而歸。
寶睿貴妃早在半個時辰前不勝酒力離席,衆妃嬪翹首以盼,孰料皇帝依舊獨自離開。
東聿衡並未喝醉,步入後宮散了散酒氣,尋思着讓人請沈寧過乾坤宮,誰知春禧宮的小太監在宮門後候着,說是貴妃娘娘在春禧宮恭迎聖駕。
皇帝挑了挑眉,這莫非還有意外之喜?思及她這段時日的苦練,他不由輕笑,也罷,也不能糟蹋了這份心。
御駕行至春禧宮,東聿衡卻見春禧宮的大小奴才都在門外候着,琉璃上前道:“陛下,娘娘恭請陛下獨自一人進宮。”
東聿衡勾脣,點了點頭,兩個太監將宮門打開,躬身讓開。東聿衡大步踏入檻內,太監又闔上了宮門。
一時喧鬧遠去,清風吹拂着帶着縷縷幽香,皇帝擡眼望去,只見庭院幽靜,一張花梨木翹頭案擺放在一叢竹林旁,案上放置的正是名琴流幽,案几兩旁立着仙鶴香爐,香氣縈繞,佳人着月白輕紗坐於案前,挑眼輕凝,朱脣含笑,纖手微擡。
皇帝凝視着月光下的柔美佳人,緩步走到爲他安置的金雀寶座前坐下。
沈寧輕挑琴絃,絲絲撥動人心,一股情絲幽幽而起。
皇帝輕噫,只覺柔情涌了上來。
纖指慵懶停下,沈寧揚脣注視了皇帝一會,低頭細撥琴絃。
皇帝側耳聆聽,略爲意外,竟是名曲“南風”。
南風曲原是前朝樂曲大師思念髮妻深情所做,此曲纏綿悱惻,絲絲情扣,即便精湛如德妃者,彈奏出來的也不過爾爾。
然而今夜之弦,爲何似是挑進心潮?皇帝閉目細聽,似是能感受到沈寧透過琴絲傳來的情意,她曾經的心儀、暗慕、失望、絕望、掙扎竟似無聲地講述出來,繼而纖指掃搖,千絲萬縷的情意向他涌來,他的心竟也爲之輕顫。
終是弦凝指咽聲停處,別有深情一萬重。
東聿衡睜眼輕嘆,沈寧徐徐擡起身,望向他的晶眸中似乎有千言萬語,此時無聲更勝有聲。
二人視線交纏許久,東聿衡才略帶沙啞地輕笑道:“天下第一琴。”
笑容緩緩擴大,沈寧起身,撲進了他的懷裡。
東聿衡將沈寧打橫抱入殿內,一場淋漓盡致的纏綿過後,二人身上的汗水溼透了牀被,帝妃的喘息帶着盡興的餘韻,即便身上黏糊,東聿衡還不願起身,長臂將沈寧撈進懷裡,撩開她汗溼的額發,勾脣笑道:“朕不想寧兒竟是深藏不露。”
沈寧還在微微喘氣,過了一會才道:“我只是會而已。”跟在李子祺身邊兩年多,她惟一學會的就是彈琴,只是學藝不精,彈得時好時壞,李子祺卻說她是情至琴思。
“寧兒這話過謙了,一曲南風,朕想來是無人能敵。”他從未聽過這般直抵人心的情意綿綿。
沈寧揚脣,仰頭靠近他的耳邊吐氣如蘭,“那是因爲,我挑的是情絲,撥的是情弦……”
天籟入耳,東聿衡的心幾乎成了繞指柔。
細指滑過堅實的胸膛,“要我在他人面前這般彈奏,我是決計做不到的……”
東聿衡再受不住,摟緊她深吻久久,而後才貼着她的脣粗聲問道:“只爲朕?”
“只爲你。”沈寧目光盈盈,主動仰了頭,再次熱吻纏綿。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