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篪到達冰城南部的山谷時,正好碰上老師點名,他很幸運,並沒有步入遲到者的行列。
輔導老師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一些很老套的歡迎詞,臺下的學生們排成十幾個方陣。他的腦子裡卻是空空一片,想起早上的車禍,不知怎地竟有些擔憂,那個女孩沒事吧!
某位正太的心不在焉自然逃不過身邊人的睿眼,一同來參加活動的李開放用臂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小聲嘀咕,“喂,老三,想什麼呢?哪個妞能讓你這樣魂不守舍?”說着,他開始東張西望,試圖從人羣中找出幾個漂亮的學妹,過會兒好主動認識。
謝嘉篪笑了一下,清冷的表情染上溫暖,“老大,別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人,我可沒你那種愛好。”
“嘁!別笑我,人不風流枉少年!”
“所以說,你參加這次活動的目的是風流嗎?”謝嘉篪壞笑。
李開放被揭露目的,也不生氣,“還是老三聰明,要不,我幹嘛放着好好的假日不在家裡呆着,偏偏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搞什麼素質拓展!”事實證明,這次夏令營也的確成了他的破.處之旅。
這時的李開放,已然十八歲了。他比謝嘉篪整整大了四歲,可他們卻是同班同學,原因很簡單,李少晚上一年學,小學讀了八年,初一又蹲了一年。
本來,單憑李家公子的學習成績,根本不可能出席此次活動。怎奈他在父親面前又是磨又是泡,生生逼得親爹給學校資助了一百雙滑冰鞋,這才換來本次機會。
可憐李父以爲兒子學好了,往後會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功課上,自己不再爲他操心。豈知,兒子竟然打得如此算盤!
耀眼的桃花眸在一身白校服中兜了一圈,也沒見到一個順眼的。李開放嘆了一口氣,“哎呀,果然學習好的姑娘全是歪瓜裂棗。”
謝嘉篪噴笑,不語。
“對了,老三,晚上老二和老四會偷偷來看我們。到時,我們出去玩,逛逛夜店,聽說那裡面的妞個頂個身材火辣辣。”
“我不去。”謝嘉篪翻白眼,“老大,別坑我們哥仨。你成年了,我們還沒到法定年齡。”
正在此時,一輛撞得差點零散的奔馳車,晃晃蕩蕩地開過來。車門打開,兩個女孩相繼下來。
“對不起,老師,我遲到了。”安琪無奈地承認錯誤。
她的頭上包着白色的紗布,本就嬰兒肥的小臉再加上覆雜的包紮,像小丑一般地滑稽可愛,直接引燃所有人的笑點。她從醫院出來就催促林偉祥往這裡趕,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林偉祥推門下車,“老師,您好,來時的路上出了車禍,所以……”
“沒關係,沒關係,”女老師一見眼前氣質高貴的青年男子,立時發了花癡,“這位同學,你趕快歸隊吧!”
衆人的鬨笑中,謝嘉篪疑惑地斜眸睨着聶安琪和那輛支離破碎轎車的車牌,口中喃喃自語,“是她?”
“誰?”李開放機敏地望了過去,眸光最終落在李陌身上,“那個假小子嗎?嗯,樣子還成,估計長大後必然是個美人坯子!”
“大哥,不會吧!”謝嘉篪扶額,“她們頂多七八歲,這麼點的小姑娘也能讓你動了邪.念嗎?”
“什麼叫邪.念?”對於好友的指責,李開放不屑一顧,“沒有邪.念,你爸你媽能把你生出來嗎?”
兩人的低聲笑鬧惹起了老師的注意力,“謝嘉篪,還有旁邊的那個誰,請不要講話。”
顯然,謝嘉篪在同學中威望較高,可後者就沒有那麼高的知名度了。
“老師,我有名字。”李開放自尊心受挫,不服氣地說道,“我叫李開放。”
“開放?名字好特殊,從何而來?”女老師愛美心切。
所有人都將目光鎖定在李開放身上,他也正想通過這次自我介紹的機會,博得衆人眼球,“報告老師,我1979年出生,正好趕上小平同志的改革開放政策剛剛實施,因此我的名字很有紀念意義。”
同學們愣了一陣,一個女生小聲說,“怎麼比我們大這麼多?”
“那還用說,瞧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定是功課不好留級了。”成績優異的學生往往都有一種自負的優越感。
“原來他是70後,可惜。”在場除了女老師之外,不是80後就是90後,沒有一個比他大。
本想在女同學面前耀武揚威一下下的李童鞋,就像被人扒光衣服般,難堪地要命。
餘人中只有李陌嘟着紅脣,歪着腦袋想想:李開放,好奇怪的名字。李陌後來猜測,自己爲什麼在李開放面前如此放得開,大概是因爲他們早就見過面。正如那句很美的箴言:人生一如初見。之後,她上了殘廢的車子,和林偉祥走遠了。
晚間,深夜,在野外安營紮寨的謝嘉篪和李開放翻來覆去睡不着,他們這種矜貴的少爺,十分認牀,適應環境還要很長時間。
驀地,一陣“嗶嗶嗶”的叫聲響起,李開放翻身起來,順手從書包中取出一部漢字BP機,吵醒了同一帳篷裡的其他同學。這個年代,有這種東西是高富帥的象徵。身爲弄潮兒的李家少爺,自然不能少了某種身份的標誌。
藉着幽暗的月光,李開放瞧了良久,用手推了推一邊的少年,“老三,快起來!他們來了。”
兩個男孩穿好衣裳,小步跑向外面和好友匯合。
幾個損友再度相見,淡淡的月華灑下來,照上四個花一樣的少年,那時的友情不摻雜任何利益,金子一般珍貴。
“這個給你。”胡仕安將一個鋁製飯盒直接塞給謝嘉篪,“班上那個小胖妞聽說你參加夏令營,特意囑咐我爲你帶來的。”
“什麼東西?”李開放來了興致。
魏爵笑着雙手比劃一個心形,“那還用問,一定是愛心晚飯了。”
“真的嗎?”李開放揶揄,“老二,你什麼時候變成媒婆了?”
“沒辦法,她答應幫我做一個月的作業。”胡仕安笑得靦腆。
三個男孩朗聲大笑,年少無愁事,此時的他們無憂無慮,沒有一點煩惱。
他們笑夠了,纔想起一直默默發呆的某隻。
“老三,怎麼了?有女孩喜歡就樂瘋了?”
謝嘉篪懵懵懂懂地搖頭,“小胖妞?哪個小胖妞?我怎麼不記得班上有這麼一號人。”
“天吶,我說老三,就算你不喜歡人家也不能把人忘得一乾二淨吧!”李開放很正義地揚言,“小胖妞可是從小學起的同學,一個女孩子家喜歡你五六年了,沒有功勞還有苦勞,你可真夠狠心的。”謝嘉篪有個很獨特的個性,他只關心自己專注的人,對於自己不在意的人或事物完全不放在心上,就算日日見面也毫無印象,即便有些微弱的印象,轉瞬也能忘記。這也是他爲什麼一點也想不起安安的原因。
“我不狠心,把她送給你好了。”謝嘉篪嘲諷。
“好,我收下。”李開放二話不說,搶過飯盒,打開後大快朵頤,一邊吃還一邊唸叨,“老二,下回告訴小胖妞,老三口輕,也不愛吃油太大的。”
謝嘉篪僵住,“大哥,我送給你的是小胖妞,而不是她做的東西。”
“放心,哥哥一併收了。”李開放自顧自地吃着,“女人,關上燈,拉上窗簾,都一個樣。”這句話後來也成了他教育兒子的箴言。
其餘三人笑彎了腰。
魏爵猛地想起什麼事,“三哥,我新認識一個朋友,他好像也參加了你們的夏令營。”
“什麼名字?”
“顏若晟。”
謝嘉篪想了想,“好像有點印象。”
“三哥,有機會,我帶你們去顏家,那裡可好玩了。”最關鍵的是,那裡還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姐姐。
“沒空。”謝嘉篪不善交際,“我又不認識他。”
“去吧!”魏爵央求。其實,是他想去顏宅又不好意思一個人獨來獨往。
正在津津有味品嚐美食的李開放停下手中的筷子,“顏若晟?我怎麼記得有個新星和他名字類似?”
胡仕安打聽,“什麼新星?”
“聽說是個童星,今年十六歲,從小就拍電影和廣告什麼的。”
“是嗎?那我想去瞧瞧,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明星呢!”胡仕安那時也是熱血沸騰,“話說年紀比我們三個大,和老大倒是正好般配。”
“老二不用提醒。”李開放繼續吃着,“到時我瞧着要是還能看得下眼,就勉爲其難收了她。”
魏爵笑而不言,他知道顏若彤心氣高,普通男人看不上。接着不死心地遊說,“三哥,一起吧!就差你了!咱們是好兄弟,無論什麼事都要共同進退。”
謝嘉篪很勉強的樣子,“那好吧!”老四是他最好的朋友,這個面子必須給。
不久以後,當謝嘉篪和顏若彤確定關係後,魏爵就開始恨自己的愚蠢,如果沒有他的“牽線搭橋”,沒有他的強烈要求,性格清冷的謝家大少怎麼會跟傲慢嬌氣的小龍女走到一起?
如果時光可以倒退,他一定不會讓任何人走近心愛女人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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