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很好嗎?我看你滿面春風的。”謝嘉篪從陰暗的角落裡踱着方步走出,氣色似乎不太好,“你忘了自己是個孕婦嗎?竟然跟顏若晟那種虛僞小人約會?”
“說到虛僞,沒人能比得過你的前女友吧!”安安譏笑,“顏若晟在我面前從沒說過你一句不好,反倒是你這個正人君子,一而再再而三出言不遜。”
“安安,對於顏家的人,我只能說,他們沒有一個好東西。”這是謝嘉篪最近得出的結論,顏氏姐弟全都是見縫插針、兩面三刀的高手,以前安安吃過不少顏若彤的虧,現在自己也不是顏若晟的對手。
“Bingo!咱們終於有一件事能達成共識了,顏老夫人也不是個善茬。”安安對那個初次見面就給自己下馬威的老太太印象不佳。
謝嘉篪凝着眸子,原來她根本沒把顏若晟當成顏家人。他思考片刻又不想和安安鬧得更僵,只是淡淡地說道,“老婆,你肚子裡懷的是我的寶寶,往後……”心也要向着我!
“懷過你寶寶的人還在少數嗎?”安安沒心情搭理他,直接攔阻對方的話,“顏若彤、馬珍妮,這些都是你廣撒種子的後果。”
謝嘉篪被噎得接不上後話,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回道,“本來我不想你知道這麼骯髒的事,但是既然你提起,我也不想瞞你。馬珍妮的孩子是人工授精得到的。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謝家的男丁都在精.子庫冷藏過精.子的事嗎?我們保存在克里奧斯亞洲分公司的精.子前些日子失竊了,有人別有用心地將那些精.子放在馬珍妮的子.宮裡。”這件事在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想告訴任何人,但是安安近來對他態度十分奇怪,他不想兩個人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
“你什麼意思?”安安頓時一陣噁心,這是她所聽過的最恐怖的故事。
“幕後指使可能將三分精.子樣本同時投入到馬珍妮體內,所以說雖然那個孩子姓謝,但不一定是我的孩子。”
“呵呵,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杜撰的吧!”安安無所謂地笑了笑,“就算是真的,你敢百分百肯定孩子不是你的嗎?就算孩子不是你的,你敢絕口否定你跟馬珍妮發生過關係的事實嗎?在我親眼目睹你們的激情牀戰之前,她就是你公開的情婦了,你們在一起大概有四五年了吧!說一千道一萬,她從前能那樣囂張狂妄地對待我,現在更正大光明地住在謝家都是拜你所賜。”想起那段三個人的蜜月之旅,自己像僕人一般跟在他們後頭,拎包提鞋,安安的心立刻沉浸在冰水裡。
謝嘉篪的臉色立時黑如鍋底,自己的醜行無從辯駁,就算安安忘記,他也會懷着歉意銘記一生。
“你快走吧!我真的很累,想要睡覺了。”安安脫下外套,換上藍白相間的病號服,打算鑽進被子就寢。
謝嘉篪知道馬珍妮的事自己無法抵賴,又想起了另一個女人,“還有,關於顏若彤的孩子,其實也有很多疑問……”
“謝嘉篪,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到底有多噁心?是不是所有懷過你孩子,最後和你分開的女人,肚子裡的種兒你都要懷疑幾分?難道明天我們分手,你也要質疑我孩子的出處嗎?”安安陡然對眼前的男人產生強烈的厭惡感。
氣氛陡然僵持下來,半空中漂浮着冷颼颼的空氣。
話不投機半句多,謝嘉篪覺得無論自己怎麼努力,今天談話的內容都不會通暢,他一聲苦嘆,撂下一句話走人,“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回去,明天再來。”
男人忽然感到他們的溝通十分困難,安安對他無故產生一種距離感和敵意,這讓他很是頭疼,他開始擔心她的病情?難道真如魏爵所言,這是安安抑鬱症復發的表現?
第二天一早,謝嘉篪早早來到魏氏醫院,高護病房中的安安還在美夢之中,他不願打擾她的睡眠,索性直接來到院長辦公室。
深陷在大班椅中的魏爵,捂着額頭,思緒蹁躚。昨天顏若晟的到來不由讓他聯繫到另一個人——顏若彤。一想到那個女人,他就頭疼欲裂,驚慌失措,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老四,你上次和我提過給安安治療的事,”謝嘉篪跨步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對面坐下,眉頭緊鎖,面容憔悴,“有沒有一種藥對孕婦的影響非常小,還可以醫治她的病情?”
魏爵被他的話嚇得驚出一身冷汗,他目光有些呆滯,嚥下兩口口水,說話有些結結巴巴,“三哥,怎麼了?”
“安安最近有些不太對勁兒,她的情緒起起伏伏,十分不正常,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謝嘉篪滿面愁容,昨晚整夜未眠,此刻連聲音都有些沙啞。
“她都說什麼了?”魏爵的心提到嗓子眼。
“也沒說什麼,就是經常發脾氣,對我冷言冷語,還總是故找茬與我吵架。”
“三哥,你可能是太緊張了,精神科的病人鬧情緒是家常便飯,爲了病患的恢復,多多擔待吧!”魏爵聽後,吐出一口氣,高懸的心臟也緩緩落下,“關於用藥的事,我只能說藥的確是有,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建議三嫂貿然服用,畢竟不顧及大的也要顧及小的。”
謝嘉篪聽後覺得有些道理,他剛纔也是一時衝動,幾天來被他的小妻子折騰得心煩意亂,纔想出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三哥,我想既然安安現在並沒有用藥,不如讓她回家小住一些時日,家裡總比醫院壞境好,也便於病情的康復。”魏爵每次看到安安都有種負罪感,他幼稚地認爲倘若那個女人不在眼前晃來晃去,或許自己還能心安理得一些,“出院後我會陸續跟蹤三嫂的情況,倘若再度發作,反覆無常,那咱們就決定最後用些對胎兒危害性最小的中成藥。”
謝嘉篪聽後點點頭,“你辦事我信得過。那好,我現在就辦出院手續!”說完這句話,便從衣兜裡掏出手機,“阿龍嗎?給我準備一輛房車,半個小時後到魏氏綜合醫院門口等我。”
“房車在皇朝別墅的車庫裡,我馬上去提車。”阿龍一向八卦,“謝總,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事,我想接安安回家住幾天。”謝嘉篪對阿龍從不隱瞞。
“少夫人要回家嗎?太好了。”阿龍的話裡滿滿都是興奮,“我這就叫權叔晚上加餐。”
“不用了,我想和安安兩個人到海濱別墅居住,快點取車,然後給我電話。”話音剛落,便掐斷訊號。
五分鐘之後,謝嘉篪接到了阿龍的回電,“謝總,現在有件緊急的事需要稟告。”
“什麼事?”
“不出所料,顏大小姐真的打算立刻離開中國,她訂了下午兩點鐘去威尼斯的班機。”
“這麼快?”
“嗯?”謝嘉篪眉頭一皺,“消息可靠嗎?”
“十分可靠。”阿龍如是說,“我已經派人到天平國際機場確認過了,想來一定是顏少通風報信,顏小姐才如此行色匆匆的。”
“呵呵,我就知道只有顏若晟能聯繫到他的姐姐。”謝嘉篪脣瓣泛出一抹譏諷。
昨天謝嘉篪故意對顏若晟表現出要找其姐算賬的架勢,後者擔心姐姐的安危,一定會設法通知的。這樣一來,自己就不用滿世界地找尋,只要緊緊盯住機場方面,不費力氣便能找出端倪。
“那您還要不要接少夫人回海濱別墅了?”阿龍接着問。
“接是一定要接,不過是你接,一會兒你跑一趟吧!”謝嘉篪對阿龍非常器重,交待好的事,他也會辦得很好,“少夫人現在懷了身孕,你務必要小心行事。”
“是是是,”阿龍隔着電話拼命點頭,“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安安娘娘和皇太子的周全。”
謝嘉篪撂下電話,綻露笑顏,這是幾日來他第一次發自肺腑的開心。
然而,某男卻沒有注意到一旁坐着椅子上的男人,聽到他們的電話內容,差一點滑落地面。魏爵的心狠狠收緊,他的臉色青白交錯,呼吸不暢,幾乎透不過氣來。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自己現在的情形完全是按下葫蘆起了瓢,此起彼伏,永無寧日。
“老四,你不舒服嗎?”謝嘉篪整理一下衣襟,便要離開,他倏地發現兄弟神色上的異樣,便關切地問道。
“沒,沒什麼,”魏爵微微正色,“三哥,這麼着急,要上哪裡去?”
“嗯,有個老朋友,我怎麼找都沒有找到她,現在終於知道她要遠行,交往這麼多年,說什麼也要送一送。”謝嘉篪幽然冷笑,“話說,還有一筆賬需要清算。”他玩味地吐處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魏爵木訥地愣了許久,半天才緩過神來,他拿起辦公桌上的話機,一遍遍地撥打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可是回答自己的一直是冰冷的機械女音: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或不在服務區內,請稍後再撥。他氣急敗壞地將話筒摔在地上,扶額,自己究竟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