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感到不可名狀的憋悶,凝着眸子,眼中隱藏的感情讓人看着都會心痛,心潮一陣洶涌。
“安安,想什麼呢?”李陌發現好友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
而安安卻沒有反應,只是一味地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老婆,老婆?”謝嘉篪將五指在她眼前一晃,關切地問道。
“啊!謝少,你要幹嘛?”安安下意識地往後躲,對他表現出明顯的懼意和厭煩,連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記憶中她似乎曾對誰這樣喊過一般。
謝少?有人如此稱呼自己的丈夫嗎?李開放沉着臉,雙眼慢慢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莫非小安安有什麼問題?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安安的翻臉無情讓空氣莫名緊張,謝嘉篪愣愣地盯着他的小妻子,她也同樣警覺地回視他。
“老婆,你……沒事吧!”謝嘉篪試圖再度靠近,卻在女人刀鋒一般銳利的眼波中止步不前。
“我沒事,請你先出去好嗎?”安安的頭又一次脹痛得厲害,她感到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這幾天,只要一看到這個男人,她的心頭就會無緣無故涌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憎恨。
門倏地打開,一道好聽的男聲響起,“大哥,聽說你也來了,腦袋上的傷好些了嗎?”
一衆人齊齊轉頭,只見魏爵帶着笑走進病房,他似乎也察覺到大家奇怪的眼神,堪堪站在原地。
李開放最先打破尷尬,談笑風生地迎了過去,“老四,纔想起哥哥,我以爲你早就把兄弟忘了,正好,我有事找你,咱倆單獨談談。”他說完,拉着剛進門的魏爵,兩個人同時出去。
魏氏綜合醫院是一所各個科室齊全的私人醫院,他們一路穿過走廊,一直來到院長辦公室。二人剛剛落座,李開放便急切地問道,“老四,我怎麼感覺小安安似乎有點不對勁,剛纔看老三那個眼神毛骨悚然的,她究竟怎麼了?”
魏爵怔了一下,勉強一笑,“我已經跟三哥提前說過,三嫂近期或許有一些舉動與往常不同,那是她原來抑鬱症復發的表現。”
“抑鬱症,我倒是聽人說過,這種病治癒後怎麼又會復發?”
“抑鬱症屬於心理疾病,又稱抑鬱障礙,以顯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爲主要臨牀特徵,是心境障礙的主要類型。臨牀可見心境低落與其處境不相稱,情緒的消沉可以從悶悶不樂到悲痛欲絕,自卑抑鬱,甚至悲觀厭世,可有自殺企圖或行爲;有時甚至發生木僵;部分病例有明顯的焦慮和運動性激越;嚴重者可出現幻覺、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狀。每次發作持續至少兩週以上、長者甚或數年,多數病例有反覆發作的傾向,每次發作大多數可以緩解,部分可有殘留症狀或轉爲慢性。”
李開放被魏爵這段拗口難懂的學術性解釋弄得頭大,他想了想又問,“這種病應該怎樣治療呢?”
魏爵嘆口氣,“正常來說可以服藥連同心理疏導,但考慮到三嫂是孕婦的個別案例,目前沒有太好的治療方案,不過如果打開病人的某個心結的話,或許對病情有好處。”
有句俗話叫做:有病不瞞醫。李開放天生是個大嘴巴,肚子裡藏不住事,他斂眉思考片刻,有些事情已經到了邊緣,看來他必須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訴好兄弟,說不準這樣對小安安的治療有明顯的幫助。
“老四,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三哥認識那一年,發生過什麼事?”
說來,他們兄弟四人,最先交往的是謝嘉篪和魏爵,後來又認識了胡仕安,李開放是那次夏令營中與謝嘉篪初次見面,相同的性格,年紀又上下沒差幾歲,所以幾天的功夫就加入損友行列,因此,老三和老四感情最深是大家公認的。
“大哥,你是說那場火災嗎?”魏爵很聰明,第一個想到這件事。
“老四,我今天跟你說的事,你也許會認爲很奇怪或是不可思議,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我告訴你之後千萬不要對老三說,免得他的疙瘩越來越緊。”於是,李開放便將自己知道的全部事實和盤托出。
聽了半晌,魏爵還有些木訥,始終不肯承認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巧的事。
“大哥,你會不會搞錯了?這怎麼可能……”魏爵知道整個事件的真相,因此他更不能相信這段奇妙的姻緣:八歲那年,他在大火中救了她,卻因此留下沽名釣譽的惡名;十八歲那年,她在小河中救了他,也因此被他奪走初次,失去記憶。一切都是這麼的玄而又玄,難道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
“哥哥知道自己不靠譜,但請你信任我一回,這事絕對是真的,”李開放說完從內衣兜中掏出那張泛黃的舊照片,遞到魏爵手中,“這是陌陌給我的,你看!”
魏爵將那張照片看了又看,良久才閉上眼舒了一口氣。
“老四,我本來想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裡,可今天看到她的狀態心裡難受,我想,你如果瞭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能從醫生的角度和她聊聊,開導勸解,或許對小安安的病情有幫助。”
“好吧!”魏爵腦子裡一片迷茫,沒說什麼,將照片收好,“我盡力而爲!”
高級病房門外,謝嘉篪和李陌沉悶地相對而站,目光交流。
“謝嘉篪,安安情緒有波動,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請你諒解她,畢竟孕婦有時會胡思亂想的。”李陌剛纔病房裡出來,“她剛剛休息,要不你先回家去,也好好調整一下。”
李開放兩人離開之後,安安並沒有給謝嘉篪什麼好臉色看,那種橫眉冷對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慄。他礙於她的病情只能忍氣吞聲,乖乖退了出去。李陌特意留在屋裡,和安安又聊了一小會兒,也沒探聽出一點口風。直到安安睏乏地睡下,才轉出房門。
“不了,她在醫院,我回家心裡也惦記,還不如在這兒陪她。”謝嘉篪幽怨深邃的目光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飄了進去,隱約看見病牀上一個人影翻來覆去,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穩。
李陌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別看她平時一副兇巴巴的模樣,其實心柔軟,近來她對謝嘉篪刮目相看,現在又看他這幅孤單落寞的神情,心下不忍,“謝嘉篪,你應該知道,因爲馬子秘書、顏大小姐還有安安妹妹的事,我對你很有看法,還甚至建議安安離開你和顏總過新的生活。不過,今天我收回以前說的那些話,也向你真心地說句對不起,希望你往後都能像今天一樣,一如既往地對待安安,讓她幸福。”能在一個人生病時不離不棄,忍辱受氣也沒有絲毫怨言,想來他對她的愛早就深入骨髓,難以自拔。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大嫂不必跟我道歉,”謝嘉篪輕輕莞爾,“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會永遠待她好。”
李陌俏臉一紅,含羞帶笑地點點頭,她沒想到謝嘉篪會用“大嫂”的稱謂來稱呼自己。
兩人正在談話之間,李開放和魏爵也懷着心思走了過來。
李開放很自覺地用胳膊攬住女人的香肩,想要在她臉上留下一吻,李陌不適應在人前表現親熱,嬌羞地瞪了他一眼,又推了他一把。某男在弟兄面前下不來臺,又不能對懷着孩子的女人理論,只得眨巴眨巴桃花眼,生生憋出內傷。
這時,李陌兜裡的電話兀自震響,她掏出看了一眼屏幕,立刻綻露姣美的笑顏,急忙接起,“你好,找我有事嗎?”
手機那端傳來男人清越如果大提琴般的笑聲,說話的聲音也像玉珠落盤,清脆響亮,“怎麼?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不是,不是,”李陌急忙否認,“能接到顏總的電話,榮幸之至。”
原來,來電之人正是星尚娛樂的總裁——顏若晟。
顏若晟近來一直沒有和安安聯繫。原因其一是忙於傳媒的各項事務,其二自然是由於報業廣場姐姐下藥事件之後,他覺得沒臉來見心愛的女人。於是,他便一直在公司的業務上對李陌頗爲優待,以此從她口中打探安安的消息。這也是李陌雖然懷孕仍然能借口生病不去上班又能出席公告的原因。
“好久沒聯繫了,最近怎麼樣?現在在哪裡?”顏若晟像好友一般關切。
“挺好的,”李陌眉開眼笑,“我在醫院。”
“你生病了?”顏若晟狀似關懷。
“不是,是安安不太舒服。”
“什麼?是安安,她怎麼了?在哪兒?”
“哦,不太嚴重,我們在魏氏綜合醫院。”李陌沒心沒肺地和老闆聊天,完全忽略了身後的幾個男人。
“你在那裡等一下,我即刻就到。”顏若晟講完這句,不待女人答覆,急匆匆撂下電話。
“顏總,不必來了,安安她沒有大事。”李陌突然意識到自己嘴大,說錯了話,想要挽回已經回天乏術。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嚥下兩口口水,接受三個男人各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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