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爵思來想去,鬱悶的心情久久不得平靜。他悄悄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院長辦公室,十分鐘後,一身白大褂的醫生推門進來,“魏院長,您找我有事?”
“你來了,快坐。”魏爵很客氣地與對方寒暄幾句,“對了,侯大夫,您是咱們院裡神經科的元老級人物了,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
侯大夫進門後坐在院長對面,他四十幾歲的樣子,是位資深的精神病專家,一聽院長如果誇獎,有些沾沾自喜,“魏院長說這樣的話折煞我了,您可是留過學的高材生,我就是土生土長的一個泥腿子。”
“侯大夫太自謙了,術業有專攻,我主攻心血管,您的專業是神經科,咱們不是同一課題。”魏爵不遺餘力地表演,“在神經內科這個領域,目前國內沒有幾個醫生能與您並駕齊驅。”
侯大夫一聽這話,滿是皺紋的老臉立時舒展開來,“魏院長有什麼事儘管問吧!”
魏爵很恭敬地點頭笑了笑,“是這樣的,我最近正在研究一個病例:一位病患在多年前曾經得過重度抑鬱症,後經電擊洗腦和催眠術雙重治療,已經基本痊癒,但是留下失憶的後遺症。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她大概是受到一些外界事物的刺激,激起很多對過去事情的回憶。但是,因爲這段記憶中有很多痛苦的成分,她的家人因爲害怕她想起從前那些傷心的事而舊疾復發,不想她過早復原,請問有什麼辦法可以延緩她的康復時間呢?”
侯大夫聽得很詳細,一邊點頭,一邊在書桌上用筆記錄在通過一張紙上,想了片刻,擡頭鎖着眉頭說道,“這樣的案例確實少見,具體的情況還是應該經過具體的檢查,還有和病患聊天開導而定。如果方便請病人來院一趟最好。”
魏爵尷尬挽脣,“她人在國外,不太方便。”
“這樣啊!”侯大夫斂眉,“我認爲最好的方法還是洗腦手術,其次催眠也能拖延康復過程,如果這兩項都無法滿足,最次的方法可以服用普西比辛類的藥物,但是這類藥不易長時間服用,因爲藥劑過量會使人產生夢幻感覺,神經錯亂,並出現與精神分裂症相似的症狀。”
魏爵聽到這裡,俊臉很爲難地皺成一團。
這時,院長室的門被推開,一個高挺的男人闊步進來,“老四,你忙嗎?”
謝嘉篪的陡然出現,讓魏爵渾身一震,表情不太自然地僵住了,他堪堪嚥下口水,話都不知道如何接下。
“魏院長,我還有事,先出去了。”侯大夫認識謝少,他從前總來醫院找魏爵,於是很識相地自動退出。他拿起桌上的紙塞到大褂的兜裡,轉身往外走,路過門口時還不忘對謝嘉篪點頭示意,對方也禮貌性地回以微笑。
侯大夫走後,偌大的院長室中只有他們好兄弟兩個人,氣氛不覺冷了下來。
“三,三哥,找我什麼事?”魏爵心虛地不敢擡起頭,很怕老三聽到自己剛纔的談話內容。
謝嘉篪滿面焦慮,雖然注意到老四的異樣,但是因爲心裡有急事也沒多想,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老四,我老婆的情況究竟怎麼樣?”
魏爵見他並沒有提到適才的事,便緩緩放下心來,“三哥,不用擔心,安安問題不大。”說完直接將核磁共振的診斷遞到對方手裡。
謝嘉篪沉着眸子,仔細看了半晌,上面大段拗口的醫療術語,他只能理解一半,便求救最值得信賴的朋友,“老四,這上面寫的什麼意思?”
魏爵臉色陰沉幾分,語氣中有難以捉摸的味道,“嗯……簡單的說就是安安受到了某種刺激,導致舊疾復發,近期或許會語無倫次,胡說八道,甚至精神紊亂。”
“怎麼會這樣?我聽她突然說頭很痛,還以爲她的記憶快要恢復了。”謝嘉篪愣了愣,無比驚恐地瞪大眼睛,震驚突然凝聚在眼眶之中,只覺得心中一痛,“你的意思是她以後會變成精神病患者嗎?”
“呵呵!”魏爵面容僵了僵。看着在自己對面沉默如同一尊雕像的男人,心裡也是一片黯然,“三哥,我是說或許,你明白嗎?只是有這樣一種可能,是最壞的打算,不是一定會發生的。總之,安安最近如果說什麼奇怪的話,有什麼古怪的舉動,你就當她是個病人,不要放在心上好了。”
“算了,這些事都是後話,就算她病了,我也會盡心照顧她的,其他別的事我一點都不會在乎。”謝嘉篪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沮喪,“老四,這件事最好不要對任何人說,我不想有人帶着有色眼鏡看她。”
空氣凝結成冰點,一室靜默無聲。
許久之後,謝嘉篪又嘆着氣問道,“安安目前的情況需要治療嗎?”
“暫時不用,畢竟她是孕婦,藥物對嬰兒發育有害。”魏爵想了一下又補充一句,“不過,一旦病情加重不排除服藥的可能。”
謝嘉篪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扶着額頭半晌才木訥地說,“老四,你務必要好好診治安安,如果她的情況真的很糟糕,我寧可不要這個孩子也要她健健康康的,畢竟往後我們的日子還很長,晚幾年再要小孩也沒關係。”他望着窗外,目光空遠,她是要陪自己走過一生的女人,他會守護她一生,不離不棄。
“三哥,你放心,我會盡力的。”魏爵說完這句話,長吐一口氣,冷汗淋漓。
此時已近中午,一日之中最溫暖的時刻,謝嘉篪不由自主站起身子,走到窗邊,凝着路邊的街景失神。冬陽暖暖的光輝照射下來,灑下一片清淡的光輝,籠罩在男人清俊的身影上,可是,男人卻沒有一絲暖意,就像墮入冰窟,渾身上下一陣發寒。
一陣寂靜之後,他似乎又想起什麼,轉回身子,“老四,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問你。前幾天,我花重金從冰城醫院買來一份小龍女的檢查資料,但是內容與你給我的那份明顯有很大的區別,上面顯示她曾經做過數次墮胎手術,甚至懷着我們那個所謂孩子的時候還去醫院進行過親子鑑定。你知道這件事嗎?究竟是怎麼回事嗎?”謝嘉篪經過多日的思考,心裡的天平還是傾向於自己的好兄弟,最終決定將這件事和盤托出。
彷彿晴天霹靂,魏爵猛地一愣,全身僵硬,臉一寸寸地慘白下去,他擡起眸冷冷地看着對面,說話都有些哆嗦,“三,三哥,我,我也不知道,你不會信不過我吧!”
謝嘉篪緩緩地走到他身後,拍拍他的後背,緩緩道,“放心,老四,我怎麼會信不過你呢?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你是我最好的發小,這個世界除了你們三個之外,沒有我能信任的人了。”
魏爵的身體漸漸放鬆,臉頰也有了幾分血色,但心裡卻像被人狠狠攥緊,痛徹心扉。自己睡了好朋友的女人,又欺騙了最信賴他的兄弟,簡直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他恨自己陰險,鄙視自己無恥。可是他還來不及爲自己的惡行懺悔,對方的下一句話又讓他手腳發涼。
“我還是親自去找顏若彤問一問,我們之間有些事情早該當面談清。”謝嘉篪說完這一句,又拍了拍老友的肩膀,擡腳走出門去。
然而,魏爵如同風中飄零的樹葉,瑟瑟發抖。他該怎麼辦?紙包不住火,謊言永遠不能成爲現實。早知今日,他就不應該招惹那個女人!顏若彤貌美如花,卻心如蛇蠍,萬一她像瘋狗一樣亂咬人,將自己的事抖落出來,他如何還有臉見一直把自己視爲親人的發小。
他狠狠敲擊自己的腦袋,這輩子自己最後悔的便是染上小龍女,那個曾經被看成仙女的女人此刻儼然變成毒蛇。
到底應該怎麼辦?不待多想,他直接拿起電話掛了過去,“是我,你說話方便嗎?”
電話那方是一道低低的女聲,“魏大少爺竟然給我打電話?太陽從西面升出來了?什麼事啊?”
“你在第一醫院的檢查資料被人泄漏,三哥也已經知道,他正打算找你,你做好準備怎麼應付吧!”
“哈哈哈,”顏若彤不甚在意地笑出聲來,“有什麼可準備的?實話實說唄!反正現在我和他也回不去了,就破罐子破摔吧!”
顏若彤自從報業廣場的醜行敗露之後,一直被蘇晴囚禁在顏家別墅,現在所有的公告都被迫停止,連大門都邁不出去了。整件事雖然沒被媒體披露,但是上層社會已經全傳遍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陰險和狠毒,往後在中國怕是混不下去了。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猻散,人一旦倒黴,連喝水都塞牙縫。謝嘉篪四個損友與她絕交,連往常交好的其他朋友都斷了來往。她就這樣一個人孤零零地被涼在家中,與世隔絕。魏爵的突然來電,讓女人本就風起雲涌的心湖掀起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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