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欣倒在地板上雙手捂住眼睛,自我麻痹地大喊大叫,“我什麼也沒看見,你們繼續!”
房間內喊聲霎時停止,接着有男人冷厲的喊聲,“看見什麼,謝嘉欣,你搞什麼鬼?把手拿開!”
“我不,看了會長針眼的。”謝嘉欣抵死不從。
謝嘉篪索性直接走過去,拉開表妹的雙手,命令,“把眼睛給我睜開。”
謝嘉欣只得不情願地一點點掀開眼皮,只見安安赤足,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兩隻腳又紅又腫,表情痛苦,眼淚汪汪地望着門前的幾個人。
“你們沒……我還以爲表哥又在那個呢!”謝嘉欣恍然大悟。門外的謝嘉森和馬珍妮也長舒一口氣,好在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你們誤會了,他在幫我做足底按摩。”安安雙頰緋紅,解釋。
“看夠了嗎?看夠之後出去!”謝嘉篪不滿幾個人的突然闖入,這下可好了,給老婆揉腳的丟人事全世界都知道了。本來,他還想趁老婆手無縛雞之力時,發泄一下自己多日以來積攢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謝嘉欣癟癟嘴,耷拉着腦袋,拍拍身上的浮灰,訕訕離去。安安突然發現這個女孩有時傻得可愛。
夫妻倆玩鬧的好心情,因爲這個小插曲不得不提前結束,謝嘉篪膨只得草草收場,兩人收拾一下,早早入睡。
二天早餐時分,謝家人全部到場。老爺子眼裡只有馬珍妮一個人,不斷地噓寒問暖,生怕她受一點委屈,還語態祥和地聊天,“珍妮聖誕節要到哪裡玩?”
“我和嘉篪打算去看海。”馬珍妮雖然面上極力表現平靜,但心底那份驕傲和自滿還是從眼底泄露出來。
“12月25日是公司年會,我實在抽不出時間,珍妮還是找別的朋友陪你吧!”謝嘉篪優雅地用餐,眼皮都沒擡一下。
馬珍妮咬着紅脣,殷切的目光看向謝莛,眼裡委屈與傷心交織。
“嘉篪,年會讓嘉森帶你主持一次,抽空多陪陪珍妮,女人懷着孩子多散散心也好。”謝莛拉下老臉,態度不容反駁。
謝嘉篪神色複雜地望着對面的秘書,又看了一眼身旁一臉氣憤,恨不得將牛肉剁成肉醬的小妻子,薄脣挑起涼薄之意,“如果珍妮身體方便,我答應陪她就是了。”
“方便,方便。”馬珍妮點頭如搗蒜,只是她剛剛嬌羞地說完,忽然肚子劇烈陣疼,隨即痛感加劇,疼得她都有些坐不住了。
“怎麼了?”謝莛發現她的不對勁,一臉急色地問道。
感覺到肚裡的翻江倒海,馬珍妮不敢表現在臉上,她強撐着坐直身子,露出笑顏,“肚子有些不舒服,不是大事。”
“難道胎氣不穩?”謝嘉篪皺緊眉,看似緊張地詢問,用溫柔呵護的眼神望着她,“現在就送你去醫院吧!”
“算了吧,別麻煩了!”馬珍妮忙連擺手,盡力裝出平和的表情。只是這樣一來,不免分了神,上面控制得還好,下面卻一時沒憋住。
“噗嗤……”安靜的餐桌旁,響起一道詭異的聲響,隨即空氣中一股濃重的腥臭味迅速瀰漫。
謝嘉欣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咯咯咯地笑出聲來。一旁上菜的傭人也強忍住笑意。謝文芳更是用手扇了扇臭氣,最後索性掩住口鼻。
謝老爺子看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馬珍妮,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合適,最後什麼也沒說。
馬珍妮小臉漲成紫色,她將頭低得死死的,假裝若無其事地憋着,可後來實在忍不住了,擡腳就往衛生間裡跑。
安安低笑,突然想起他男人昨天說的話,餘光注視着他,發現他嘴角噙着一抹了然,冷冷一哼。
“爺爺,我覺得孕婦應該注意安全,長途跋涉對胎兒不利。”謝嘉篪吃飽喝足,悠閒地站起身子,“馬秘書喜歡大海,就上網欣賞一下海水的圖片,一樣有效果的。”說完這些,整理一下衣領,轉身上班去了。
謝天國際,總裁辦公室。
謝嘉篪一上午的時間一直在忘我地批閱文件,工作效率較之平常也高出好幾倍。他打算串出幾天的假期,陪安安一起過聖誕節。
辦公室的大門叩響,阿龍拿着幾本文件走了進來。
“謝總,這是您預訂的去瑞士的兩張機票,今晚十點的飛機。”阿龍將機票放在老闆桌上,很狗腿地獻媚,“總裁真有眼光,兩個人到瑞士滑雪,
這樣的聖誕之旅想想都很浪漫。”
謝嘉篪停下手中的工作,拿起機票在手上掂了掂,那股子傲嬌全擺在臉上。
昨天,當安安答應與謝嘉森一塊旅行時,某男氣得一夜沒睡好。他的老婆到底有沒有一點品位,居然想去那種鳥不拉屎的鄉下過節。好吧,既然她沒有眼光,他就幫她培養。瑞士?雪村?一個是陽春白雪,一個是下里巴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哪個更唯美更有情調,他倒是要讓那個臭丫頭好好選選,究竟和誰一起旅遊更有趣?
男人的表情落在阿龍眼裡,後者眉開眼笑了好一陣子,隨後纔想起什麼,將手上的東西遞了過去,“謝總,這是今天一早魏少發來的傳真。”
謝嘉篪想起委託魏爵調查的事,猛地接過來,先是沒敢看,掙扎了好一陣子,才鼓足勇氣,仔細翻閱。
這是一份餘安安在德國柏林藝術學院學習期間的詳細資料。上面顯示,她是六年前深秋的十月份入校學習,後來因爲有病曾經休學過一段時間。謝嘉篪翻到最後一頁,那是安安入學時的照片。上面是一個美麗而清純的女孩,面貌和現在基本沒有差別,跟記憶中的angle更是天壤之別。
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終於逐漸平息,謝嘉篪長舒一口氣。還好一切都是巧合,安安不是angle,否則,自己該以怎樣的心情對待她,想到這些他對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又多出幾分愧疚。也許,他這一輩子都走不出曾經犯下卑劣錯事的陰影。
手機震動起來,謝嘉篪低頭一看是李開放的短信,內容是約他到家裡喝酒解悶。
心情煩躁到無法繼續工作,謝嘉篪將手頭上的事務處理妥當,拿起外套匆匆赴約去了。
李家別墅位於景色秀麗的半山腰,典型財閥的宅邸,因爲地勢高,從這裡能鳥瞰大半個冰城的雪景。
布加迪威航輕車熟路地駛入正門,謝嘉篪是這裡的常客,不一會就在大廳找到獨自飲酒的李開放。
“怎麼就你一個人?”謝嘉篪脫下大衣掛好,坐在李開放對面的意大利沙發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紅酒。
“老二是公務員,要爲人民服務,哪兒有空搭理我?老四就更別提了,最近神秘兮兮的,給他打電話都不敢接,不知道做了什麼虧心事!”李開放說這些話時,語氣裡滿滿都是埋怨,“老三,還是你夠朋友,知道我心情不好,那麼忙還來看看哥哥。”
謝嘉篪高雅地翹起二郎腿,輕啄了一口拉菲,很隨意地問道,“怎麼了?老大,有心事?”
李開放又悶下一大口烈酒,臉上有絲絲失落,“她說什麼也不肯理我,怎麼辦啊?”
“誰?李陌?”謝嘉篪咂咂嘴,滿口酒香濃郁,“你又去找她了?怎麼說的?”
“我就說反正她的首夜給了我,不如以後跟着我算了,我會養她,她不需要拋頭露面,賺些辛苦的小錢。她不答應,還把我攆了出來。”李開放很是鬱悶,將酒瓶裡的最後一些酒全都灌進嘴裡。
“呵呵!你這樣說她以爲你要包養她,自然不會答應。你沒發現那丫頭和安安一個脾氣,都是順毛驢,要哄要逗嗎?”謝嘉篪竟是笑出聲來,他起身去酒櫃中又取出一瓶xo,回來的途中突然在牆上發現一樣特別的東西。
偌大的方廳,雪白的牆面,林林總總懸掛着幾幅畢加索的名畫,可是在這些價值連城的油畫中竟然有一張格格不入,那是一張塑封好的透明塑料紙,裡面端端正正地排放着五張印有偉人頭像的百元大鈔。
謝嘉篪用手摸了摸這幅特別的圖畫,脣角微抖,“老大,你現在越來越有格調了,喜歡錢也不用擺在明面上吧!”
“別動,弄壞了我掰掉你的手指頭。”李開放雖然有些醉意,但仍然像守護者一般看守自己的珍寶。
謝嘉篪僵了僵,不明所以地問道,“這是什麼?”
李開放晃晃悠悠地站起,走到謝嘉篪旁邊,望着牆壁怔怔出神,“這是老子靠身體掙的錢。”往常,但凡與他發生關係之後,那些女人或是明目張膽,或是拐彎抹角,總是索要各種名牌、珠寶、金卡、豪車甚至房產,只有李陌不同,讓他永遠也忘不掉,她是首個過夜之後給自己留錢的女人。
謝嘉篪玩味一笑,拍拍老友的肩膀打趣道,“靠身體掙錢不容易,老大往後要多注意身體啊!多吃韭菜和生蠔,男人可要好好補充體力,否則一不小心就會彈盡糧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