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彤發了簡訊後,直接抄小路先回到冰城市區的一所公寓,匆匆忙忙換上睡衣躺在牀上,不久門被叩響,小杰開了門。
“謝總,您能來實在太好了。”小杰感激涕零。
謝嘉篪雙眉緊鎖,“若彤現在怎樣?”
小杰的臉皺成包子,“剛剛吃過藥,睡下了。您沒見顏小姐剛纔那副模樣,失魂落魄,我真怕她想不開。您知道的,娛樂圈的人生存壓力大,抑鬱症高發。若彤姐已經每天都按時吃藥了,可是病情就是不見好轉。有心理疾病的人必須要看好了,一旦出事後果不可設想。”
就在剛剛,謝嘉篪與李開放一起放水的時候,小杰來電話和謝嘉篪聊了幾句,並告訴他一個驚人的消息,顏若彤得了精神類的疾病,這種病人忌諱心情低落,最可怕的後果就是結束自己的生命。
或許是由於適才安安對她的不友好,謝嘉篪有些不是滋味,他覺得如果顏若彤真的出了事,安安也會懊悔一輩子。
這時,屋裡發出一些響聲,“誰來了?”顏若彤的聲音。
“是謝總來看您了,若彤姐。”
顏若彤掙扎着起牀,晃晃蕩蕩地往外走,直到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后,明顯僵住了,“嘉篪,你怎麼來了?”
小杰堪堪地摸摸後腦勺,“是我給謝總打的電話,還告訴他你得病的事。”
“胡鬧!我的事你怎麼能隨便告訴別人呢!”顏若彤明顯不樂意了,“這個月扣你半個月的獎金!”
她繃着小臉做嚴肅狀,小杰將腦袋低了又低,“若彤姐,謝總,我下樓買點東西,一會兒就回來。”
“小杰,你回來,回來!”然而,不等她說完,小杰已然撒丫子一般地跑開了。
“我沒事,你先回去吧!剛纔就是頭有些痛,吃了藥已經好多了。”
“什麼時候病的?怎麼不跟我說呢?”
“跟你說又有什麼用?”顏若彤別開臉,不再看他,“我沒病,小杰瞎說的。你快回去,安安知道你來看我會不高興的。”
“還不承認?”謝嘉篪冷冷的眸子斜着茶几上的一個藥品,“那是什麼?”
“嗯……一些維生素……”顏若彤一邊說一邊拿起來,藏在身後。
謝嘉篪趁她不注意,一把奪了過來,上面寫着:帕羅西汀。
顏若彤像是被人窺探到秘密一般,臉色泛白,一下子又強了回去,緊緊張張地回望他。
“那我先回去了。”謝嘉篪將藥名記下,轉身走了回去。
“啊,你別走嘉篪,等等!”顏若彤渾身發抖,“你能幫我把小杰叫回來嗎?我一個人害怕!”
謝嘉篪劍眉蹙了一下,點點頭,不動聲色,掏出手機撥了回去。
顏若彤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很睏倦的樣子,她進了臥室,斜斜地躺在牀上,眼皮上下打架,“我睡着了你再走行嗎?我害怕一個人……”她說着說着,便沉沉睡去。
不多時,小杰用鑰匙打開房門,“謝總,還沒走?”
“若彤,說她害怕,到底怎麼回事?”謝嘉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問道。
“哎呀,若彤姐是抑鬱症導致的恐懼狀態,就是幻想和幻聽,總說有人威脅她……”小杰打開了話匣子,這一回,爲了完全獲得同情分,顏若彤找醫生專門瞭解了抑鬱症方面的各種知識。她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樣被魏爵拆穿。
裡屋的顏若彤隱隱約約聽到小杰按照自己的指使,將臺詞背誦得煽情又感人,自鳴得意地挽起脣角,這時,枕邊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小妖精,什麼叫敢不敢來?該不會設了什麼圈套騙我吧!
顏若彤略驚,回道:你還沒去?過會藥效消失,可就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不過,我提前告訴你,她是謝嘉篪的老婆,我怕某些人有色心沒色膽。
狄:你是說那天那個女人?顏若彤,你來真的?我不過是說着玩而已。
顏:混蛋,你想說話不算數?
狄:寶貝,別生氣,你年紀那麼大,會長魚尾紋的。
顏:王八蛋,你他.媽到底來不來?
狄:我瘋了嗎?動謝嘉篪的女人,不想在冰城立足嗎?
顏:那你還敢碰我?
狄:你們不同,她是良家婦女,你是……哈哈哈,你懂的……
顏:去死吧!
顏若彤狠狠地掛斷信號,胸脯上下起伏。爲了這個局,她費勁心力
物力,才盤算好今天的計謀,卻在臨門一腳時軟了腿,她氣恨也不甘心。餘安安,我一定要讓你變成人盡可夫的女人。
思及這些,一些話在耳邊紛飛。
她記得李開放不止一次開玩笑說要收了那個女人。還記得魏爵告訴自己,男人最忌諱兄弟染指自己的女人。陡然間,她生出一個狠毒的想法:老大,就讓謝嘉篪拿你開刀吧!
於是,她給客廳的小杰發了信息:計劃有變,讓那邊的人引李開放過去。
小杰正在與謝嘉篪交代病情,拿起手機時心虛地手抖了一下,神色明顯一變,看過之後迅速刪除,又立即給酒吧那邊傳遞消息。
謝嘉篪心細如髮,察覺小杰的不在狀態,斜眼瞥了對方的屏幕,竟看到那個爛熟於心的數字。雖然僅僅一眼,他仍然能確定那是顏若彤的手機號。從這一刻起,一股淡淡的疑惑縈繞心頭。
這邊廂,安安一個人在大堂晃盪,她沒帶電話,無法聯繫別人,最後實在沒有辦法,索性氣吭吭地徒步回家。
她前腳剛走,李開放便折了回來,沒有見到安安,便向人打聽。問了好幾個人都不知道,直到最後撞到一個年輕的服務生,兩個人撞到一處,托盤上的酒水全部傾瀉在李開放的外衣上。
“李少,您沒事吧!都怪我笨手笨腳的。”酒保趕緊幫李開放擦拭身上的水漬,“這麼冷的天,您這樣回去會感冒的,酒吧樓上有間專門供客人休息的房間,您先上去,我馬上找幾件換洗的衣裳。”
“你是新人?以前沒見過?”李開放脫下西裝,襯衫也解開幾顆釦子,隨口問了一句,“你看到一個個子挺高,長得挺漂亮的女孩嗎?”
“好像是有一個,”酒保表示不確定,“不知道是不是您說的那個,她醉了也在樓上休息呢!”
李開放一聽這話,也顧不得衣服上髒兮兮地酒水,小跑着上了樓。
依照剛纔那人告訴的地址,李開放七拐八拐終於來到角落裡的一個房間。
門沒鎖,一推就開,“有人嗎?”李開放不敢冒失,先問了一聲。
屋子很大,光線卻很暗,李開放摸索着進去,只見巨大屏幕的電視對面,寬大的席夢思上,面朝裡趴在一個窈窕的女子。她身上穿着米色的外衣,似乎睡得很深沉。
“小安安,是你嗎?”李開放又問了一聲,他發現女人穿的外衣正是餘安安的。往前又走了幾步,就聽到一道熟悉的女音,“熱,好熱!”
李開放像是被什麼釘住腳掌,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半晌才反應過來,“土特產?”
他打開壁燈,將她翻轉過來,看到那張飛昇紅暈的小臉。
拍拍她的臉頰,溫度很燙,“你爲什麼在這兒?醒醒,怎麼了?”
“就是熱!”李陌媚眼如絲,“咦,我怎麼又看見你了?難道又做夢了?”
李開放一聽這話,登時像被打了一針興奮劑,“土特產,你總會天天夢見我嗎?該不會是春夢吧!”
李陌迷迷糊糊地點頭笑了,自從那次被他搶奪了初吻之後,荒蕪了二十幾年的心就像長了野草,春風吹又生。只要一個人閒暇下來,她就會想起他帥氣又瀟灑的臉龐,想起他吻她差點斷了氣,想起他在大庭廣衆下對她的親暱,想着想着,臉蛋便像熟透的蝦子,紅紅一片。
她從小就家境不好,總是被同學取笑。她裝堅強,扮勇者,把自己僞裝成漢紙,可是時間長了就成了真真正正的女漢紙。身邊也有男人對她表示好感,可接觸過程中都因爲她的口沒遮攔、大大咧咧,望而卻步。因爲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她便把自己圈在家裡,成了標準的腐女。
突然有一天,有這麼一個痞痞壞壞的男人走到她身邊,他們先是互看不順眼,每次見面都吵架紅了眼。可是不知怎地,他們吵着鬧着,竟走到了今天。
她擡手撫摩他充滿男性氣息的臉龐,眼中柔情似水,“大叔,真的是你嗎?”
李開放心裡激動得恨不得放一掛鞭炮,“臭丫頭,你有見過我這麼英俊年輕的老人家嗎?以後不許叫我大叔,我才比你大十歲,叫我親愛滴!”
李陌聽後嘿嘿傻笑,雙頰泛出不正常的紅暈,兩眼盯着男人薄而豐滿的脣形,嚥下口水,身體軟得像一灘泥。她至今還懷念他們相擁相吻的情形,那是她一生都忘不了的記憶。
李開放是風月場合的老手,當下起疑,“土特產,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