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論結束後,南浦電視臺公佈了一組網絡民意調查,數據顯示77.2%的人反對立刻廢除死刑,19.7%的人贊成立刻廢除死刑,3.1%人持其他意見;88%的警察、74%的檢察官、56%的法官、41%的法學專家反對立刻廢除死刑;另有81%的受訪者認爲廢除死刑是大勢所趨,即使是反對立刻廢除的死刑的羣體中也有62%的人持此觀點。
接着,主持人請上來一位傳奇嘉賓,他的名字叫做尼古拉辛。
此人是大本城法律學院的教授,講授黃羊族文學藝術,有多年旅歐經歷,曾是黃羊國“廢死同盟”的發起者和重要參與者。正是由於“廢死同盟”四處奔走、大聲疾呼,甚至在總統府、國會前組織遊行、靜坐絕食,才促成了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那次廢除死刑。不過,尼古拉辛教授還沒來得及慶祝勝利,他的妻子、女兒就被一個有多次強姦、搶劫、殺人犯罪記錄的在逃罪犯奸殺。
更具諷刺的是,這個罪犯本應在一年前被判處死刑,正是由於尼古拉辛教授率領“廢死同盟”在最高法院門前抗議示威,並悍然與憤怒的被害人家屬發生肢體衝突,還在各類報章攻擊被害人家屬“人性泯滅,心如毒蠍”,法官迫於壓力,做出了終身監禁的判決。宣判不久,該罪犯脫逃,公然再次犯案,姦殺了一對母女,無巧不成書,正是尼古拉辛教授的妻女。
該罪犯被抓後毫無悔意,對警方叫囂說,反正終身監禁已是最高刑罰,無論犯什麼罪,即使再殺幾個人,再強姦幾個人也不過如此。
痛失妻女的尼古拉辛教授終於品嚐到了作爲被害人家屬的心情,退出了“廢死同盟”,厚着臉皮加入了“恢復死刑”的運動中。
經過十年的沉澱,尼古拉辛教授已經走出當年的悲傷,趨於理性,站在臺上表達了“反對立即廢除死刑,但應嚴格限制,對嚴重暴力犯罪、重刑累犯必須執行死刑”的態度。
採訪完了尼古拉辛教授,主持人竇彤彤掃視了一圈臺下觀衆,突然走向了我,遞過來話筒,說:“大叔,你很像中國的一位喜劇演員,能和你聊幾句麼?”
我樂了:“行啊,大姐,我就是中國人。不過,很好奇您一個外國人也看春晚?我都好些年不看了。”
竇彤彤說:“我出生在北京,後來纔到的黃羊國,至今仍保持着看春晚的習慣。請您對死刑存廢發表一下高見。”
我說:“您這節目收視率挺高的,死刑存廢這個話題又挺敏感,作爲一個外國人,我不好發表意見,免得惹黃羊國**不高興,找中國外交部交涉。如此一來,中國幾十年來攢下的那麼丁點國際榮譽全讓我一個人給毀了。”
這時,一個人在我身後站起來說:“我替這位中國來的朋友說幾句吧。”聲音特別的高雅華麗,不溫不火,不卑不亢,盡顯男性的陽剛和魅力。
如此精緻的聲音出自一個身高近一米八的青年男子。這人留着幹練的短髮,濃眉大眼,皮膚白皙,腰桿挺直,面帶微笑地站在那裡。
竇彤彤頓時眼睛一亮,趕忙把話筒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話筒,首先讚許地望了一眼程萍,然後說:“我非常贊同程檢的觀點,我國現階段還不具備徹底廢除死刑的條件。我曾在一個廢除死刑的歐洲國家生活過,並有幸參觀了當地一座監獄,看到一些因殺人等重罪被判處終身監禁的人在專心致志地讀聖經,做禮拜,和牧師溝通。我問監獄負責人,這些人會不會得到被害人家屬的諒解。負責人說,他們國家大部分人都信奉基督教,認爲人死是迴歸天家,並且饒恕他人的罪惡才能讓上帝原諒自己的過犯,犯罪的人既已經受到法律的制裁,應該給他一次悔改的機會。我又問犯人會不會因爲悔改而被提前釋放,出獄後會不會再犯罪。負責人說,犯罪的人在上帝面前誠心悔罪,經神職人員考察通過,可以提前釋放,釋放後有社工跟蹤輔導和**支持,通常也不會再犯罪。”頓了頓,話鋒一轉,“而在我們黃羊國,被判處終身監禁的人只要在監獄內別惹出大事兒,通常滿十五年即可假釋,根據司法部監獄管理局的統計,其中40%的人出獄後會重新犯罪,並且是重罪,不對他們判處死刑,將有更多普通百姓受害。”
竇彤彤問:“您認爲這些人重新犯罪的原因是什麼?”
“我國監獄的感化工作只注重表面功夫,不注重實際效果,以及**對刑滿釋放人員支持力度不夠。”
竇彤彤問:“您說得很好,宗教感化的效果一直被西方國家所重視,我們國家有麥阿赫教啊,很多人都虔誠信奉,監獄可不可把訓誡師、住持請到監獄感化罪犯?”
那人笑了:“麥阿赫教因反殖民壓迫的革命而生,鼓勵教徒爲自由和真理而戰,用它來感化罪犯,可能會適得其反。”
在場觀衆都會心地笑了。
那人提出了一個要求,希望能和“仰慕已久、匡扶正義”的程萍合影。程萍很高興,想不到自己在南浦省還有粉絲,頷首承應。
別看那人年輕,但身份了得,後來我隨許其邦等人遠赴麥阿赫北省取證遇險,程萍被地方權貴惡霸劫持,在此人幫助下才得以脫身。
程檢有人合影,咱許檢也不能輸!我捅了捅宋憲。宋憲會意,舉手示意主持人要和許其邦合影。前文已表,獨立檢察官在普通老百姓心目中地位很高,那人和宋憲開了個頭,其他人也紛紛舉手要和兩名獨立檢察官合影。
一向是男人矚目焦點的性感主持竇彤彤反而沒人理睬,我最善解人意,主動趨前希望能與之合影。竇彤彤很親民,一點架子都沒有,讓助理給我們拍了張照片,問了我的郵箱,讓助理稍後發給我。後來我把這張照片發到校內網,和同學們一起分享快樂,引來留言無數,清一色都TMD的是“鮮花插在牛糞上”、“蒼天無眼”這樣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