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王慕九的彙報,朱由檢決定不逛福鬆城了,明天一早就乘船南下,他此次出巡南洋,最重要的目標,乃是蘭竹省,既然呂宋可以放心,也就不需要在此浪費時間了。
太陽剛剛露了小半個臉,朱由檢翻身起牀,在旅店的後園隨意耍了會虛極神功,額頭上已經冒汗了,雖然已經過了中秋,南洋的天氣還是非常的熱。
親兵捧過一盆溫水,讓朱由檢擦把臉上的汗水,王慕九恰好從外面進來了,“爺!”
“慕九來了?”朱由檢放下汗巾,讓親兵將用過的溫水端出去,“怎麼樣,昨晚有什麼收穫?”
“爺,”王慕九訕訕地笑笑,“昨晚我們探過了,這家青樓原先的確是西班牙人開的,西班牙敗退後,被官府接管,現在已經賣給了當地的漢人。”
“奧,你說,這家青樓的東主是漢人?”朱由檢微微一笑,“那裡面的姑娘呢?有漢人嗎?”
“漢人姑娘不多,只有三人,原先倒是不少,後來被官府釋放了,”王慕九舔着臉道:“土人最多,其餘的都是西洋婆子和長得像黑炭一樣的女人,爺,你沒見過長得比黑炭還黑的人吧?開始見到的時候,屬下都被嚇傻了。”
“哈哈,”朱由檢大笑,“那你說說,價格貴得出奇是怎麼回事?”
“原本這家青樓的主人是西班牙人的時候,就是這樣規定的,西洋婆子和黑炭女人最貴,漢人女子次之,土人倒是不貴,”王慕九遲疑了半響還是說道:“土人女子,過夜不過五十文,漢人一般是一百二十文左右,黑炭女子大約需要五百文,而西洋婆子最貴,至少需要二兩。”
朱由檢笑道:“那你們昨晚花了多少銀子?”
王慕九抓抓腦袋,忐忑不安地看着朱由檢,“爺,漢人女子我們不忍,黑炭女子我們不敢,弟兄們……弟兄們主要是選了土人,其實西洋婆子也沒什麼,不知道爲什麼這麼貴……”
“物以稀爲貴!”朱由檢斂了笑容,他在大明倡導人人平等,雖然真正爲全社會接受,還是任重道遠,但這些西洋婆子,爲什麼高人一等?都入了青樓,還有什麼高貴可言?如果白人女子多點,價格應該就下來了。
但現在的呂宋,短時間內不可能出現大量的白人黑人女子,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些西洋人高人一等,即使不是漢人至上,但漢人女子不能入了青樓,還要低人一等。
“慕九,速速派人告訴青樓的東主,如果再要讓西洋婆子、黑炭女人的價格高過漢人,爺會封了他的青樓!”
“是……爺,屬下明白,屬下立即派人去辦!”王慕九見朱由檢沒有處罰他夜宿青樓的事,不禁大喜過望,他敬個軍禮,就要出去。
“等等,”朱由檢擺擺手,“不要直接找青樓了,你以欽差的身份,直接去府衙,讓他們去辦,另外,昨天北門的城門官,一併嘉獎,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後,我們出發!”
“是,爺!”
一個時辰不到,王慕九就回來了,朱由檢和付小劍他們,已經上了運輸船,但昨天派出去尋找鄭
芝龍的那艘福船,暫時沒有回來。
“爺,等等吧,只有一條福船護航,怕不安全。”付小劍一直緊緊跟在朱由檢的身邊,他有些擔心,雖然這些侍衛親兵都是身手不凡,但海上不同於陸地,在艦船上,他們很難施展出所有的本領。
“怕什麼,現在整個南洋,都是大明的內湖!”朱由檢笑道:“昨天在福鬆,你們不是看到一個秩序井然的城市嗎?”
王慕九也不同意冒險,“爺,那是陸地,可是屬下聽說,大海上還有其他國家的商船,這些商船上都有火器,還是等等吧!”
“現在的南洋,南海艦隊一家獨大,誰敢招惹我們?”朱由檢望着福船上懸掛的日月軍旗,“見到這個,誰敢不遠遠避開?再說了,我們貼着海岸線航行,如果發現不明艦隊,我們可以棄船登陸。”
“可是……萬一……”付小劍還是不放心,雖然王慕九也是朱由檢的親兵護衛,但保護朱由檢是他最直接,也是唯一的出行任務,算起來比王慕九還要重些。
“沒什麼可是!”朱由檢示意水手們開船,“我們南行,很快就會遇上南海艦隊也說不定,在大明的內湖航行,還會出現什麼意外?”
付小劍沒法,只得讓水手們開船。
艦船晝夜不息,在大海上行駛了三天三夜,前面出現了一個東北—西南走向的巨大島嶼。
朱由檢立在甲板上,付小劍、王慕九立在身後兩側,呈“品”字型護衛着朱由檢,雖然運輸船上看不到任何危險。
微弱的海風,夾雜着淡淡的腥味,從西南方撲面而來,輕慢柔和,朝霞正發出奪目的光芒,遠遠望去,海平面像寶石般發出一條條藍白色帶狀的瀅瀅之光。
“咦?這是哪兒?”
“爺,屬下從未來過南洋……”付小劍也不知道橫亙在前面的島嶼,他看向王慕九,王慕九也是搖頭。
朱由檢沒法,“讓熟悉這一片海域的水手上來!”
一名水手上了甲板,“回欽差大人,這個島嶼,西班牙人原來叫做巴拉望島,現在已經更名拉風島!”
“巴拉望島?拉風島?”朱由檢哈哈一笑,“拉風這個名字不錯,不過有些名不副實,這個島嶼這麼拉風了?”
水手也說不出更名的原因,只能跟着憨笑。
朱由檢心情大好,“小劍,慕九,你們說說,這個拉風島,還有南洋的這些省份,要多久才能變得和大明的內地一樣?”
“爺,南洋的土人遠遠多於漢人,要想變得與大明的內地一樣,只怕要數百年!”王慕九答道。
“數百年?”朱由檢搖頭,“數百年之後,你我早已作古,誰還能看得到?”他心道,你們不知道後世的歷史的,這些地方,對大明太過重要,趁着現在沒有國際干涉,早一年早一天歸入大明,都是好的。
“爺……”付小劍只是純粹的侍衛,這些軍國大事,他完全不懂,也不需要弄懂。
“你們看到呂宋省了嗎?”朱由檢盯着遠處海面,頭也不回,“一旦這些土人覺得在大明生活得更好,自願加入漢人,也不
是難事,”他向船舷踱了半步,“依爺看,最多數十年就夠了!”
“爺,真的嗎?”王慕九剛纔只是隨口說說,朱由檢的話,讓他對自己的判斷起了懷疑,“南洋的土人,可是漢人的數倍,他們都肯歸化嗎?”
“不需要全部歸化!”朱由檢盤算開了,現在還沒有聯合國,只要從肉體上消滅了領頭的,其餘的人就是一盤散沙,有明軍在此,想怎麼捏就怎麼捏,“在大明的實力面前,只要部分人歸心即可,當年鄭和下南洋西洋,萬國來朝,此種盛世,你們忘了嗎?”
“爺,”付小劍心道,難道陛下也是好大喜功之人?“需要這些小國來京師朝貢嗎?”
“這些小國,現在還在嗎?”朱由檢哈哈大笑,“爺不需要他們來京朝貢,相反,爺要讓這些土地,以及這些土地上的百姓,永遠屬於大明!”
這在這是,舷梯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
付小劍勃然變色,他手撫劍柄,厲聲喝道:“誰?”
“欽差大人,海面上……海面上……發現……不明艦船!”傳令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劍,讓他過來,”待傳令兵來到近前,朱由檢問道:“別急,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兩位欽差大人,前方海面上發現不明艦船,”傳令兵跪倒在地,稍息片刻,話語才連貫起來,“福船上傳出旗語,問兩位欽差大人,現在怎麼辦?”
“不明艦船?”朱由檢極目遠眺,前方果然出現了一條黑線,剛纔一直順着陽光注視着西面的大海,所以沒發現,“你們確信這是艦船嗎?”
“確信,”傳令兵說得斬釘截鐵,“但距離太遠,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船隻,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艘艦船。”
“不能確信?”朱由檢讓傳令兵起身,“看把你們慌的?也許是我們的艦船也說不定,不是有一艘福船去尋找鄭芝龍了嗎?”
“回大人,因爲看不清船首懸掛的旗幟,現在不能確認到底是不是我們的船隻,”傳令兵起身後,分別向王慕九、朱由檢抱拳行禮,“前面的福船傳過旗語,問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朱由檢反問道:“你們在海上遇上不明艦船,平時是怎麼辦的?”
傳令兵哆嗦道:“現在我們的艦船少,兩位欽差大人又在船上……”
朱由檢沒好氣地說:“不用管我們,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爺,現在是大海上,我們暫時上岸避一避吧?”王慕九湊近朱由檢,小聲說道:“萬一不是我們的艦船呢?”
“不用,等看清楚來船再說,”朱由檢有對傳令兵說:“讓運輸船暫緩航行,拉開與福船的距離。”
“是,小人這就去傳令。”傳令兵行了一禮,轉身去了。
前方的黑點越來越大,半個時辰後,連朱由檢都看清了,對面的船隻上懸掛是紅、白、藍三色旗。
“咚咚咚!”剛纔的傳令兵又上了甲板,後面跟着一名旗手,“稟告各位大人,來的是荷蘭艦船,一共有五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