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感覺到,這個傢伙是真缺心眼兒啊。他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能培養出這樣一個貨色。
劉康一臉懵逼的看着沈川,沒有問,但眼神透漏的信息以及很明顯,這是哪位啊。
沈川搖頭說道;“我不認識他。”
劉康心裡有底了,臉色頓時一沉:“你的意思是,我是個騙子對嗎?”
張璟得意的一笑:“怎麼,被我拆穿,惱羞成怒了?”
劉康說道:“回答我,能爲你剛纔的話負責嗎?”
張璟剛要說話,張長河突然喊了一聲:“張璟。”
院子本來不大,聊天的時候,稍微大一點聲音,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能聽到。一直注意這裡的張長河,直覺的感到,劉康不可能是騙子,因爲身上那種氣度,絕對不可能裝的出來。他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劉康的身份假不了,所以很及時的阻止了張璟。雖說得罪劉康也沒什麼,但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
“小兒魯莽,多有得罪,我這裡給你道個歉。”張長河能有今天,可不是僥倖,而且以前也是體制內混的,非常明白能屈能伸的道理。
張長河氣度不凡,劉康也知道,這個人不簡單,既然道了歉,他也不會揪着不放。畢竟這裡不是自己的地盤,事情鬧大了不好,自己不見得能兜得住。
“管好你兒子,小心禍從口出。”
張長河不以爲意的一笑,然後忽略了劉康,深深的看了沈川一眼。不知道爲什麼,他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很不好,尤其那種看什麼都很淡然的眼神,讓一直都被人吹捧的他,心裡很不舒服。
其實他也聽到了,劉康叫沈董,但他並不在意。現在這個總那個董的多了去了,就連在大街上擺地攤買襪子的,都被人稱呼一聲老闆。開個小吃部,賣油條包子的都自稱總經理,而這個什麼沈董,在他眼裡不是騙子,估計也就是個擺地攤買襪子的,要不然就是買褲衩子的,劉康肯定是被忽悠了。不過,自認爲看破的他,也沒想着管閒事,只是以一種看戲的表情,在關注着。
這時,大門外出現一羣人,大概有二十多人,全都穿着西裝,兩個人舉着一個花圈走進院子。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劉康,眼神微微一凝,緊接着又把目光落在沈川身上,心裡已經有了底,接着心照不宣的給彭老師鞠躬悼念。
本來還在看戲的張長河,見到人羣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身體就是一震,眼裡滿是不可思議。他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沒有理由,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
張長河走到花圈前,看着輓聯眼角狂跳,尤其是擺在最前面那個花圈,看到那個落款,省府呂培元敬輓,瞳孔急劇收縮。如果那個熟悉的身影沒在人羣中,他肯定會懷疑這些人的身份,包括他認爲並不是騙子的劉康,但是現在,他對這些人的身份,不敢有一點懷疑。
小院兒突然變得有些擁擠了,學生們都自覺的跑到大門外的小巷裡站着,吳佳穎安排小玲和她的室友招呼學生們,她和父親兩個人招待不請自來的這二十多人。同時心裡一個勁兒的犯嘀咕,沈川什麼時候成爲沈董了,他雖然有名氣,但也不可能讓這麼多大人物出現在這裡吧,不合邏輯啊。
姚均晟在兜裡掏出煙給沈川點了一根:“哥,這些都是什麼人?”
沈川說道:“花圈上寫着呢,你去看看。”
姚均晟顛顛跑過去,然後就瞪大眼睛:“我艹,我艹,我艹……”這小子震驚的只剩下我艹了。
戴軍跟一臉懵逼的吳維平握了握手,說了句節哀,走向沈川,看到劉康笑了一下:“你小子腿倒是快。”
劉康心裡很得意,臉上也不掩飾:“我們朝城經濟最落後,不快點走不行啊。”
人羣中突然有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走快點沒事,步子別邁的太大,小心扯到蛋,那就不好了。”
劉康冷聲說道:“扯不扯到蛋,那是我的事,關你屁事。”
他們都是競爭關係,劉康甩開他們先來一步,他們當然不滿。不過他們的競爭,跟戴軍卻沒有關係。不管誰能留住沈川,讓沈川在當地投資,呂培元這個大領導的功勞都跑不了。
“行了!”戴軍急忙阻止他們的爭論,跟沈川握了握手:“沈董,您好,我叫戴軍,是呂省的秘書。讓您看笑話了,但您應該也能理解,他們那種需要投資,想要老百姓富起來的迫切心情。”
沈川說道:“回饋家鄉是我心中一直不滅的信念,但是作爲一家企業的掌舵者,我的爲企業負責,爲幾千上萬名員工負責,絕對不能用感情去投資。所以啊,投資還的按照各地的情況而定,我想,戴秘書也應該能理解。”
“理解理解!”戴軍說道:“我們來這,就是悼念彭老師的,其他的事情,等您忙完了,我們在聊。”
沈川很無奈,呂培元讓秘書親自送來了花圈,這個面子給的可大了,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他還真無法拒絕,所以見面是不能避免了。
“這樣,後天吧,後天定個時間,我們見見,大家聊一聊。”
目的達到了,戴軍很高興,“我回去跟領導彙報一下,定個時間。”
沈川點點頭:“行,到時候打電話通知我就好。”
戴軍回身說道:“我們不要打擾沈董了,回去吧,有什麼話,後天再說。”
可大家都不甘心,來了,連個臉都沒露,那怎麼行。然後,挨個的跟沈川握手,自我介紹,怎麼也得在沈董心裡留下個印象啊,不然豈不是白來了。
看着這一幕,張長河臉色變得很精彩,青紅藍綠紫來回變換,跟變臉有得一比。他現在可不認爲,沈川是小攤總經理,飯館董事長了。
“盛秘書,盛秘書!”張長河追了出去。
盛學斌聽到有人喊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是一愣:“張廠長,你怎麼會在這?”
張長河急忙拿出煙遞給盛學斌,然後殷勤的給點上:“彭豔茹老師是我大姨子,親的,我怎麼可能不來啊。”
“哦?”盛學斌眼睛一亮,“以前沒聽你說過啊,還有一個大姨子。”
張長河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大姨子小姨子的,誰還能掛在嘴邊,跟誰都說啊。”
“也是!”盛學斌笑了一聲:“你跟沈董熟嗎?”
張長河更尷尬了,他兒子都把人得罪死了,但他可不能說:“我這樣的小人物,怎麼可能跟沈董熟悉啊。要不是你們今天來,我都不知道我大姨子的學生,居然出了這麼一尊大神。”
盛學斌有些失望:“川禾實業你知道吧。”
張長河點頭:“那怎麼可能不知道啊。”
盛學斌說道:“沈董,就是川禾實業的董事長。”
“啊?”張長河是真的有點嚇到了,但心裡還是有點不相信,“川禾實業不是外企嗎?而且他那麼年輕,怎麼成了董事長?”
盛學斌說道:“箇中詳情我也不知道,但呂省親自下來見他,身份肯定是經過多方證實的,假不了。”
張長河沉默了,恨不得把自己兒子掐死。老子的農機廠正要擴大規模呢,現在財神爺就在身邊,你他媽的還給得罪了。
盛學斌說道:“他是你大姨子的學生,你們兩個多少有那麼點香火緣分,你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多多跟他接近,要是能說動他到盤河投資,市裡記你一大功。”
張長河點點頭,底氣不足的說道:“我盡力!”
老楊和孫老四,見到又來一羣人,哭的心都有了,然後見到最後來的一羣人走了,全都鬆了口氣,可那些學生還沒走啊,現買菜肯定來不及了,只能找吳維平商量。可吳維平能有什麼辦法,也是直撓頭。
沈川走了過去:“怎麼了?”
吳佳穎苦惱的說道:“學生都來了,可飯菜不夠,現在買也來不及了。”
沈川說道:“就這點事,很難解決嗎?”說着在兜裡掏出一把人民幣,十塊、五十、一百的都有,數也沒數的交給姚均晟,“去,帶着你的同學,找個飯店吃飯。就說,這是彭老師最後請他們吃的一頓飯。”
姚均晟看了眼靈棚,大大咧咧的他,心裡突然變得有些難受:“哥,我手裡有錢,不用你的錢。”
沈川說道:“滾蛋,快點帶着他們去吃飯。”
“好吧!”姚均晟想要把錢塞給沈川,聽到沈川讓他滾蛋,急忙把手縮了回去,然後一揮手,“走了,走了,我們去吃飯。”
吳維平說道:“小穎,這錢不能讓二川掏,你去屋裡把錢取來。”
沈川一把拉住吳佳穎,對吳維平說道:“叔,老師走了,再也回不來了,我這是替她,請那些學弟學妹吃飯。”
吳佳穎說道:“爸,既然他這麼說了,這錢就讓他出吧,反正他也不差這幾百塊錢。”
“那個,沈董!”張長河回來了,滿臉堆笑的伸出手,“我叫張長河,小穎的二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