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周愛玲都很討厭冬天,因爲她怕冷,因爲冬天的風不再溫柔,雪沒有雨那麼纏綿,因爲冬天少了些燦爛,少了些夢幻,少了些浪漫……
然而這個冬天,周愛玲感覺到整個世界都變了。最大的變化就是沈川,變得讓她感到陌生,但卻讓她的心充滿了希望。
曾以爲,她的愛不會得到迴應,她會一輩子當個老師,或許就這樣孤獨終老。但就在這個冬天,一直在逃避她的沈川,不再逃避。突然,她愛上了這個冬天,她感到整個世界都亮了,不再寒冷,不再孤獨,不再迷茫。
一羣人在大街上走着,周愛國和陳三軍很興奮,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精力,來回追逐的奔跑着,大聲的笑着,喊着。
而唐慧寧和沈禾一大一小兩個丫頭,也跟着瘋跑。不時的抓起路上的雪,扔向周愛國和陳三軍進行挑釁。緊接着就引來兩個男人的報復,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打不過了,就會跑到沈川和周愛玲身後躲起來,尋求幫助。
看着他們打打鬧鬧,聽着他們歡聲叫喊,周愛玲摟着沈川的胳膊,腦袋微微靠着沈川肩膀,輕聲說道:“這個冬天真好,突然間我愛上它了。”
沈川說道:“我記得你說過,你討厭冬天的。”
“對啊!”周愛玲說道,“但現在我不討厭冬天了,反而愛上了。”
“爲什麼?”沈川說道,“難道女人都是這麼善變嗎?”
周愛玲說道:“這不是善變,是因爲這個冬天給了我希望。”
“到家嘍!”沈禾推開大門跑進了院子。
沈川看着幾個人說道:“人世百態,總有百般滋味,有太多事與願違,沒有誰活得特別容易。現在開始,爲了家人,爲了未來,就讓我們用盡全身力氣,拼一回吧。”
“好!”陳三軍激動的說道,“拼一回!”然後幾個人的手交疊在了一起,“加油!”
這幾天陳三軍晚上都不回家了,也不去店裡,而是跟周愛國在一個屋住。
唐慧寧擺擺手:“你們聊,我們進去了。”說完一拍陳三軍肩膀,拉着周愛國進了院子。
沈川看着周愛玲:“怎麼,還有什麼想說的?”
周愛玲抿嘴一笑:“沒啥想說的。”
“那就回屋睡……唔……”沈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愛玲的嘴脣堵住了。
過了好一會,周愛玲擡起頭,“怎麼樣,姐姐的嘴是不是很軟,是不是很甜?”
沈川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脣,很老實的點頭:“舌頭也很滑。”
周愛玲噗嗤一笑,摟着沈川的腰,趴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那你說,我什麼都不穿站在你面前,對你有沒有吸引力呢?”
沈川咬着牙說道:“以前沒發現,原來你是個妖精啊。”
周愛玲幽幽的說道:“我要變成這個世上最美的妖精,來盜取你的心……”
“有人來了,快點鬆開。”沈川要推開周愛玲。
“哪有人!”周愛玲死死摟着沈川,就是不鬆手。
“真有人來了!”沈川又不敢用力,怕弄傷周愛玲。
“別騙我!”周愛玲死活不鬆手,“我都沒聽到腳步聲。”
“咳!”突然的一聲咳嗽,在身邊不遠處傳來,嚇得周愛玲媽呀一聲,急忙把沈川推開。
因爲月底了,天上連個月牙都沒有,周圍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等人走進了纔看清,居然是沈其榮。
“叔……叔,你去哪了,怎麼纔回來啊。”周愛玲臉火辣辣的,紅得像着了火。
一開始沈其榮也沒看清在這晃悠的人影是兩個人,還納悶呢,這都幾點了,而且大冷天的,誰沒事在他家大門口晃悠呢。走進了一看,居然是他兒子和周愛玲,這個尷尬呀,他那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啊……呵呵……”沈其榮只能用笑聲來掩飾尷尬,“這不快過年了嘛,縣裡事情比較多,才下班。”
“哦!”周愛玲也不知道說啥了,一擺手,“啊,那個,叔,我……我回屋睡覺了啊。”說完轉身就跑。
沈其榮上下的打量着沈川,看的沈川心裡直發毛,正要說什麼呢,只見沈其榮豎起大拇指:“兒子,加油,爸支持你。”說完,揹着雙手,哼着不知名的曲調進了院兒。
沈川揉了揉鼻子,長這麼大,這可是他老子第一次誇他,也不知道是該不該高興。
林美芳正在看電視,牡丹牌的14寸的彩電,去年換的。因爲黑白的壞了,實在沒有維修必要,所以林美芳一咬牙買了這臺彩電。
但這個時候的牡丹彩電是真牛逼,火到什麼程度,你有錢都買不到。這還是因爲沈其榮是供銷社主任的關係,有自己的渠道纔買到的。
這麼說吧,牡丹牌電視機是帝都家電的一面旗幟,82年牡丹從扶桑國引進了當時技術領先的生產線,92年到95年間連續4年獲得“全國最暢銷國產名牌商品金橋獎”,並獲得“中華名牌彩電”稱號。可惜的是,這種火爆程度緊緊維持了五六年時間,在96年第一次彩電價格戰中牡丹沒有做出有效反擊,再加上決策失誤,到兩千年的時候徹底停產,退出了歷史舞臺。
林美芳見到沈其榮哼着小曲進屋了,奇怪的問道:“這麼事這麼高興,撿到錢了?”
沈其榮笑着說道:“比撿到錢還能讓人高興。”
林美芳撇着嘴說道:“那要看撿到多少錢了,要是撿到一萬兩萬的,啥事都沒有這個開心。”
“哎!”沈其榮不滿的說道,“你這是擡槓,有意思嗎?我還告訴你,這事就真的比撿到兩萬塊錢,還讓你高興。”
“哦?”林美芳來興趣了,“什麼事兒,快點說說。”
沈其榮笑了,脫了鞋往炕頭一坐:“去,給我倒杯茶。”
林美芳一翻白眼:“你愛說不說,不說拉倒。”
“你看看,你看看!”沈其榮說道,“說說的,你急啥眼,不倒就拉倒唄。”
“爸,我給你倒!”沈禾突然在外面跑了進來,剛纔她也聽到了,本來是打算躲在外面偷聽的,但他老子因爲一杯茶就不說了,只能她出馬了。
“看看!”沈其榮得意的接過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葉,“還是我老閨女知道心疼他爹。”
“那是啊!”小丫頭爬上炕,開始給沈其榮捏肩膀,“我可比沈二川強多了。”
“強!”沈其榮說道,“我老閨女比二川強太多了。”
林美芳笑着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媽,你這樣說你閨女可不好。”沈禾對林美芳的話很不滿,嚴肅的提出抗議。
林美芳懶得理會這個鬼丫頭:“說吧,什麼事那麼高興。”
沈其榮笑着說道:“剛纔我在大門口,看到你兒子和玲玲了。”
林美芳一翻白眼:“你哪天沒看到他們倆呀。”
“不是,這次不同!”沈其榮故作神秘的說道。
“有什麼不同?”林美芳說道,“難道他們兩個突然長翅膀了?”
“你看你!”沈其榮說道,“就知道擡槓,今晚你吃了槍沙了?”
林美芳說道:“挺大個老爺們兒,都快五十的人了,說話能不能別那麼墨跡。”
“哎呀!”沈禾趴在沈其榮耳邊輕聲說道,“爸,你別跟我媽計較,更別招惹他。年紀大了,有了更年期綜合症,脾氣會變得暴躁。”
沈其榮一拍小丫頭的腦袋,笑着說道:“你這小腦袋瓜子整天想什麼,就知道胡說八道。”
林美芳瞪着沈禾:“死丫頭,是不是又說我壞話了?”
“沒有!”沈禾哪敢承認,推了推沈其榮肩膀,“爸,你還沒說見到我哥和玲姐怎麼了呢。”
沈其榮仰頭看着身後的沈禾,笑着說道:“這個不能讓你聽。”
“爲什麼?”沈禾撅着嘴說道,“就算他們發生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兒,跟我也沒關了。我都十四了,長大了。”
突然,沈其榮一陣恍惚,“啊,我老閨女都十四歲了,時間過的還真快啊。”
林美芳點頭說道:“可不是嘛,有時候我就想起在鄉下那陣,就跟發生在昨天一樣。”
“媽!“沈禾嬌聲喊道:“你別打岔了,快點讓我說,二哥和玲玲姐到底怎麼了。”
沈其榮無奈的說道:“你的好奇心怎麼就這麼大。”
林美芳說道:“快點說吧,不然這丫頭今晚都睡不好覺。”
沈其榮說道:“因爲外面天太黑,我也沒看清是他們兩個。剛開始就看到有個人影在咱家大門口那晃悠,我以爲是一個人。走近了纔看清,是他們兩個抱在一起呢。”
沈禾一翻白眼:“就這事?”
“啊!”沈其榮被沈禾弄得直髮愣。
“哈……哈……哈!”沈禾繃着臉笑了兩聲,然後跳下地說道,“我去睡覺了。”
沈其榮一把抓住沈禾,把小丫頭拎上炕,“你這什麼態度,你那是什麼笑,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揍你?”
沈禾纔不怕,一骨碌,爬到林美芳身後,衝着沈其榮嘻的一笑:“我笑你少見多怪,我還看到過,玲玲姐親二哥呢。”
林美芳一個機靈,把沈禾拎到面前:“什麼時候的事?”
沈禾說道:“就前幾天,也是晚上,就在咱家大門口。”
林美芳愣了一會,然後哈哈大笑:“小王八蛋終於開竅了。”
“阿嚏!”
“阿嚏阿嚏!!”
沈川回了屋,剛脫衣服鑽進被窩,就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誰這麼晚了不睡覺,還在叨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