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戀人,首席已過期 421.筠你涼生41 簡涼彤說,他是我兒子 天天書吧
簡涼彤眼前一黑,連帶着懷裡的霍廷昊,一併昏倒在了地板上。
臨西醫院。
靳橘沫和容墨琛接到霍邵筠電話趕來醫院急救室時,霍邵筠正頹然的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朝兩人看來的雙眼裡,紅血絲猶如密集的蛛網纏.繞在他的眼球攖。
靳橘沫臉色也不太好看,心裡的怒火和擔憂滔天,但她並沒有對霍邵筠發作,只看了他一眼,便看向急救室的方向,什麼都沒說償。
容墨琛顧忌靳橘沫的情緒,也不好跟霍邵筠說什麼,伸手拍了下他的肩,沉默着。
大約半個小時過去,急救室的房門推開,昊昊被從裡推了出來。
靳橘沫掙開容墨琛的手,第一時間衝了過去。
霍邵筠亦擡起頭,寒眸緊凝的看了過去。
“昊昊。”靳橘沫雙手握住霍廷昊清瘦蒼白的小手,眼淚直逼眼眶。
“您是孩子的家長?”護士看着靳橘沫問。
靳橘沫吸氣,眼圈殷紅看向護士,“我是他姨。”
護士抿脣,“孩子的父母呢?”
靳橘沫重咬了口下脣,纔沒讓眼淚奪眶而出,聲線澀啞,“孩子的母親還在急救室,他是孩子的父親。”
靳橘沫朝霍邵筠看了眼。
護士順着靳橘沫的視線看過去,當看到霍邵筠時,眉頭皺了起來,“你是孩子的父親?”
護士年紀大約在三十出頭,可能平時不怎麼關注娛樂圈,也沒認出霍邵筠來。
霍邵筠喉頭動了下,點頭。
“孩子受了很大的刺激,情緒波動極大,導致的痙攣性的昏厥,現在已經搶救過來了。但是等孩子醒來後,建議你們帶孩子去看看心理醫生。”護士嚴肅道。
心理醫生?
霍邵筠眸光緊縮,沉啞出口,“看心理醫生?”
護士又盯了眼霍邵筠,“你沒聽到麼?孩子受了刺激,未免醒來後留下心裡陰影,建議去看看心理醫生爲好。當然,你們不帶孩子去看也行,後果你們自負。”
不知道什麼原因,護士說話有些衝。
霍邵筠輕蹙眉。
“護士,請問裡面的大人怎麼樣了?”靳橘沫顫聲道。
護士又將視線淡淡掃向靳橘沫,不冷不淡說,“還在搶救,具體怎麼樣,等着吧。”
說完,護士便讓其他一名護士將霍廷昊送去病房了。
靳橘沫扣緊指尖,心尖縮疼得厲害,長密的睫毛慌亂的抖動,紅着眼眶看着急救室緊閉的房門。
這些年來,靳橘沫最擔心的便是簡涼彤的身體狀況。
一年前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她一心以爲簡涼彤什麼都忘了也是好的,至少她就不會再因爲某個人心痛,痛苦了。
可現在,他們又牽扯到了一起......
靳橘沫閉上眼,默默祈禱簡涼彤平安無事。
肩頭被從後摟住,靳橘沫垂掩的睫毛顫了兩下,打開,偏頭看着站在她身邊的男人,桃花眼裡的擔憂顯露無疑。
容墨琛摟緊了緊她的肩,黑眸溫柔卻有力的凝着她,“不會有事的。”
靳橘沫無力的扯扯嘴角,放心的將自己靠在男人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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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邵筠從後盯着容墨琛和靳橘沫相依相靠的畫面,寒眸裡的幽光越是濃烈。
又過去半小時,簡涼彤從裡推了出來,這一次,霍邵筠即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幾個大步上前,深刻的面龐每根線條都繃得很緊,屏着呼吸盯着平躺在推車牀臉色雪白的簡涼彤。
靳橘沫亦立刻走了過去,站在另一側望着皺着眉心雙眼緊閉的簡涼彤,心頭懸着那根弦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愈是緊繃。
容墨琛看了眼簡涼彤,黑眸隨之從靳橘沫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仍穿着無菌服的醫生身上,聲線沉穩,“她怎麼樣?”
醫生先是嘆了口氣,隨後看着簡涼彤說,“病人之前腦部應該受到過嚴重的撞擊,後腦的位置有淤血凝固的血塊沒有散清,病人應該時有頭疼欲裂的症狀發生。只是這次比較嚴重,病人在送到醫院時,已經出現短暫休克的情況。”
醫生頓了頓,繼續道,“這次幸好送得及時,若是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頭疼欲裂?
靳橘沫脣色發白,喃喃,“可她從來沒有說過,她有頭疼的毛病。”
“這......大約是病人不想讓你們擔心吧。”醫生說。
“......醫生。”靳橘沫嘴脣發抖,心裡難過而愧疚,“她醒來後,這種情況是不是依然存在?什麼時候她會出現頭疼的症狀?”
“可能需要她後腦的淤血全部化開散清,她頭疼的症狀就會消失。至於什麼情況會出現頭疼,也許是病人精神壓力比較大,又或者受了什麼刺激等等。”醫生說着,便吩咐護士將簡涼彤推到病房。
靳橘沫咬住下脣,詢問的看向霍邵筠。
今晚霍廷昊和簡涼彤同時被送進醫院,又都是受了刺激......
到底發生了什麼?
霍邵筠卻一門心思都在簡涼彤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靳橘沫看向他的目光,但醫生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被重錘,重重捶進了他的心尖。
VIP病房。
靳橘沫和容墨琛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並沒有離開。
靳橘沫捧起容墨琛的大手,將自己的臉深埋進他乾淨的手心裡。
內心的情緒複雜而劇烈。
悲痛,不忿,不甘,難過,愧疚等等,交織在她的心頭。
容墨琛憐惜的輕撫着靳橘沫柔.軟的髮絲,醇聲安撫,“會好起來的。”
靳橘沫搖頭,聲音裡帶着濃濃的啞,“你不明白,我跟涼彤十歲認識,到現在十六年了。剛開始跟她認識,我就覺得她是我認識的所有人裡,最單純最樂觀最仗義的人。她會因爲吃到一口她最喜歡吃的糯米糕而開心一整天,考試考差了,她難過低落不會超過三分鐘,她會拍拍自己的胸.脯信心滿滿的說,沒事,下次再來;我受到任何委屈,她總是第一個爲我出頭,她是真心把我當她的親姐妹。可是現在呢?她滿身傷痕,不堪一擊,她再也不是那個豪氣萬丈,對自己說沒事,下次再來。她甚至,被病痛折磨得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以前,她有什麼都會告訴我,可現在,她比任何人還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她不再將心事告訴任何人。我知道,她並不是不信任我,也並不是不拿我當姐妹,而是,她在隱忍自己的痛苦的過程中,忍着,忍着,就忍習慣了。容墨琛,那你說,到底是什麼把她變成了現在這樣?”
容墨琛掌心裡已經溫溼,他看着她,心疼而又.寵.溺。
他沒有說什麼,因爲他知道,她對他說這些,並不是真的想聽他說什麼,她只是需要宣泄。
“容墨琛,我身邊有你,有兮兮寒寒,有久久和爺爺,還有哥哥。我好幸福。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我的幸福分給她一些。我心疼她,我好心疼。”靳橘沫整個人都在發抖。
容墨琛擰緊眉,寬闊溫暖的掌心沿着她的髮絲輕撫往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她也會得到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幸福?”靳橘沫從他手心裡淚跡斑斑的小臉,猩紅的雙眼盯着容墨琛,“會麼?嗯?”
“嗯。”容墨琛肯定道。
靳橘沫仍是盯着他,眼眸裡漸漸浮出絲冷,“如果霍邵筠一直出現在她面前,你覺得她還會得到幸福嗎?”
容墨琛黑眸微跳,抿脣凝着靳橘沫,“小沫......”
“你不覺得嗎?涼彤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爲霍邵筠,呵......”
靳橘沫冷笑,“所有說霍邵筠有本事啊。他每一次出現都能給涼彤帶來致命的災難!三次!三次......”
容墨琛看着靳橘沫冷若冰霜滿是諷刺的臉,在心裡嘆了口,“所以,你覺得邵筠這幾年過得很好?你覺得簡涼彤的所有不幸是他造成的,那麼邵筠呢,又是誰造成的,他自己嗎?”
靳橘沫此刻根本聽不進去這些,擰緊秀眉盯着容墨琛,“他是你表弟,你們是一家人,你當然幫他說話!反正差點死掉的又不是他!”
“......”容墨琛抽了抽嘴角,抿脣看着靳橘沫不說話。
因爲經驗告訴他,此刻他沉默纔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現在某個小女人已經把憤怒的焦點漸漸轉移到他身上了,他如果再繼續說點什麼,估計就要徹底變成某個小女人對他的討伐了。
所以這時候,保護沉默是最好的避開“戰火”的方法。
靳橘沫也並非無理取鬧的人,再加之近來因爲電影拍攝和後期宣傳佔據了她很多時間,對家裡人和他都多有疏忽,心裡也存着愧疚。
這會兒見他不說話,自己也就沒再說什麼。
簡涼彤是在第二天早上九點左右醒來的。
靳橘沫因爲擔心簡涼彤和昊昊,和容墨琛一直沒有離開醫院。
“涼彤,你覺得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靳橘沫坐在牀邊,一隻手輕輕握着簡涼彤扎着針的手,關切道。
簡涼彤除了臉色和嘴脣很蒼白,表情很平靜,聽到靳橘沫的話,緩緩轉頭看向她,嘴角扯了下,但也只是一下,聲音虛弱道,“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靳橘沫搖頭,盯着她鎮靜的臉說,“你沒事就好。”
簡涼彤垂了下眼睛,幾秒後,她擡眼看向另一邊的霍邵筠,“他呢?”
霍邵筠寒眸深沉,“他沒事。”
“噢。”簡涼彤點點頭,說,“我這裡有橘子陪着,你去陪他吧,他一個孩子......需要你。”
霍邵筠看着簡涼彤,並不說話。
“怎麼了?”簡涼彤皺眉,表情疑惑。
霍邵筠盯着她烏潤清透的雙眼,片刻,“好。”
簡涼彤眼瞳動了下,隨後掩下了長睫。
霍邵筠沒有立刻起身離開,而是坐在牀沿深深盯着簡涼彤看,也不知道具體在看什麼。
好一陣子過去,簡涼彤抿脣再次擡眸看着仍舊沒離開的霍邵筠,清澈的瞳眸裡快速閃過什麼,張了張蒼白的脣,說,“還有事?”
霍邵筠垂下眼皮,又坐了兩秒,搖頭,起身離開了病房。
看着霍邵筠走出病房,簡涼彤眼眶不期然紅了一圈。
感受到身側投來的疑慮目光,簡涼彤偏頭看去,對上靳橘沫擔憂和疑惑並存的雙眼,長直的睫毛微抖了下,簡涼彤開口,“橘子,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跟大boss回去吧,家裡還有三個小的需要照顧呢。”
“我陪你。”靳橘沫握緊了緊簡涼彤的手,輕聲道。
簡涼彤看着她,“別犟了,你最近各地跑宣傳,累都累死了,看你的黑眼圈多重。跟大boss回去休息吧,好嗎?”
“我......”
“小沫。”靳橘沫堅持的話還沒說出口,容墨琛突地出聲打斷了她。
靳橘沫輕蹙眉,迷惑的看向站在牀尾的容墨琛。
容墨琛黑眸幽邃盯着她,“她說得對,你現在確實需要休息。”
靳橘沫眉心的皺痕加深,盯着容墨琛看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雙眼微微閃爍,吸氣,看向簡涼彤,“我回去了,你一個人可以嗎?”
“嗯。”簡涼彤點頭。
“......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靳橘沫不放心叮囑。
簡涼彤嘴角有了抹弧,“好。”
靳橘沫皺眉,伸手摸了摸她蒼白微涼的臉,“那我走了。”
簡涼彤微微閉眼,臉貼在她柔.軟的掌心蹭了蹭,“嗯。”
靳橘沫看着這樣的簡涼彤,心情越是凝重。
靳橘沫和容墨琛離開病房後,簡涼彤便拔了手背上的輸液針,掀開被子起牀,拿起牀頭桌上的衣服去了洗手間。
換好衣服從洗手間出來,簡涼彤沒有再看病房一眼,直接走出了病房。
簡寧峰亦在臨西醫院養傷,住的普通病房。
臨西醫院的普通病房和vip病房分別在不同的醫院大樓,從vip病房到普通病房大約需要五分鐘的路程。
到達簡寧峰所在的普通病房時,何欣雲正坐在牀邊,將簡寧峰的一條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按摩。
何欣雲邊按摩邊喋喋不休的唸叨着簡寧峰,而簡寧峰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何欣雲,時不時符合一兩句。
這幅畫面,讓簡涼彤不由想到四個字,伉儷情深。
簡寧峰最先注意簡涼彤,看着她笑道,“閨女來了。”
何欣雲聞言,立刻擡頭朝門口看來,視線便定在了簡涼彤虛白的臉上,心頭猛地往下沉。
何欣雲將簡寧峰的腿從她腿上立刻拿開,起身走到簡涼彤面前,先是從頭到腳將她審視了遍,後又神色緊繃的盯着簡涼彤的臉,“出什麼事了?”
簡寧峰這會兒也注意到了簡涼彤臉色不對,擔憂的看着她。
簡涼彤分別看了眼何欣雲和簡寧峰,垂在身側的一隻手輕握了下,勾脣說,“什麼出事了?什麼事都沒有出!”
“沒出事你臉色這麼白?”何欣雲“粗魯”的拉過簡涼彤,擡手去摸她的額頭,皺眉盯着她,“額頭這麼燙,發燒了?”
“沒事媽。”簡涼彤拉下何欣雲的手,“我......”
“你的手冷得像快冰,還說沒事?”何欣雲一觸到簡涼彤冷得像冰棍的手指,倒吸了口涼氣道。
簡涼彤嘴脣顫了下,看着何欣雲緊張萬分的臉,“媽,您別緊張,我待會兒去買點藥,吃了就好了。”
“不行,燒得這麼重,吃藥肯定沒用,走,媽帶你去看醫生。”何欣雲說着,心疼的拉着簡涼彤便要出去找醫生。
簡涼彤雙眼輕閃,反手握住何欣雲的手將她拉住了。
何欣雲急惱得回頭瞪她,“你這孩子怎麼回事?都燒成這樣了不肯看醫生,你是存心讓我們擔心是吧?”
“媽,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吃點藥就好了,沒事。”
“......”何欣雲盯着她倔犟的臉,既無奈又着急,“彤彤,你怎麼總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你要是有個好歹,你讓我們兩個老的怎麼承受得了?”
“媽。”簡涼彤看着何欣雲眼底的悲哀和傷心,心臟處彷彿有根手臂粗的鞭子狠狠鞭笞着。
何欣雲另一隻手握上簡涼彤的手,懇求的看着她,“彤彤,你從小就喜歡跟媽媽對着幹,倔脾氣。你總說媽媽沒有別人的媽媽溫柔,對你不好,不是兇你就是罰你,責怪媽媽不夠關心你......”
“媽,那時候是我不懂事,我錯了。”簡涼彤吸着鼻子,啞聲道。
何欣雲緊緊握着簡涼彤的手,“其實你在媽媽心裡,比誰都重。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跟你爸爸,我們倆個可就垮了,嗯?”
“媽。”簡涼彤抱住何欣雲,臉埋進她的髮絲裡,“我聽您的,去看醫生,但是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你留在這裡陪我爸,行麼?”
何欣雲一怔,“你一個人?”
“嗯。”簡涼彤微微鬆開何欣雲,看着她道。
“你行麼?”何欣雲皺眉。
簡涼彤擡手拭去了何欣雲眼角的淚漬,目光掃過她鬢髮幾根銀白的髮絲,心尖又是一揪,沙啞着嗓音道,“我二十六了,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的。”
何欣雲猶豫,去看簡寧峰。
簡寧峰抿脣,“彤彤,就讓你.媽媽陪你去吧,她不放心你一個人。”
“哎呀,我一個人真沒事。”簡涼彤邊說邊抽出手握住何欣雲的肩頭,推着她朝簡寧峰的方向走。
將何欣雲摁坐在牀沿,簡涼彤分別在簡寧峰和何欣雲的臉上親了下,轉身朝門口走,“我去了。”
簡涼彤的人走出門口,便驀地停在了門側的牆壁上,背脊貼在牆上,簡涼彤睜着眼,紅潤的液體在她眼眶裡如漩渦旋轉着。
她死死合緊雙脣,忍得一張臉通紅,額頭的青筋都凸了出來,卻仍是沒能阻止眼淚從她眼角墜.落。
病房裡,簡寧峰和何欣雲皆是一臉呆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同時摸了摸被簡涼彤親過的地方。
“老婆,咱們閨女有多少年沒有親過咱們了?”簡寧峰既震驚又激動的開口,聲音都有些打顫。
何欣雲也是吸氣,看着簡寧峰說,“你說她是不是燒糊塗了?”
簡寧峰,“......”有這麼說自己女兒的麼?
擔心何欣雲突然從病房出來看到她,簡涼彤沒有久留,離開了。
簡涼彤從普通病房回到VIP病房,從洗手間換上病號服出來,霍邵筠正推開病房走了進來,看到手裡拿着衣服的簡涼彤時,寒眸劃過微詫,抿脣看着她。
簡涼彤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便離開了,邊朝病牀走邊說,“我剛去看過我爸。”
霍邵筠頓了下,關上房門走了過來,“吃點東西。”
簡涼彤雙眼微收,再次看向他,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拎着一袋印着素錦齋字眼的餐盒。
收回視線,簡涼彤坐在牀上,“我正好有點餓了。”
霍邵筠看了她一眼,將病房裡摺疊式小餐桌放在病房上,從袋子裡將食物一一取出擺上,坐在牀沿,端起清粥,用喝粥的勺子在清粥裡攪動了幾下,舀了一勺,喂向簡涼彤嘴脣。
簡涼彤沒有張脣,只靜靜看着他。
霍邵筠也看着她,同樣保持着喂粥的姿勢,沒有退縮。
簡涼彤似乎是輕嘆了聲,張開了脣。
霍邵筠一口菜一口粥的給簡涼彤喂。
簡涼彤也都照單全收,一一吃下了。
吃到四分之一,簡涼彤凝起了眉頭,伸手推他又一次餵過來的粥,“我飽了。”
“再吃點。”霍邵筠看了眼沒怎麼少的粥,抿脣說。
簡涼彤還是搖頭,“我吃不下了。”
霍邵筠伸出的手停了停,幾秒後,收了回來。
而後便開始默不作聲的收拾殘羹和餐桌。
簡涼彤靠在牀頭,整個人尤爲安靜的看着他,她人很安靜,她看着霍邵筠的雙眼亦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霍邵筠收拾好,叫來護士重新給簡涼彤打上點滴。
護士離開後,他才又坐在牀沿,眸色深幽的盯着簡涼彤。
簡涼彤仍舊看着他,並不能僅僅算看着,而是端詳,觀察。
霍邵筠放在牀沿的一隻手握緊牀沿,堅.硬的喉頭滾動了下,“昨晚......”
“昨晚發生了什麼?”
霍邵筠將出口,簡涼彤便出口道。
霍邵筠菲薄的雙脣倏地抿緊,深看着簡涼彤。
簡涼彤清楚的看到霍邵筠眼底閃過的緊凝,杏眸微微彎起,“我是說你跟你兒子在書房裡發生了什麼?”
霍邵筠臉色沉沉,“你覺得發生了什麼?”
“我要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就不會問你了。”簡涼彤低喃。
“沒什麼。”霍邵筠說。
簡涼彤纖密的睫毛弧度明顯的顫了顫,慢慢勾起嘴角,杏眸清亮的看着他,“我累了。”
霍邵筠便起身,體貼的摟着她的肩,將她慢慢放平在牀上。
簡涼彤一躺在牀上便閉上了雙眼,沒再看霍邵筠一眼,樣子冷漠得像對待一個陌生人。
霍邵筠雙手保持着摟她肩頭的動作,垂眸深睨着她,良久。
與簡涼彤的病房隔着一層樓距離的另一間VIP病房裡。
“我不要住醫院,我要回家!”虛弱卻憤怒的小嗓已經持續了一個小時。
病房裡凡是能砸的東西幾乎都被砸光了。
徐媽堵在門口,神情焦慮,卻是一步都不敢離開,生怕她顧上那頭,顧不上這頭,讓小傢伙尋隙跑了出去。
“昊昊,你現在還病着,等你好了,徐奶奶就帶你回家,啊?”
“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回家!我要去找她!”霍廷昊捏着小拳頭憤怒捶着病牀,透着病態白的小臉印刻着迫切。
徐媽從來沒見到過這樣的霍廷昊。
霍廷昊在她眼裡,是個乖巧,懂事,體貼的孩子。
哪像現在,暴躁,兇惡,無理取鬧!
前後,跟變了個人似的!
徐媽急得都快哭了,“昊昊,孩子,你就聽徐奶奶一句吧。”
“我要去找姥姥姥爺,我要去找她們!”
“爸爸是騙子,大騙子!”
“他跟我說,姥姥姥爺都不要我了,她也不要我了,所以她們纔不來看我,所以她們纔不來看我......”
“我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我是個孤兒!”
“他不是我爸爸,他不是個騙子,我討厭他,我討厭他!”
“我討厭姥姥姥爺,我討厭她!”
徐媽眼看着霍廷昊越說越激動,小小的身子已經有了抽搐的跡象,整個人搖搖欲墜,頓時嚇得不輕,顧不上許多,朝他跑了過去。
“我討厭他們!我討厭他們!”
“昊昊,你這是怎麼了?昨天那麼晚,少爺叫我把你送到他那邊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徐媽心疼的抱着激動的昊昊,眼淚直掉。
霍廷昊彷彿喪失了理智,在徐媽懷裡狠狠掙扎,叱着虎牙,兇悍的大吼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放開我,放開我......”
“昊昊。”徐媽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抱着霍廷昊,纔沒讓霍廷昊掙脫。
她沒想到,看起來瘦不拉幾的小人兒,力氣竟是這樣大。
情緒異常的霍廷昊,最後是在護士的幫助下,注射了鎮定劑,才總算安靜了下來,陷入了沉睡。
看着滿地的狼藉,護士一陣頭疼。
徐媽心裡過意不去,便跟護士一起收拾了起來。
收拾完,徐媽紅着眼坐在昊昊病牀邊,看着小小的人兒睡夢中都拽着兩隻小拳頭,不禁又落下淚來。
從她接到某人的電話趕到醫院病房,一直到現在,某人都沒有出現過。
徐媽握住了霍廷昊的小手,抹着眼淚啞聲道,“可憐的孩子。”
從早上醒來,簡涼彤便一直沒有再睡着,但她躺在病牀上,雙眼也沒有睜開過。
直到下午三點半,簡涼彤才掀起雙眼,輕輕轉眸至始至終坐在牀邊椅子裡看着她的霍邵筠,“幫我叫下護士吧。”
霍邵筠寒眸動了下,傾身摁了牀頭牆壁的按鈕。
很快,護士便敲門走了進來,疑惑道,“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霍邵筠盯着簡涼彤。
簡涼彤看向左手手背上的輸液針,“麻煩您幫我取一下。”
簡涼彤雖然想自己取,但某人在場,恐怕沒那麼容易。
護士驚了驚,看了眼輸液袋,“可是還有很多沒有輸完。”
“我有點事,回來再接着輸。”簡涼彤說。
“這......”護士猶豫的看向霍邵筠。
霍邵筠並沒有看那護士,一雙眼膠在簡涼彤身上。
而簡涼彤卻看着那護士,彷彿沒有注意到霍邵筠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護士小姐,麻煩你了。”
護士抿脣,建議,“小姐,您可以輸完再去辦您的事麼?”
“恐怕不行。”簡涼彤說。
“......那好吧。”護士只好上前,拿出沾着藥水的棉籤摁着針頭附近的皮膚,將輸液針取了出來。
護士離開後,簡涼彤從牀上下來,拿起衣服取了洗手間。
霍邵筠目光一直尾隨着簡涼彤的背影,從頭到尾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洗手間裡,簡涼彤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望着鏡子裡不再像早上時那麼蒼白的臉,打開水龍頭,捧着水衝了把臉,才從洗手間出去。
從洗手間出來,簡涼彤沒有看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坐在椅子裡的霍邵筠,朝門口走了去。
看着簡涼彤打開房門出去,霍邵筠亦沒有阻攔,他就像一尊石雕,彷彿已經與那把椅子合二爲一了。
簡涼彤又去普通病房看了次簡寧峰。
簡寧峰和何欣雲這次看到簡涼彤,兩人都有點不自在,好在她的臉色比起早上好了不少,何欣雲也就微微放了心。
從普通病房回到VIP病房大樓,簡涼彤沒有回自己的病房,而是走到了護士站,。
“有什麼事嗎?”一名護士看着簡涼彤問。
簡涼彤杏眸裡轉過一絲迷茫,盯着護士看了半響,才點點頭,“我找人。”
“嗯,您找誰?”護士問。
“麻煩您幫我查查,他叫,簡澄昊。”簡涼彤說出這三個字時,垂在身體兩側的手驀地攥緊。
“簡澄昊?您稍等,我查查。”
“嗯。”簡涼彤垂下眼睛,臉色看上去很平靜,可被纖長的睫毛掩住的眼瞳,卻是緊張而凝重。
“小姐,您是不是找錯醫院了,VIP病房裡沒有叫簡澄昊的。”護士奇怪的看着簡涼彤說。
“沒有?”簡涼彤聲音很輕。
護士抿脣,又低頭查了一遍,結果還是沒有。
簡涼彤低頭想了想,隨後擡起眼皮看着護士道,“那您幫我查查有沒有一個姓霍的六歲男孩兒。”
“姓霍?”護士盯着簡涼彤。
簡涼彤嘴脣輕抿,點頭。
護士將簡涼彤上上下下打量了遍,或許見簡涼彤不像什麼不正常或是意圖不軌的人,這才又幫她查了查。
“有一個叫霍廷昊的六歲男孩兒,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護士擡頭看着簡涼彤。
霍廷昊......
簡涼彤指尖蜷縮,雙眼已然紅透,點頭,啞聲道,“你能告訴我,他在哪間病房嗎?”
護士盯着簡涼彤乾紅的眼,眉心跳了跳,和其他幾名護士互相看了看,猶豫道,“您和這個男孩兒是什麼關係?”
簡涼彤直直看着那護士,猩紅的液體彷彿隨時可能從她眼眶跌落,她說,“他是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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