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煙咬咬嘴脣，抱着手機的小手白得透明，看了眼服務員，圓圓的大眼有些無辜，眼睛深處慢慢涌出的難堪又被她強行壓了回去，擡高下巴說，“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服務員猶豫了下，道，“小姐，外面還排着許多客人等着吃晚餐，您的這位朋友如果一時半會兒趕不到，能不能請您暫時把位置讓給其他客人。等您那位朋友來了，我們優先安排您和那位朋友的餐位。”
慕煙捏緊手機，小臉圓鼓鼓的，大大的眼睛顯得特別有神，“我說了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而且，先到先得，餐廳也沒有規定用餐時限，我爲什麼要讓？”
服務員眼底閃過不耐，語氣也有了絲輕慢，“我也只是提個建議，小姐如果不樂意那就算了，您繼續等着吧。”
說完，服務員轉身走了。
慕煙盯着她的背影，深深吸了口兩口氣，分明的大眼卻涌出幾分委屈，轉頭看了眼餐廳外排隊等候用餐的人羣，幾乎都是三三兩兩，成羣結隊，而她，只有一個人髹。
重重吸了吸鼻子，慕煙抓緊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的瞬間，小姑娘已經忍不住哽咽了，“靳姐姐……”
……
醫院離素錦齋不是很遠，十多分鐘的車程就到了。
靳橘沫心急火燎的趕來時，慕煙正趴在餐桌上，小腦袋對着她，看着特別嬌.小可憐。
趕得及，靳橘沫呼吸有些喘，深深呼了兩口氣，纔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感覺到身邊的動靜，慕煙眼睛一亮，猛地彈起上身，轉頭看向靳橘沫，欣喜道，“靳姐姐，你來啦。”
靳橘沫擰着眉，盯着她紅紅的兔子眼，手撫了撫她的眼角，“怎麼啦？”
慕煙搖搖頭，卻是興沖沖的招來那名服務員，擡着小下巴，頗有點炫耀的說，“我朋友來了，可以點餐，把餐單給我吧。”
那名服務員見慕煙不得了的樣子，嘴角冷冷扯了下，雖不明顯，但看得出，懶懶將餐單放到兩人的面前。
慕煙不跟她計較，眨着大眼睛看着靳橘沫，“靳姐姐，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靳橘沫心裡疑竇深深，暫時壓下了，鎖眉冷看了眼那服務員，“有什麼問題麼？”
服務員被她問得一愣，“什，什麼？”
靳橘沫嘴角似笑非笑的挽了挽，說，“我的朋友得罪你了麼？”
靳橘沫聲音不大，但相鄰幾桌的客人都看了過來。
服務員用眼角看了看周圍的人，緊張得臉發白，“……沒，沒有。”
靳橘沫看着她忐忑縮緊的雙眼，微微眯眼，沒再說什麼。
她不是咄咄逼人的人，而且從事服務行業的人員每天面對的壓力也比較大，有些甚至不得不壓着自己的脾氣，她能體諒她們工作辛苦隱忍，但那份工作不辛苦呢。
她剛纔那樣的態度，明顯是針對慕煙，眼中的那份輕蔑，她想忽視都難。
她剛纔那樣，也只是想給她一個警示。
服務員見靳橘沫沒再繼續追究，也快速調整了自己的態度。
畢竟在素錦齋的工作雖然辛苦了點，壓力大了點，但酬勞豐厚，而且有五險一金樣樣都有，她不想失去。
於是開口，主動給兩人介紹了幾份單品。
靳橘沫雖不熱情，但她說到的，她都輕輕點頭或者搖頭，詢問慕煙的想法。
最後，兩人點了三個菜一個湯，慕煙單點一份招牌意大利麪。
看着服務員拿着餐單離開，靳橘沫又纔看着慕煙問，“小煙，你怎麼啦？是不是在學校受欺負了？”
慕煙臉紅紅的，心裡明白靳橘沫剛纔之所以那樣對服務員也是在給她出氣，心口暖暖，忍不住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輕哼，“現在學校誰還敢欺負我，我打得她滿地找牙。”
“那你剛剛在電話裡哭？”靳橘沫盯着她。
“額……”慕煙過長的睫毛閃了閃，有些心虛和難爲情。
“說呀。”靳橘沫有些嚴肅。
慕煙怕她生氣，連忙道，“靳姐姐，你先別動氣，我，我就是想找個人陪我吃飯。”
靳橘沫心裡一動，卻還是板着臉，“你想讓我陪你吃飯你直說啊，哭什麼？你知不知道嚇死我了你。”
慕煙慚愧，低着小腦袋，一隻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抓着靳橘沫的指頭，悶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吳阿姨鄉下家裡有事，請假了一段時間回去。今天家裡沒人做晚飯，聽說這裡的東西好吃，放學後我就來這裡，準備吃完晚飯再回去。當時我一個人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服務員第一句話就問我一個人麼，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說不是，還有朋友要來。服務員走後，我拿出手機卻不知道打給誰……我才發現，在這裡，我沒有朋友，沒有人肯跟我做朋友。”
靳橘沫越聽心裡越不落忍，摸了摸她的頭髮，“你怎麼沒朋友？你看你一個電話，我不就這來了麼？我不是你的朋友麼？還有你簡姐姐，可喜歡你了。”
慕煙吸了吸鼻子，擡起紅紅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靳橘沫，“那靳姐姐，我以後可以隨時找你們玩嗎？”
靳橘沫看着她巴巴的望着自己，忍不住笑，點頭，“嗯。”
慕煙一雙眼睛欣喜的彎成月牙，抿着嘴.巴笑，一顆小腦袋卻已經開心的在靳橘沫胳膊上滾來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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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橘沫和慕煙吃完飯剛從餐廳出來，就接到容墨琛的電話。
“去哪了？”手機那端的聲音有些沉。
靳橘沫愣了愣，如實道，“我陪慕煙吃飯呢，怎麼啦？”
迴應靳橘沫的，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靳橘沫猶豫了下，開口道，“容先生，有什麼事嗎？”
“慕煙！”
容墨琛還沒開口，一道冷翳的嗓音便從後擲了過來。
靳橘沫一愣，轉頭看過去。
肖南卿瘦長的身姿出現在視野裡，胳膊下還挽住一雙白皙的雪臂，大冬天的也不怕冷，胳膊和腿都露了出來。
靳橘沫目光縮緊，看了看身邊的慕煙。
慕煙冷着張小臉，驕傲的仰着小臉，態度端的是不屑一顧，小眼神兒裡全是濃濃的鄙視。
肖南卿美得過分的臉猛地沉了沉，“放學不回家在這兒幹什麼？”
“肖南卿，你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要我是你呀，我這會兒肯定已經吧衣服披在美女身上了。你看看，人家雪白的大.腿都凍得青紫了，嘖嘖，我看得都不忍心咯。”慕煙有模有樣的說。
不然呢。
慕煙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厚厚的卡通羽絨服，羊絨圍巾，暖暖的雪地靴，手上還帶着印着可愛草莓的手套，整個人只露出一張圓圓的小臉，一雙大眼睛亮燦燦的，在餐廳外不是很明亮的燈光下都亮得過分。
而那位挽着肖南卿的美女，渾身上下就穿了件薄薄的真絲包臀短裙，對比不要太強烈。
肖南卿皺緊眉，偏頭對女人冷冷道，“你先回去。”
“三少……”
“滾！”肖南卿低喝。
那女人不甘心跺了跺腳，末了還瞪了眼慕煙才扭着腰蹬蹬瞪走了。
那女人一走，慕煙哼了下，也轉了身，挽着靳橘沫的胳膊說，“靳姐姐，我們走。”
呃……
靳橘沫手機還拿着電話，電話那端的人又始終不開口……
“我讓你走了麼？”肖南卿沉喝的聲音從後傳來。
慕煙憤憤扭頭，“腳長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你管不着！”
“三天不打，你還上房揭瓦了是吧！”肖南卿冷繃着臉，氣勢凜凜的大步朝她走來。
慕煙在肖南卿面前也是個紙老虎，不是自己的膽小，而是真正見識了他的手段，怕他。
見他滿臉凶神惡煞，慕煙小臉一白，哧溜一下躲到了靳橘沫身後，悄悄露出一隻眼睛盯着肖南卿，結結巴巴道，“你，你要幹什麼？！”
---題外話---二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