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掃興,我調到這裡來時來打仗的,現在只能和那些老鼠們玩捉迷藏。戚安國喪氣地向篝火裡扔柴火,以此來使得自己變得更加暖和點。
大明口中的鮮卑利亞,後世所謂的西伯利亞很冷,不論是冬天還是夏天都很冷,反正戚安國在這裡是感覺不到季節有多大的變化,以大明對於季節的定義來講,這裡一年四季都是冬季,而且是非常冷的冬季。
如此寒冷的地方,即使是大明鮮卑利亞軍團士兵的工資比較高,甚至許多底層軍官已經開始擁有了愛國忠君軍國主義思想教育並且開始滲透士兵底層,但天氣依舊還是最大的敵人,以至於在明軍擊敗了越過烏拉爾山的沙俄這個外來者之後,發現自己這個外來者同樣不好過。
流竄在西伯利亞中的庫楚姆汗太討厭了。
原本的歷史上這個傢伙被葉爾馬克攻佔了國家的首府,流竄到在外,但在伊凡四世死後沙俄內部鬥爭激烈之季,又重新奪回了自己的首都,並且在鬥爭了二十年後,汗國纔算被沙俄擺平,之後還要應付各種叛亂。
大明所面臨的情況,也就比莫斯科要好上一點而已。
內亂什麼自然沒有,庫楚姆汗想要找到機會重新奪回首都自然不現實,大明鮮卑利亞軍團總部,李如鬆的指揮部現在就坐落在卡什雷克,除非明軍把駐軍減少到五百人以下,否則騎馬射箭的庫楚姆汗不會有機會。
可惜從現階段的情況來看,指望大明減少鮮卑利亞駐軍的規模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經吃到嘴裡,那就沒有吐出來的可能,擴張下的大明上下,思想就是這麼強勢。
奪城不可能,庫楚姆汗只能在寒冷的西伯利亞上帶着自己的手下們挨凍,使用游擊戰之後還要應對明軍的掃蕩,爲了把大明這個侵略者趕出去,庫楚姆汗自然用盡了一切辦法,但可惜,裝備和戰術以及思想上,大明都完全碾壓這幫土著人,成功只能存在在夢裡。
連火銃都能擋住的板甲,在遇到西伯利亞汗國使用的弓箭之後,自然無敵,更令對方抓狂的事情是板甲之下有保暖的棉甲,棉甲之下還有棉衣,棉衣之下還有絲綢,鮮卑利亞軍團的士兵個個都是坦克和裝甲車,庫楚姆汗被欺負的都要哭了。
“儘快消滅庫楚姆汗的勢力,然後我們才能考慮烏拉爾山另一邊的事情。”
“恐怕不可能。”
搖了搖頭,杜鬆顯然不贊成戚安國的說法,“莫斯科已經派人到大明去和談了,除非他們犯傻,讓這次談判失敗,否則的話應該不會在打下去了,畢竟補給線太長,朝廷也不能一直多線作戰,停戰是遲早的事情。”
“那咱們在這裡豈不是白費功夫?”戚安國顯然感到悲劇,自己調到鮮卑利亞沒有立下多大功勞,當初可是爲了打仗特地申請調過來的。
“怎麼能叫白費功夫?西伯利亞汗國也是軍功不是?”杜鬆安慰說道。
“外面這麼冷的天,那幫野人都凍得受不了,上哪去找他們掙軍功?”戚安國煩躁地說道:“除了執勤的人之外,還有哪個傻子會跑出去!”
他們在野外紮營防守自然要嚴密些,比起卡什雷克這種城市只需要在城牆上佈防,營寨自然需要更多的士兵執勤,即使明軍並不覺得這個時候庫楚姆汗會偷襲,因爲不用明軍自己動手,天氣都已經要人的生命了,但軍紀在此,自然也不能馬虎鬆懈。
霍!
大帳被掀開,帶進來的寒風讓坐在柴火前取暖的戚安國和杜鬆一陣激靈。
“哈!哈!哈!你們兩個,看看我找到了什麼!”
一個赤裸着上身的壯漢拎着一隻死狼甩在兩人的面前。
“咱們今天有口福了!”豆大的汗滴從對方身上滑下,但他卻絲毫不介意,壯漢迅速地搬起一張凳子,坐在圍火取暖的兩人旁邊。
“我說外面這麼涼快,你們也不出去玩玩,整天除了出去執勤之外就是躲在大帳,一點意思都沒有。”絲毫不理兩人頭上的黑線,劉豪氣地說道:“看看我,出去一趟就弄回來一隻獵物,豈不是比一直呆在帳篷裡浪費時間有意思!”
沒錯,壯漢正是劉,那個被葉爾馬克稱爲怪物的大明鐵人,雖然斯拉夫人已經退回了烏拉爾山的另一側,但怪物依舊是怪物,不論是斯拉夫人還是西伯利亞土著,劉在他們的眼中,都是十足的怪獸。
即使是在明軍內部,這傢伙也依舊是個怪物。
“你看看,你看看,這牙,多鋒利,這小傢伙見到我的時候還想咬我,被我一把抓住脖子給捉住了,本來想要活捉的,但它還會反抗,我就多用了一點力氣,結果一會就沒氣了。”
廢話!
這是匹狼,而且是一隻成年的狼,外面這麼冷吃飯不容易,見到人不攻擊纔有鬼了,而且憑藉你手的力氣,被捏住脖子不被掐死纔怪了。
杜鬆和戚興國瞥着劉的獵物想到,而且真是奇怪,這傢伙竟然會說這種大個頭的野狼爲小傢伙,鬼知道這種比哈士奇要大上一個型號的肉食犬科動物是怎麼成爲這種人口中的小傢伙的。
“還有哪個傻子會跑出去?”杜鬆小聲地重複了一遍剛纔戚安國的話。
我剛纔說的是正常人,這個混人雖然明爲人,但實際上是個洪荒怪獸。完全不理會劉對於自己沒有活捉一隻野狼的惋惜,聽到杜鬆微微的聲音,戚安國心中惡意地想到。
他老爹戚繼光說的沒有錯,左軍都督府劉顯家裡,左軍都督劉顯是個混蛋,家裡的夫人是個大嘴巴,兒子同樣是個混人,一家沒有個人是正常的!
這裡的戰爭確實應該快點結束,和這樣的傢伙一直呆在一起,是個人都會遲早要崩潰的戚安國心中想到,儘管作爲戰友這傢伙非常可靠,作戰指揮也都非常冷靜,但只要從戰備狀態迴歸到日常,就立馬變成一個混人,而且還是腦袋極度不正常的那種。
莫斯科大公國和大明和談成功吧,最多再過一年,他在這裡清剿完庫楚姆汗這傢伙,就一定要調走!和劉在一起,實在是太可怕了。
沒人知道在接下來的一年裡,戚安國是有多賣力地清剿土著的,又是何種原因使得他一次又一次地敢於使用極度弱勢的兵力去擊敗西伯利亞汗國的餘孽並且最後親自砍下庫楚姆汗的腦袋的。爲了照顧他這個可怕的戰友的情緒,即使是回京面對萬曆,接受皇帝的表彰後,他也沒有說出自己不打算和劉在一起打仗的事情,幸好的是,在後來大明的侵略戰爭中,兩人由於所屬部隊不同,確實很少有共同作戰的經歷。
莫斯科趕緊議和啊!戚安國心中祈禱。
莫斯科大公國確實要議和了。
伊凡四世死後,大明鼎鼎的‘敲鐘者’費奧多爾一世雖然頭腦簡單,不樂意理會政治,但爲了自己的統治,和大明的戰爭,他確實也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在決定派出使節到大明去議和之後,他非常出奇地抽出一部分到教堂去敲鐘的時間,去吩咐自己的使者,只要代價不是很大,那麼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於是,在經過談判之後,除了付給大明一些戰爭賠款,大明獲得烏拉爾山脈的統治權,山脈以西屬於莫斯科,東側歸屬大明,但山脈無論東西側駐軍都必須是大明駐軍,並且將沙皇唯一的女兒奧多西亞費奧多羅夫娜女大公送到東方皇帝的皇宮中成爲皇帝的妃子爲代價之後,莫斯科終於不用在考慮東方的問題了。
當然,這項有利於大明的條約裡,大明並非沒有付出,爲了表示對莫斯科的支持,大明放棄繼續支持莫斯科的敵人克里米亞汗國。
“扶持克里米亞汗國?關我什麼事?”萬曆看着一幫反對拋棄盟友的大臣們說道:“支持克里米亞汗國的人是奧斯曼土耳其,我們只不過和土耳其人有些生意上的往來而已。”
這個說法顯然還能夠讓一些人滿意,不繼續支持克里米亞汗國僅僅只需要個適當的理由而已,並沒有人真把他當做大明的盟友。
這個由成吉思汗後代朮赤建立的金帳汗國所分離出的國家,統治者身上流的確實是成吉思汗的血(這要建立在朮赤是成吉思汗親兒子的基礎上),無論怎麼說,大明都不可能支持真正支持對方。
九邊諸鎮在遠征前的口號中,可就有把這幫成吉思汗子孫所建立的汗國毀滅掉的話,雖然口號在當初只是個藉口而已,但這也確實是必須完成的事情。
朝廷的刻意引導雖然沒有讓漸漸覺醒的大明人把毀滅他們文明的報復心理給施加在蒙古牧民身上,但卻讓成吉思汗這個蒙古統治者的子孫們遭殃。
讓已經出現沙文主義苗頭的大明放棄漸漸適應的以直報怨心理改爲以德報怨,對於萬曆來說都有些強人所難。
當然,萬曆不會真的去考慮這種事情,改變大明百姓的思想什麼的完全沒必要,他現在考慮的是……
“奧多西亞費奧多羅夫娜女大公會跳芭蕾嗎?比如說天鵝湖?”對於伏跪在自己面前的沙俄使節,萬曆好奇地問道。